《白居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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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传-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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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地区,按灾情轻重,或减,或免,以救灾民于水火之中。

  白居易奏请免除百姓租税,对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灾民显然是有利的。从统治阶级的长远利益来看,也是有好处的。因为百姓久遭兵燹,疲伤已极,人祸未了又加天灾,确实苦不堪言。若再催赋逼税,走投无路者便不得不铤而走险,反抗*。

  宪宗一来怕逼迫过甚,灾民造反,危害大唐的统治,二来也想笼络人心,予民休息,于是获得诏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白居易传 二十 和籴之辨
二十 和籴之辨

  九月秋收,和籴又兴。和籴一法,本无恶意,但推行有年,渐成摊派,而且克扣酬钱,害民不浅,号为和籴,其实不符。

  和籴,官府出钱,百姓出谷,两相商量,进行交易。可以调节谷价,免得谷贱伤农。可是,后来却变成府县提前定价,提前将数量散配给户人,逐户派缴,而且还得百姓送到指定地点,苟有稽迟,则被拘捉,羁押中肆意鞭挞,比追逼赋税还要凶残。

  白居易对和籴中的恶浊情形,深有体会,便立即上疏《论和籴状》,主张改配户和籴为开场自籴,或者改和籴为折籴。

  白居易熟知其情,在奏折中指明危害,提出主张:有司出钱,开场自籴,谷价稍高一点,卖谷的人自然多起来;前弊自除。假若不愿开场自籴,可采取折籴之法,就是折青苗税钱,使纳斛斗,再给现钱——

  臣久处村间,曾为和籴之户,亲被迫蹙,实不堪命。……

  今若有司出钱,开场自籴,比于时价,稍有优饶,利之诱人,人必情愿。且本请和籴,只图利人,人若有利,自然愿来。利害之间,可以此辨。今若除前之弊,行此之便,是真得和籴利人之道也。

  折籴者,折青苗税前,使纳斛斗。免令贱籴,别纳现钱。在于农人,亦甚为利。利归于人,美归于上。

  ……由是而论,则配户不如开场,和籴不如折籴,亦甚明矣!

  然而这种对黎民百姓有利的奏议,宪宗却听不进去,不予采纳。

  白居易出于对朝廷的耿耿忠心,的确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他的劝谏却很少得到宪宗的采纳,使他感到非常苦闷——

  园子里栽植的是什么呢?满地青青的葵藿。阳光被云层遮蔽,在云层之上盘桓,葵藿们纵然倾心相向,又如何获得阳光的恩顾呢?

  白居易把自己的言论,比做古琴发出的乐声,由于“不称今人情”,再加上有人干扰,便得不到宪宗的听从——

  不辞为君弹,纵弹人不听。何物使之然?羌笛与秦筝。

  千里马得不到应有的赏识,使白居易常觉凄然,感到怀才不遇——

  岂无市骏者,尽是凡人目。相马失于瘦,遂遗千里足。

  不管怎么着,违心的话还得说,歌功颂德之辞也还得写。元和五年正月,宪宗命翰林学士们都要撰写太平乐词,以便举办晚会,配乐演奏,歌舞升平。白居易写了七首,是为《太平乐辞》,自然是字美句善,颂扬皇恩,但在颂扬中也蕴藏有自己的愿望——

  连岁丰稔仍然要保持节俭本色,时世安泰更要销毁兵器,铸剑为犁。皇上的想法总是这样,何忧天下不能长治久安呢。

  这年的白居易,除去官场的抑郁不提,重要的是收获了家事的欢乐。杨氏夫人为他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金銮子。行年欲四十,有女曰金銮。惭非达者怀,未免俗情怜。虽说想要个头生儿子的愿望没能实现,但将近四十岁的白居易还是为女儿的到来欣喜不已。

  元和四年冬天,河北一带战火又起。

  春上,成德节度使王士真死,其子王承宗自为留后。宪宗早就想革除河北三镇的世袭积弊,乘王士真死,拟另外任命节度使。若王承宗不从,便发兵*。

  皇上之意旨,在朝臣中却意见不一,事情遂被搁置下来。

  王承宗经过好长时间得不到朝廷承认,不免心虚,出于害怕,便上表自诉,同时愿意把德、棣二州归朝廷管辖。

  九月,宪宗任命王承宗为成德节度使,同时任命薛昌朝为德、棣二州观察使。王承宗受人挑唆,派兵把薛昌朝囚禁起来。宪宗派宦官去,命令王承宗把薛昌朝放回德州,王承宗则拒不奉诏。

  于是,宪宗在十月下诏削去王承宗的官爵,发兵大举进讨。

  然而十分笑话的是,宪宗却把用兵重权交给了宦官吐突承璀。白居易作速上奏,请宪宗罢去吐突承璀。宪宗并不采纳谏言。

  历来征伐之事,必由领军将帅,派宦官带兵,老百姓轻视朝廷,外国人也嗤笑大国无人。结果可想而知,吐突承璀出师以后,将帅离心,士气不振。战争进行了十个月,吐突承璀战无不败。最后,宪宗不得不制诏“洗雪王承宗,以为成德军节度使,复以德、棣二州与之”。

  耗时一年的一场“戏战”鸣金收兵,饱受蹂躏的还是百姓。

白居易传 二十一 刺美见事
二十一 刺美见事

  元和以来,尤其是任翰林学士、左拾遗期间,白居易除了写作谏章、廷议外,还写了大量“刺美见事”的讽喻诗文。

  西汉时期,皇家设置乐府,掌宫廷和朝会音乐。由乐府采集和所作的诗歌被称做“乐府”。乐府诗相当一部分采自民间,通俗易懂、反映现实,可以入乐。后来文人多有仿作,但唐之前,尤其是南北朝以前的乐府诗,堪称古乐府。

  大唐初年,诗圣杜甫倡导一种不拘音律的诗歌“新题乐府”。新体乐府者,皆唐世之新歌也。以其辞实乐府,而未尝被于声,故曰新乐府也。

  元稹、白居易在新体乐府创作中成就斐然,以致江南士女,但语才子,无不“元白”,元稹尤长于诗,与白居易相埒,天下传讽,号“元和体”。

  用新题写时事,入乐与否概无所谓,杜甫的这种主张,为元结、顾况等所承,各有建树。而元稹、白居易对“新题乐府”更为推崇,一再强调“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大力倡导并身体力行之——

  贞元、元和之际,白居易在长安,所闻所见,有令人悲痛不已者,于是直歌其事,命为《秦中吟》,即“但伤民病痛,不识时忌讳。遂作秦中吟,一吟悲一事”者也。

  蚕农辛辛苦苦把土地耕耘,种植桑麻,本来是要用于一家人的温饱,温饱之外可以缴纳征赋,供奉皇上。国家所定的税务,本意也是为了防备灾荒,税收之外,妄自增加即是违法,可是年深月久,贪官污吏们谁还因循呢?蚕农挣来的劳动果实,在“织绢未成匹、缫丝未盈什”时,就被掠夺一空,蚕农岁暮寒冬时衣不蔽体,过着悲惨的生活。岁暮天地闭,阴风生破村。夜深烟火尽,霰雪白纷纷。幼者形不蔽,老者体无温。悲端与寒气,并入鼻中辛。《重赋》所指贪官的掠夺和盘剥的残酷怎不使人扼腕长叹。

  《伤宅》,谁家所建高门朱户在大道边?丰屋中栉比,高墙外回环。累累六七堂,栋宇相连延。一堂费百万,郁郁起青烟。主人高坐在金碧辉煌的堂第之内,十年来世世代代都做着大官,过着灯红酒绿、轻歌曼舞的生活,“厨有臭败肉,库有贯朽钱”。世上那么多穷贱的生命,竟忍心视而不见。民穷财竭,国势濒危,达官显贵却只顾贪图享乐,置民生国计于不顾。

  只觉得好话越多越高贵,千言万语犹嫌太少。歌颂功勋都是英明太公,叙述德操全超过了孔子仲尼。为文彼何人,想见下辈时。但欲愚者悦,不思贤者嗤。岂独贤者嗤,乃传后代疑。古石苍苔字,安知是愧词!为官时广施仁政;体恤百姓,即使死后没有树碑立传,也像江县令曲信陵一样,永远活在人心里。《立碑》告诫:歌功颂德的碑文,多是阿谀不实之辞,不管多么堂皇;后人总要怀疑的。即使你的“德政碑”高耸入云,碑文天花乱坠,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记。

  《轻肥》,意气骄满路,鞍马光照尘。借问何为者,人称是内臣。朱绂皆大夫,紫绶或将军。夸赴军中宴,走马去如云。樽缶溢九酝,水陆罗八珍。果擘洞庭橘,脍切天池鳞。那些权臣、将军们吃得脑满肠肥,在白居易痛骂“食饱心自若,酒酣气益振”的时候;大旱之后的农村正在发生人吃人的惨剧: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在秦中岁暮,大雪纷飞的日子,退朝的官僚们服朱戴紫,只有风云兴致,全无饥寒忧虑。所营唯第宅,所务在追游。朱轮车马客,红烛歌舞楼。《歌舞》中那些执法的朝廷命官,整天对酣促密坐,醉暖脱重裘,秋官为主人,廷尉居上头。日中为乐饮;夜半不能休,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根本不管狱中的囚犯已被冻死,而那些囚犯又常常是冤屈的。

  长安城里的富贵人家,奢侈豪华,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在春暖时节争相《买花》,贵贱无常价,酬直看花数: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上张幄幕庇,旁织笆篱护。水洒复泥封,移来色如故。而“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 他们的杯中酒,哪一点哪一滴,不是劳力者的血汗?他们的盘中肴,哪一块哪一片不是劳力者的收成?

  《伤友》,势利之徒,一旦飞黄腾达,便忘却旧交。《议婚》,嫌贫爱富,人心不古,婚姻靠买卖达成。《不致仕》,有些人年已七十,还不肯“悬车”。《五弦》,音律肤浅,“好今”而无韵味……

  贞元、元和之际,白居易的诗歌创作由于“闻见之间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而进入黄金阶段,《秦中吟》十九首以讥讽笔触描写耳闻目见,平易浅近,上至王公妾妇,下至牛童马走,均喜歌之,因而广为流传。 txt小说上传分享

白居易传 二十二 规风正气
二十二 规风正气

  白居易例仿《诗经》的《新乐府》凡九千二百五十二言,五十九篇,篇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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