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佤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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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佤邦-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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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有良在其中的一个草坪上接待我们,大理石桌台靠楼房那边的水泥椅子上绑着一把巨大的红色遮阳伞,他就坐在那把伞下面,长相有点像他的二哥鲍有祥,但没有鲍有祥那么威武,黑脸上泛着潮红,看起来有点精神不振,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迟迟不开口讲话。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在鲍氏诸位兄弟中是最沉默寡言的那个,只是喜欢埋头做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四章 了不起的县长(3)
从家业上看,勐冒县肯定是无人与之相提并论的了,他是勐冒县事实上的君主。《佤邦教育》杂志第4期是由勐冒县出钱协办的,主要内容也都是勐冒县的工作稿件,县委书记李志超的讲话稿及讲话照片放在头条,鲍有良的在二条,但封面是鲍有良以他的公明山茶厂为背景的满幅照片。我手里的另外三本杂志的封面照片有两期是鲍有祥的,有一期是李自如的。在县领导的排名上,我在有的地方看到书记在前,而有不少地方却是县长在前。由此可见鲍县长的实际地位有多高。
  我在想,可能是鲍有良不善言谈和交际,所以勐冒县需要一个支撑门面的能人,所以把善于言谈和外交的李志超选成了书记吧。
  与我们的领导握手分座后,他就一直低眉垂眼地坐着,抽了一支烟,零零星星地讲着片言只语,讲话时也不看人。他身后的遮阳伞有点歪斜,一缕阳光漏下来晒着了他,站在他身后的鲍三惹立即弯下身子一丝不苟地干起来,把伞扶正后进行重新捆绑。我发现他一开始就身板挺直地站立在鲍县长的身后,像一个卫兵一样。由此可见他本人与县长之间的等级之差别。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鲍三惹是鲍有良一手提起来的梯队干部。
  我从巨大的遮阳伞上方看到了大楼背后的山上,那里蓊郁的乔木一直盖到了楼顶上,树林边上夹杂生长着一些高高的竹丛。目光回到院子里,看到空地上也种着一些竹丛,但生气没有山上自己生长的那些同类旺盛。
  这时,一位服务员端了一只玻璃杯子过来,毕恭毕敬地放在鲍有良的面前。里面的液体呈深黄色,有些发黑,跟我们的茶水肯定不一样,因为那里飘起了一缕淡淡的草药的苦味。在我们领导的问候中,鲍县长说他身体不好,得了糖尿病。我们领导安慰说:“现在医学发达了,糖尿病也不算什么大病了。没事的,您放宽心,好好养病。”
  气氛好起来,董胜把中国禁毒的情况和决心跟他讲了,希望勐冒县本着双方共同的愿望和利益,抓紧抓实禁毒工作,有什么需要中国配合的,请尽管提出来,中国会尽力而为。鲍县长显然什么都知道,他闷闷不乐地嘀咕说:“因为毒品,美国通缉我们的领导人,国际社会也给了我们很大压力。但是大烟种植在佤邦已经一百多年了,是英国殖*义者带进来种的,又不是我们的爹妈给我们带来的,更不是我们自己创造的。我们是一直在禁毒,搞了好多工、商、农业建设,要把毒品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解决掉。但是困难很多,过去我们一直在打仗,和平后转下来搞建设,脑筋都不够用。”他和李志超书记一样,对外界的一些说法很是气愤:“我们买了一辆好车,建了一座好房,就说是毒品车、毒品房。太不公平!”
  但是,要怎样说才会公平呢?当时我再一次想起了这个问题: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能不能做到公正、公平呢?带着这个问题,我们离开了这座豪宅,离开了勐冒县城,向东而行,穿越重重关山,踏上了回国的路途。
  

第十五章 每年上千吨鸦片去哪里了?(1)
在路上,我们又看见有两个地方的地里面长着罂粟,但是罂粟长得很不好,稀稀拉拉的,白色的花朵零零落落,一点都不好看。快到中国边境的时候,路边上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寨子,跟我在邦康特区永邦寨看到的情形差不多。但是,这里有一块紧挨着破草房的罂粟地里还开着不少的花,多数是白色的,零星夹着一些红色的,这是我这次佤邦之行看到的最多的一片正在开着的罂粟花,所以一定要下去照相。
  罂粟花的主人正在地里干着活。这是一块洼地,地里有淤泥,像是下雨时在地里积了很多的山水,积水刚刚蒸发完。不知是什么原因,地里的罂粟长得良莠不齐,有的正在开花,有的则已经结出了肥硕的蒴果。一个瘦弱的老头子和他的一言不发、见了生人就躲开的老婆子正在用专制的小刀子给蒴果划口子。几个小孩子百无聊赖地趴在草房前面用来围罂粟地的竹栅栏上,他们大概是老头子的孙子吧,本来应该去上学的,可他们却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干耗着苍白的幼年和童年。我想,要是罂粟无法禁种,那么,过不了多少年,他们也该走进罂粟地里去干活了吧?
  我们进了罂粟地,让老头从头到尾地做给我们看。他先用左手轻轻地捏住蒴果,拿在右手里的小刀子往上面轻轻一划,又轻轻一划,想不到这种果子会如此的滋润多汁,像乳汁却比乳汁还浓稠的浆液好像带着声音呼呼地从划口里冒了出来,高高地隆起在那里,像一条白色的虫子爬在划痕上面,蠢蠢欲动,却又被沾牢在那里。据说,这条隆起的汁液“虫子”会慢慢地变干变硬,几个小时后由白变黑。
  这时候,第二道工序开始了。干活的人左手里拿着一个小容器(或者挂在腰上)并捏住蒴果,右手拿着竹片或类似小镰刀的铁器轻轻一下就把变黑了的“虫子”刮下来了。不断地这样在一只只果子上刮,刮得差不多了,就把竹片或铁器在小容器的边上一蹭,一些黑色的东西就被收进容器里。这些黑色的东西就是大烟膏,它此时处于半凝固状态,很黏稠,要放在阴凉处等到再干一些,然后用手把它们捏紧成坨,再用植物叶子或者油布打成小包,用麻丝或草茎绕捆起来,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生鸦片了。
  林则徐放火烧掉的那些鸦片要比这样的生鸦片高一个层级,它是把生鸦片兑水加热,除去杂质后蒸干到适当浓度,便于吸食的熟鸦片。熟鸦片呈深褐色,新鲜如软沥青,碰到空气就会很快凝固。
  一个人这样干一整天也收不了多少烟膏。种1亩罂粟,正常的只能收割到大约1公斤大烟膏,一般的老百姓,每家只有能力种几亩罂粟,如果老天照顾能够正常收获的话,每家每年也只有几公斤鸦片的收成。鸦片的价格在当地每公斤大约是1000—1500元人民币,差不多要种3亩地的罂粟才能维持一家人最起码的生存(如果能够正常收获的话),就像我们在永邦寨和这里看到的,这仅仅是活着一条命的生存。
  如果用植物学的表述方式来表述缅北的罂粟的话,大致如下:
  罂粟,又名罂子粟,一年生草本植物,株高约100厘米,全株碧绿无毛刺。叶互生,叶片长椭圆或长卵形,卵形叶廓缺刻参差,基部抱茎,根茎直立有粉,边缘有缺刻。每年秋冬种植,翌年初春开花。4片硕大花瓣单生枝顶,无味,或红、或紫、或白,朵大且密,姹紫嫣红若云霞,柔滑若绸缎。萼片二枚,早落。蒴果球形或椭圆形,状若灯笼。种子小而多。果中乳汁风干后称鸦片,从鸦片中提炼出吗啡,再从吗啡中提炼出白色粉末,就是所谓的海洛因。

第十五章 每年上千吨鸦片去哪里了?(2)
当地的老人与孩子
  此物原产于欧洲,1885年缅甸沦为英帝国主义的殖民地后,罂粟就被殖*义者带了进来。它的生长环境很特殊:土地要湿润,但雨水又不能多;不干燥,但日照时间要长;土壤酸性要小,但养分要充足;海拔在900米至1300米为宜;位置要在东经96度至103度与北纬18度至255度之间。由于缅北地区正是处于这个环境之内,群山连绵,森林密布,气候温润,土质很适合罂粟生长。所以,每到春天,这里80%的耕地上已经不再生长粮食,而是开遍了邪恶的花朵。极端贫困的山民为贫困生活所迫,一年又一年地在自己的高山上,种下充满罪恶与血腥的罂粟,用它换取盐巴、粮食和衣物,维持最简单不过的生存。
  尽管佤邦所有官员和老百姓都不会公开说出这么多鸦片的流动环节和最终流向,有人问过,但没有问出结果,我自己则始终没有开口问过佤邦人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小心地回避着这个问题,但又不得不一直挂记着它,一旦碰到了解这个情况的“局外人”,我就会盯住不放,请人家“指点迷津”。把这些珍贵的谈话和一些相关资料综合起来,我认为,整个“金三角”地区的鸦片是这样流走到国际市场上的——
  缅甸共产党成立于1939年,其宗旨是为争取缅甸的解放、国家的独立和人民的幸福而斗争,为此,曾一度开展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作出了应有的贡献。但后来由于国内外形势的变化,而逐渐发生蜕化和变质。在经历了半个世纪的人间沧桑后,终于在1989年分化、瓦解和消亡了。但其所从事的毒品产销活动却留下了难以消除的后遗症。
  缅共的毒品产销活动始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当时缅共建立了4个军区。东北军区,控制缅甸腊戍以北果敢、棒赛、景北、勐固、贵概和北佤等地区,总兵力5000余人;中部军区,控制邦康、南邓、龙塘、孟卯、孟波、孟钦和温高等地区,总兵力4000余人,主要兵源是佤族,缅共中央就在中部军区辖区;815军区,控制景栋以北的湄公河西岸缅老边境一带,总兵力3000余人;101军区,控制克钦邦东北部的史迪威公路沿线和该公路以北的板瓦地区,兵力2000余人,兵源以克钦族为主。另外,在缅共中央所在地邦桑,组建了中央警卫旅,兵力1000余人。除军队以外,缅共还将“解放区”划分成10个县并组建了10个县委和县政府,分成县、区、乡、村4级行政和领导班子。
  庞大的军政机构和缅共自身的生存和发展,需要巨额的财政经费。而“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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