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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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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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艾德温是我的同仁,我信任他。我们曾联手对抗杜黛娜,我可以行动。旋转门关上了。他走下四级阶梯,又看见艾德温,为他打开电话间的门。电话间下面的部分嵌着镶板,上半部则是玻璃。拿起话筒,他把卷宗放在他的脚下,听见孟德皑告诉他说他需要换个变速箱,这件工作要花掉他一百英镑。他们事先约好说这些话,是因为怕管理部门或任何人会窃听电话,皮特来回应付得很好。知道艾德温安然地回到他的柜台后面,像只老鹰一样的倾听。行了,他想着。我终于快得手了。他听到自己说:“那么,至少先到代理商那里去看看他们得要多久才能供应那鬼东西。你有他们的电话号码吗?”然后愤愤地说:“等一下。”

  他半开了门,把话筒塞到背后,以免接下来的这一段话被录走。“艾德温,麻烦你把那个手提袋扔给我好吗?”

  艾德温就像足球比赛场上的急救人员般,身手敏捷地把袋子拉出来。“好呀,古先生,要我替你拿什么吗,先生?”

  “从那儿扔过来就行了,谢谢。”

  手提袋被扔到电话间外的地板上。他弯下身,将它拉进来,拉开拉链。在他的衬衫及一叠报纸之间,放着三本封面颜色各异的假卷宗,一是浅黄色,一是绿色,还有一本粉红色的。他拿出粉红色假卷宗及住址簿,把“证据”的档案对调了过去。他拉上拉链。站起身,对孟德皑说了个电话号码——事实上,还的确有这个号码存在。他挂断电话,把手提袋交给艾德温,带着假卷宗回到阅览室。他在图表柜那里逗留了一会儿,翻阅另外几本电话簿,而后又带着假卷宗逛到大档案室。余志可又重复着他那例行的喜剧,先把洗衣篮拉出来,然后又推进去。

  “皮特,帮帮忙好吧,我拉不动了。”

  “等一下。”

  把四三卷宗由原来放“证据”档案的格子内拿出来,放进假卷宗,再把四三卷宗放回原处,拿下架子上的绿色借阅单。邀天之幸,首演之夜就大为成功。他很想大声唱出:上帝在天堂,而我仍能够飞翔。

  他把借阅单交还给莎儿。莎儿签过名后,将单子一如惯例地塞入投纸口中。今天稍后她会检查,只要档案在原位,便把盒子里的借阅单及存根联撕毁,于是即使聪明如莎儿,也记不得他曾到过四十号书架附近。他正想走回大档案室去帮余志可的忙时,发现他面对的是艾德比那双棕色而且极不友善的眼睛。

  “皮特,”德比用他那口并不纯正的英语说:“很抱歉打扰你,但是我们发生了一点危机,叶普溪急于和你谈谈。你现在能来吗?真谢谢你。”到了门口,艾德温让他们出门时,他又说:“事实上,他想听你的意见。”他的声音带着一个正在往上爬的小人物的腔调。“他希望能请教你一点问题。”

  皮特突然涌现了一个灵感,回头对艾德温说:“中午有班到布列斯顿的梭车。你替我打个电话给运输组,叫他们把我那件东西带过去,好吗?”

  “好的,先生。”艾德温说:“好的。小心阶梯,先生。”

  顺便替我祈祷吧,皮特想着。

  第二十一章

  “我们的影子外交部长”韩彼尔总这么称呼他。警卫们叫他“白雪公主”,因为他有一头白发。艾德比穿得就象个男性模特儿,但是他沉下肩膀,或抡起他的小拳头时,却是个毫无疑问的打手。跟着他走到四楼的走廊里——再度注意到那具咖啡供应机,还有石乐德不知在解释着什么的声音——皮特心想,基督,我们好象又回到瑞士的伯恩,正忙着那次鬼任务。

  他有点想对德比说出他的想法,却又决定不说比较聪明。

  无论何时他一想到德比,便不免会想到这回事:八年前在瑞士的时候,德比不过是个兼职的监视员,因窃听本领颇高而声誉日隆。皮特刚离开北非,回国待命中,因此“马戏团”征召他们两个人到伯恩去一趟,去阻碍两个利用瑞士人,把武器销售到不适当之处的比利时军火贩子。他们租下了目标隔壁的别墅,第二天晚上德比打开了一个接线盒,动了一些手脚,他们便可以窃听到那两个比利时人在电话中的谈话。皮特是上司,却兼跑腿,每天要跑两次,把对方的谈话录音,送到一辆用来当作交接信箱的旧车子去。德比又轻而易举地买通了当地的邮差,让邮差在送邮件给那两个比利时人以前,先让他过目:他也买通那个打扫房子的妇人,将一个无线电麦克风藏在比利时人最常聚谈的客厅中。他们常到舞厅去解闷,德比总是和那些最年轻的女孩子跳舞。偶尔也带一个回家过夜,早上她离去后,德比就打开窗子,好除去房里的气味。

  他们就这样过了三个月,而皮特对德比却仍然和初次会晤时一样地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国籍为何。德比很势利,知道到哪些地方吃饭可以被人看见。他自行洗衣服,晚上还在他那头白发上罩上一个发罩。警察出其不意地突击别墅那天,皮特不得不跳墙逃走,然后发现德比却在比利华大饭店嚼着油炸点心,并看别人跳茶舞。他静听皮特说完该说的话,付过账单,先付小费给乐队领班,再给侍者领班小费后,一路领头穿过走廊和楼梯,到达他原来就藏好了逃亡用的车子及护照的地下修车厂。在修车厂里,以同样谨慎的态度吩咐他们开出账单。皮特心想,你若想匆忙逃出瑞士,大概都得先把账单付清。饭店的走廊似乎永无尽头,两旁的墙上镶着镜子,顶上的天花板又装有凡尔赛型的枝形吊灯,因此皮特并不仅跟在一个艾德比身后,而是跟在一大群艾德比后面往前走。

  虽然通向叶普溪房间的狭窄木梯漆成暗绿色,而代替那些吊灯的也不过是个破旧的羊皮纸罩灯,这却使他又忆起当时的情景。

  “要见局长。”德比严肃地对一个年轻的警卫说,后者自负地对他们点个头,放他们通行。在接待室里有四部灰色的打字机,打字机后各坐了一个戴着珍珠、着套装的灰发“妈妈”。她们对皮特点点头,对德比却无任何表示。普溪的门上挂了一块写着“有客”的牌子。门边放有一人高的衣柜式保险箱,全新的。皮特想不通这层地板怎么受得了那么大的压力。保险箱顶端,放有几瓶南非雪利酒,另有酒杯和盘子。星期二,他想起来了:伦敦总部非正式的午餐会议。

  “告诉她们,我不接任何电话。”德比打开门时,普溪高声叫道。

  “局长不接电话,小姐们。”德比尽心地说,为皮特按住打开的门。“我们要开会。”

  一位“妈妈”说:“我们听见了。”

  这是一场斗争会议。

  普溪坐在桌子上首一个略嫌夸大“王位”上,阅读一份两页长的文件,皮特进门时,他动也没动只是咆哮道:“坐,保罗旁边,盐巴下面。”并专心一致地继续阅读。

  普溪右边的椅子没人坐,光是看系在椅子上的坐垫的曲线,皮特就知道那是彼尔的位置。普溪的左边坐着白洛伊,他也在阅读文件,但是当皮特经过时,曾抬起头来,对他说道:“你好,皮特。”而后用他那双凸起的眼睛直盯着他走到桌子末端。彼尔的空座位旁坐着伦敦总部的女性象征,戴薇梦,她蓄着短发,穿棕色的斜纹哔叽套装。坐在她对面的是管理部总管卜菲尔,一个卑屈的有钱人,在郊区拥有一幢巨宅。他看见皮特时,夸张地合上了文件,光润的双手放在文件上,装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坐在盐巴下面’意思就是坐在郭保罗旁边。”菲尔说着,脸上仍挂着笑容。

  “谢谢,我知道。”

  卜菲尔对面坐着彼尔手下的两名“俄国人”,皮特上回见到他们是在四楼的男盥洗室里,席尼克和他的朋友柯世白。他们不能笑,不能看东西,因为他们桌前并没有文件;结果只能呆坐在那儿,四只肥手放在桌上,睁着四只棕色的眼睛直盯着他看,样子好象有什么人用枪抵着他们的背似的。

  卜菲尔的下首坐着郭保罗,他现在是白洛伊手下苏联附庸国情报网的外勤人员,不过有人说他也替彼尔跑腿。保罗瘦削而凶狠,四十来岁,棕色的脸上有一道疤痕,手臂很长。皮特在训练所的打斗课程中曾经和他分配在同一组,两个人都几乎把对方打死。

  皮特将椅子自他旁边拉开些,坐了下来,使得坐在他下首的德比更象是另外一个保镖。皮特心想,他们怕什么?他们以为我会疯狂的冲出去吗?每个人都望着叶普溪装烟斗的时候,韩彼尔登场了。门一打开,最初并没有人走进来。而后是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彼尔跟着出现了。他用双手捧了杯咖啡,碟子盖在杯口上,腋下夹了个卷宗,眼镜挂在他鼻子上,刚才他一定是在别的地方阅读文件。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看过那份文件,皮特心想,只有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他怀疑这份文件是否就是昨天德比刚刚收到然后带去给洛伊看的那一份,结果他打断了他们最初的兴奋——假若可以用兴奋两个字来形容。

  叶普溪仍未抬起头。坐在桌子的这一头的皮特只看得见他浓密的黑发,以及那道宽阔、穿着粗毛呢上装的肩膀。戴薇梦一边阅读,一边拉着她前额的垂发。普溪结过两次婚,皮特记得(凯蜜再度浮上他心头),两任太太都嗜酒如命,这必定意味着什么。他只见过伦敦的这一个。当时普溪大组后援俱乐部,在白金汉宫附近的豪华宅邸中举行鸡尾酒会。皮特迟到了,他在大厅里脱外套时,一个苍白的金发妇人伸出双手怯怯地朝他走来。他还以为她是来为他拿外套的女仆。

  “我是乔伊。”她用一种戏剧化的声音说道,口气与舞台上的演员说“我是道德”或“我是节制”的口气一样。她要的不是他的外套,而是他的亲吻。皮特顺从她的意思,吸到一股混合着香水及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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