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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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匠,裁缝,士兵,间谍-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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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稳!”

  不可表现得太过友善,他心中想着。

  “不过,我还是喜欢乡下。”艾德温说着,把手提袋放到柜台后面一个没锁的柜子里。“要不要一个号码牌?我想我该给你一块,杜小姐知道没给的话会杀了我。”

  “没关系,我信任你。”皮特说完即登上四级阶梯,打开通向阅览室的旋转门。那地方象是一间代用的教室:一排朝着同一方向的桌子,档案管理员坐在比较高的区域。皮特挑了张靠近后方的书桌。现在还很早,他的表上是十点十分,另外一个在看东西的人是楚敦平,他是研究员,所以大半时间都耗在这里。很久以前,他曾冒充为拉脱维亚的反抗分子和革命党一起穿过莫斯科的大街小巷,高喊暴政必亡的口号;现在却象个老神父一样,埋首研究卷宗,头发花白的他坐姿几乎纹丝不动,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档案管理员看见皮特站在她的桌子旁,冲着他笑了笑。布列斯顿没事的时候,皮特经常会到这里来待上一整天,查看有没有需要重办的旧案子。她叫做莎儿,一个丰满且爱好运动的女孩,在契斯维克区另外经营一家健身俱乐部,而且是个黑带的柔道高手。

  “这个周末有没有扭断谁的脖子?”他问着,顺手拿起一叠绿色申请单。

  莎儿从铁柜里拿出为皮特保管的笔记本。

  “两三个。你呢?”

  “我去探访住在什罗浦郡的姑妈,谢谢你。”

  “骗人的姑妈。”莎儿说。

  皮特站在她的桌前,在申请单上填写他所要的两卷参考数据,看着她在申请单上盖了章,撕下下联,塞进她书桌上的一个投纸口。

  “第四列。”她说着,把上联交还给他。“二之八号档案在你右边那一列的中央,三之一号在下一列。”

  推开对面那扇门,皮特走进大档案室里。大档案室中央有个象矿工车似的旧电梯,用来运送档案到“马戏团”本部去。两个无精打采的警卫,正在搬运档案放入电梯内,第三个警卫则站在一旁控制绞盘。皮特慢慢地沿着档案架前进,看着荧光号码卡片。

  “莱肯发誓说他手边根本没有‘证据任务’的档案。”乔治以他一贯的担忧口气对他解释:“他只有一些安置裴杰岷的文件而已。”他又以同样悲惨的声调说:“因此,恐怕我们必须想法子到‘马戏团’的档案室去拿任何拿得到手的资料才行。”

  “拿得到手”在乔治的字典中便是“偷”的意思。

  有个女孩站在梯架上;校对员余志可,正把一堆档案搬进一只洗衣篮里;保养员姚先生正在修理暖气机。档案架是木制的,宽如床板,用三夹板隔成一格一格。他已经知道“证据任务”的数据号码是四四八二E,也就是放在他现在所站之处的四十四号架上。“E”表示“已结案”。皮特由左边数到第八格,“证据任务”档案应该是由左边数来第二本,但是由于档案的书背上并未注明,因此无法确定。他的侦察完毕,抽出所找的两本卷宗,把绿色的借阅单放在原来放着这两本卷宗的铁匣里。

  “我相信数据不会太多。”乔治对他说过。似乎卷宗较薄便比较容易“偷”。“但为了做做样子,至少还是会有些东西的。”那是当时皮特不喜欢他的另外一点。他说话的态度似乎是你应该明白他的理由,似乎你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他坐下来,假装是在阅读,但是心里却想着凯蜜。他该拿她怎么办?今天早上她躺在他的臂弯里,告诉他说她结过婚。有时候她说话就是那个样子,似乎她已经活过二十辈子了。那是一桩错误的婚姻,所以他们开始讨论。

  “出了什么差错?”

  “没有,只是我们并不适合对方。”

  皮特不相信她的话。“你离婚了吗?”

  “差不多。”

  “别那么蠢,你不可能连自己离婚了没有都不知道。”

  是他的父母亲处理的,她说;他是个外国人。

  “他寄钱给你吗?”

  “他为什么要寄钱给我?他并不欠我什么。”

  然后她又吹起了长笛,在备用房间内微明的晨光中吹着疑问的音符,而皮特则去煮咖啡。她到底是骗子还是天使?他翻阅记录时,有一半心思都在想着她的名字。她在一小时内要去辛教授那里上课。

  仗恃着自己有一张“四三”字头的绿色借阅单,他先把两本档案归回原位,再走到“证据任务”隔邻的书架。

  要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想着。

  那女孩仍站在梯架上,余志可不见了,但洗衣篮还在原位。修理暖气机已经使姚先生筋疲力竭,便坐在暖气机旁,阅读“太阳杂志”。绿色借阅单上写着“四三四三”,他立刻就找到了那份档案,因为他早已记下来了。这份档案和“证据”卷宗一样,都有粉红色的封面,也经过不少次的翻阅。他把绿色借阅单放到铁匣内,他走回来经过走道,再度看看余志可和那些小姐们在不在,而后拿起“证据”的档案,很快地将它跟手中拿着的卷宗掉换。

  “皮特,我想最要紧的事情……”乔治说,“是不要留下漏洞。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去借一本相似的卷宗,我是说。外表上很相似的把它塞进你拿走后留下的空位里……”

  “我明白了。”皮特说。

  他将档案标题朝向身体内侧,用右手小心翼翼地拿着“证据”的卷宗,再度坐回位置上。莎儿耸起眉毛无声地说着什么话,皮特点点头,以为她是问他找卷宗是否顺利,但是她却招手叫他过去。这引起他短时间的惊慌,带着卷宗还是把它留在位置上?我平常是怎么做的?结果他把卷宗留在书桌上。

  “茱莉要去买咖啡,”莎儿低声说:“你要不要?”

  皮特拿出一先令放在柜台上。

  他望望钟,而后又看看手表。天!别再看你那见鬼的表了!想想凯蜜,想想她开始上课,想想那些你并未和她们一起度过周末的姑妈,想想艾德温会不会去看你的手提袋。想什么都可以,就是别去想时间,还有十八分钟要等。“皮特,如果你还有时间,一定不能操之过急。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好吧,那么当你的肚子里有三十只年轻力壮的蝴蝶在交配,而你的衬衫内汗如雨下的时候,你要怎么挨过这些多余的时间?他暗咒着,他从来没有如此难过。

  打开“证据”卷宗,他试着看下去。

  里面的记录并不见得很少,但也没有很多。看起来的确就象乔治所言,是一卷做做样子的档案。第一部分列出一些不曾归入档案的文件:“附件一至八由伦敦总部保管,参看人事档案中的易金明、裴杰岷、何杰克、柯山姆、霍麦斯……”另外还有一长列化名。“调阅这些档案者,请洽伦敦总部首长或其指定秘书。”别看表,望着钟也可以算呀,你这个白痴。八分钟。偷窃前任者的档案实在很奇怪,想来杰岷这个前任者也很奇怪,主持交接的秘书甚至不曾提及他的名字。皮特所能证明他曾经存在的痕迹,除了档案内的化名之外,就是塞在他房间保险箱后面的一个板球拍,球拍手把上烙着裴杰岷的姓名缩写。他把球拍拿给艾伦看,艾伦是一个顽固的老女人,有本事把“行动组”那位屠夫似的范霍夫整得象个小学生似地垂头丧气。她一看见球拍便不停地流泪,把球拍包好,交给下一辆梭车送到管理部门收藏,另附一张私人便条给杜黛娜,坚持在“可能的情况下”,应该把球拍还给他。这些日子你还打球吗,杰岷?肩胛骨中有两颗捷克子弹的你还能打球吗?

  还是剩八分钟。

  “还有,如果你能设法,”乔治说:“我是说如果不会太麻烦的话,把你的车送到当地的修车厂去保养。用你家里的电话约定时间,当然,我希望德比在窃听……”

  希望?老天爷。听到他和凯蜜所有的情话?还是八分钟。

  档案中的其它部分似乎是外交部的电报、捷克丑闻的剪报、录自布拉格电台的报告、有关之情报员调职及补救的政策记录、送交财政部的公文底稿,还有一份叶普溪责备老总制造失败的检讨报告。你比我还快,乔治。

  皮特开始在心中测量由他的桌子到门口的距离,也就是艾德温在接待柜台上打盹的地方。他推测大约有五步,便决定建立一个战术目标。距门两步远的地方有一具象黄色大钢琴的图表柜,柜子里装满了零星的参考数据:大比例的地图、过时的名人录、旧旅行指南等。他咬着铅笔,拿起“证据”卷宗,踱步走向柜子,挑出一本华沙的电话簿,开始在一张纸上写名字。我的手!他心里有个声音尖叫着:我的手抖个不停,看看那些数字——醉了也不过如此!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叫茱莉的那个女孩端着托盘走过来,放了一杯咖啡在他桌上。他送给她一个飞吻。他再挑出另一册电话簿,大概是波森市的,放在第一本的旁边。艾德温由那扇门走进来时,他甚至不曾抬起头来。

  “你的电话,先生。”他低声说。

  “哦,去他的。”皮特埋首于电话簿里说着。“谁打来的?”

  “外线,先生。口气非常粗鲁,大概是修车厂的人,提到你的车子,说是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你。”艾德温很高兴地说。

  皮特正用双手捧着“证据”的卷宗,作出显然是在对照电话簿的样子,背对着莎儿的他,觉得自己的膝盖在裤管中大幅度地发抖。铅笔仍含在嘴里,走在前面的艾德温,为他开了旋转门,他看着档案,一边由门走出去。就像个该死的唱诗班男孩。他想。他等着雷电轰到他身上,等着莎儿像看到谋杀案似的大叫,超级情报员楚敦平突然追杀过来。但这些都没有发生。他觉得好多了;艾德温是我的同仁,我信任他。我们曾联手对抗杜黛娜,我可以行动。旋转门关上了。他走下四级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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