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因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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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因爱之名-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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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像我这样当年被陈染迷得不轻的一代,大概是虚无主义的,因为我们在懂得真正的宏大之前,已经学会识破宏大叙事的套路。至少也是怀疑主义的。中毒而不死的人,一般都十分了得。如果我那些大学同学要重出江湖的话,那才叫了得,想想我们当年是怎么被骗得把镜花水月当成铁板钉钉的,要编造些小温馨小细腻小伤感,那还不跟玩似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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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女教会我们的事(1)
文/ 李海洋
  话说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我表弟还只有穿开裆裤的年纪,喜欢流着鼻涕跟在我的身后瞎晃悠。那会儿我不爱好学习,有事没事就跑到游戏机室打街机。我表弟当然跟随我这个爱好。
  1998年前后,街机的币只卖两毛钱一个,便宜,但是个消耗品。而且我表弟的技术很烂,平均每三分钟就会消耗一个。因此我不爱带他玩,他从不带钱。
  在一个炎热的夏日的下午,我舅舅要外出打麻将,所以就将表弟托付给我照顾。我身上只有两块钱,在游戏机室很快就消磨干净了。两个傻小子从里面钻出来,意犹未尽。我搜了弟弟的每个口袋,半个子也没有。
  我骂他是个逊炮。他默不做声,突然灵光一闪,说不如去把我爸爸的废书卖了去吧。
  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我舅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文艺青年,搜集了相当多的书。从《致富大全》到《手相揭秘》应有尽有。这些年做了生意发了点财,平日在家看到当年的那些书就生气,为什么生气我也不知道。总之是要把它们卖掉。
  我们两个钻进了他们家黑漆漆的储物间,把整整两打的书搬了出来,大概能值个三五块钱的样子。
  不如我们把书弄湿吧,可以加大重量。我表弟再次提议。他跟他的爸爸没学到什么好东西,但是我同意了。于是我们把捆书的绳子解开,那时候我就已经有文艺青年的潜质,趁我弟弟拿书蘸水的工夫,就随意地翻了翻。 没什么好书,全是应用类的书籍,《无线电应用》什么的。其中还有一本软皮的相当邋遢的绿色笔记本。我当时真他妈手欠。
  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很难看,像蚯蚓,一看便是我舅舅的手笔。我看了下标题,即便时隔这么久,我仍然清晰地记得,便是日后闻名遐迩的《*》。
  但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我当时还是个处男,什么事也不懂。但本能这个玩意好像是融会贯通的,我很快知道了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那个叫曼娜的少女和她表哥之类的事情,让我面红耳赤,但是欲罢不能。
  这让我丧失了对打机的兴趣,撇下我弟弟,揣上那个小绿本回家研究去了。
  那个下午,我的小和尚一直都跳得厉害,看邻居姐姐的眼神也直奔她的下三路去了。为了避免被我妈妈发现,我把这本东西藏在我的床底下。
  这一藏就是好几年,我差点都忘了这个事情。后来我上了高中,我们那时候也不开设什么生理课。几个男生没事就在一起讨论生殖方面的问题,这让大家以后都喜欢爆粗口。
  我有个同学声称自己不是处男,他还带我们去看过被他搞过的女孩子。他坐在最后一排,和我毗邻,再那边是个女生。是年级有名的小浪蹄子。我那同学上课就喜欢抱本课外书看,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看得很兴奋,手就耷拉到旁边那个女生的大腿上了。
  那女生也不生气,任他抚摩,其实他们关系不错。趁着他们苟且的工夫,我拿过了那本书,是一本非常*的读物,第一篇居然就是我当年看过的《*》,不过已经变成了印刷体。不久之后在班上传阅率相当地高。
  我上高三的时候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是因为《暗流——“*”手抄文存》里面的一些惊悚小说,什么《绿色尸体》,以及《一只绣花鞋》什么的。当然,没有收录《*》,但是在相关的文字报道中提到了它。

那个少女教会我们的事(2)
我一直没有和我舅舅交流过,他抄那本书的原因何在。我舅舅20世纪60年代末出生,《*》最早的传抄大概是在1974年,他还是个半大小子。这本书当年在民间流传,启蒙了很多人的这方面的知识。他们顿悟了。他们中的一些人继续压制着欲望,在无人的地方*。另一些人,色胆包天一些,出去非礼女青年,犯下了在那个时代特有的“流氓罪”。
  对于“*”时期的生活我只是听父母讲过,生活极端的闭塞。出版物更是少得可怜,有的话也是连环画、《赤脚医生手册》等,小说类的大概除了传世的经典就只有《金光大道》等等可供消遣。是个物质和精神都很贫乏的年代。
  还有对社会欲望的压抑。那个时代不可能有描写风月之事的公共出版物。特别是对于大多数女性的描写,例如阿庆嫂,白毛女等等,要么是苦大仇深,要么是精明强悍。人们渴望那些温柔的体贴的女性形象出现。
  任何时代都会有异端的存在,手抄本的写作者便是当时的异端。小说的内容大多是反特和男女情爱。男女情爱无可厚非,被压抑的东西总会有人表达。至于反特的题材,作者们往往会将对奢华和异质的资产阶级文化,体现在敌方的阵营中。
  即便如此,里面描写的都是当时主流社会批判的事物,在当时是无法出版的。所以往往通过手抄的形式流传,那个时代,像我舅舅那样的思想腐化的文艺青年应该不在少数,因为这些几乎是尽人皆知的作品。
  可以想象我舅舅当年在灯下用圆珠笔抄写《*》的情景,他额头上有斗大的汗珠,小和尚随着抄写不断地跳动。
  多年以后我还在思考他们当时写作的动机,官方的解释都结合着大时代的背景。后来我的同学做过类似的事情,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我的同学是个四眼,成绩很差,经常被老师批评。他觉得学业无望,没事的时候就会在笔记本上写武侠小说。他把班上的同学按资排辈,自己就是那个最臭屁的主人公,把班上的班花都泡了个遍。手抄本作家张宝瑞的《龙飞三下江南》中的龙飞其实就是张宝瑞他自己。如此看来,“*”手抄本可能是现在当下大热的YY小说的鼻祖。
  后来除了《*》这样过于亢奋的东西未得到公开的出版之外,很多*的手抄本最终和我们见面了。大概是《少》的影响太大了,后来还曾经出版过洁本的《少》,不过是现代人用当时的人名写的一本普通的二流的爱情小说罢了。其实大部分的手抄本用的都是通俗小说的写法,文本在其次,追求的是故事的奇异。只有那样特定的年代,这样的作品才会流传下来,这是不可复制的。
  《一只绣花鞋》的作者张宝瑞现在是个知名的作家,还有很多作者的名讳都已经不可考了。但这都不重要,毕竟,作为写作者,作品的传世才是最让人欣慰的东西。
  最后要说的是,我舅舅的那本绿色的软皮笔记本,最后还是被我妈妈发现了。她以为是我抄的,痛打了我一顿,然后命令我把那个本子烧掉了,我看着升腾的火苗,就像我舅舅那一辈人的青春一样,看起来轰轰烈烈,最后却是灰烬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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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是让人喜极而泣的事(1)
文/贾瑞雪
  夏天不是睡懒觉的好时节,她一大早就被蝉鸣吵醒了。阳光透过窗户又透过粉粉的蚊帐照到她的小床上,把席子都照得温温的,可是因为是星期天,她还是想睁着眼睛再躺一会再躺一会。一只肥大的蚊子伏在蚊帐上,看起来对她的血感到很满意。她盯着它看了一会,它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歪过身看床边的墙壁,墙上贴着很大的一幅教孩子识字的画,上面是各种蔬菜和水果的图片和名字,每个名字下面都注明了拼音。她听到母亲的脚步声,马上闭上眼睛。母亲好像不知道她在睡觉,说,酱油没了,你去供销社打一瓶。母亲把五毛钱放到床边,也没有掀蚊帐。她只好转身起床,一巴掌拍死了那只大蚊子,手上沾了一大块血迹。她穿好衣服,洗了洗手,连脸都没有洗,就拿起酱油瓶去供销社。她在渐渐长高,走在阳光里,总觉得短裤太短了,很想化成地上短短的影子。
  供销社的主人姓陆,是一个单身汉,所以供销社也被称为老陆的店。总之无所谓,反正你说供销社还是老陆的店都一样,大家都明白你说的是路边的那家飘荡着特别的味道的卖各种各样东西的商店。那里一年到头黑黑的,让人无法看清货架上到底摆着些什么。不过无论你要什么,老陆都会帮你找出来,像是变魔术一样。别说油盐酱醋茶锄头斧子镰刀女人用的卫生纸烧香用的黄纸这些日常离不开的家什,这里有时候还会卖一些大家都没有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她记得有一次那里就在卖鸳鸯。当时有很多很多人围着一窝长得像小鸭子的家伙。老陆说,这个就是鸳鸯啊,你们没见过吧?这是我表哥从江南运过来的。虽然家家都有绣着鸳鸯的被面,但是真正的鸳鸯,这些人可是没有见过呢。很多人真的当场买了一对。她很期望母亲也买一对的。但是母亲说,一只鸳鸯四块五,一对鸭子才一块钱,鸳鸯又不会生蛋。
  鸳鸯这么娇贵,那些买了鸳鸯的人家自然不是像养鸭子一样早上把它们放出来晚上再圈回去,而是把它们一直关在家里。她因而没有机会看到它们。然而据说这些叫鸳鸯的鸟不出几日就纷纷地死去了。人们愤怒了,暗自咒骂老陆,说他店里的酱油都是兑了水的,有人见他从咸菜缸里捞出蛆来,还说他难怪会讨不到老婆。这些话当然不是在老陆面前讲的,因为大家还是每天都要去供销社打酱油买肥皂,还是要半真半假地说,老陆,要是没了你这的酱油,我都咽不下饭。她想不太明白这些事情其中有什么关联。她又想,也许本来就没有关联,一个人因为钱去喜欢和厌恶另外一个人是很合理的吧。有一次母亲给了她一块钱,打完酱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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