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以后,黎明以前- 第44部分

　　拼嵌出他心中的蓝图

　　他只要这样安静地站着

　　一旦开始自己的旅途　

　　他忘记了停止

　　他若停止

　　痛楚泛滥成灾

　　折叠出往日的回忆　。　想看书来

鸟
假如我是一只鸟；

　　愿我栖落在你的梦境。

　　如果没有一副美好的歌喉；

　　我选择在夜梦里安静；

　　有时也会小心地歌鸣。

　　希望有一天能飞进大地的胸膛里；

　　愿流动而安详的夜色将我包围；

　　不会耻笑我并不平稳的飞翔；

　　不会嘲讽我并不动听的嗓音；

　　却给我勇气去追逐夜风；还有明月的光辉。

　　风雨里为自己筑一个巢；

　　给远去的飞鸟筑一个巢。

　　霜雾里也会抱紧了翅膀；

　　但愿不会因寒冷而哭泣。

　　如果我是一只鸟；

　　愿我栖落在你的梦境。

起
1　外　乔家庄　田野　2007年7月

　　知了嘶鸣，镜头从稀疏的山林转到山岗，再从山岗的菜地转到山岗下的水田。

　　三五个农夫正在插秧。其中一个直起身抬头抹汗，伴着粗重的呼吸，天空的烈日在他的眼睛里从小变大，覆盖了眼睛里的瞳孔。

　　一声吼声在田野上震荡。

　　一棵树的叶子微动，知了嘶鸣依旧。

　　画面显示：2007年7月四川乔家庄　

　　镜头逼近黑色的土地，土地的裂缝越来越深，像个黑洞。

　　推出片名：在希望的田野上

　　2　外　招聘会场　　日　8月

　　烈日当空，人才市场人头攒动。一名穿小西装的扎马尾女孩显眼，她叫梁爽。她从市场中费力挤出来，头发有些散乱。她抱着文件夹蹲下紧了紧自己的鞋跟，站立，刚抬头，一个女孩向她笑着招手，正欲开口。

　　梁爽不等她开口，说：“快来，帮我拿下文件夹。”

　　女孩1接过：“简历都发完了啊？”

　　梁爽整理头发和外衣：“嗯，就等消息了。”

　　女孩1商量：“其实你用不着与你妈怄气，你妈的公司任你挑职位，对口不对口都有你可锻炼的。何必现在这样子自找苦吃呢。”

　　梁爽不满：“就不信除了我妈就没人需要我了！祖国大着呢。”

　　手机短信鸣声。

　　梁爽满怀期望地看手机，又失望：“准是那些公司把简历卖了，都不知道是第几次收到房地产汽车的促销短信了。”

　　女孩1耸肩：“错过了学校的招聘你后悔了吧？你若是想逃出你妈的手掌心，又不是没有办法，比如到农村去当知青当官，一大堆的动物植物微生物，你的生物专业肯定用得着。”

　　梁爽取回文件夹，走：“走吧，你的好主意我会考虑的，是不是已经开始招募大学生村官了？我看看今天的求职情况再说去不去报名了，到时来看我啊。”

　　女孩1跟上：“如果你去了，我给你送行。到时要记得带特产回来。”

　　梁爽笑，回头看人才市场，瞬间失落。

　　3　外　人才市场　

　　太阳光微弱，人群进进出出，人群散去，日光消退，到黄昏到傍晚，夜幕降临。

　　4　内　吕家村　康雨家　夜

　　我们看到一家简陋的农户，夜里看清轮廓，从窗口往里看，灯光下康父与康雨面对面坐在低矮的木桌两边，桌面摆三只菜碗，三只饭碗，一壶酒。康母从里屋出来，手上拿两只酒杯。康父接过一只，斟酒，脸上的愠气不减，康母坐在桌一侧。康雨开始吃饭。

　　康父举酒杯放在嘴边，又放下，叹口气，看着康雨。

　　康母看着康父又看着康雨，不知该说什么。

　　康雨夹了菜，看着康父，不说话。

　　康父把酒杯一震，酒洒：“说，你把那么好工作退了，为了什么？你说说要回来在村里做事，养牛下田你小时候还没做够么？一个大学生，在城里好好工作，将来买房子，生活过得很好的。明天，你明天就回去城里去，一个好公司让你过去做，不要浪费。供你读完大学，毕业你却回农村，你说是不是丢脸呢！都回来一个月了，还闲在这里，一天碰那个贵得吓人的计算机，搞什么名堂！”

　　康雨：“农村也没有什么不好，你别对我要做的工作有误解，到处都需要人才，农村开发得好，这工作就是为农村做有用有价值的事。”

　　康父不相信的口气：“价值，有用？村里头的官都当了多少年了，这农村也没怎么变，都是出去打工的，哪像你还回来打工？种田的很少了，你回来能种田吗？能种出多少钱？（顿）做什么也得掂量点儿，什么都要往好的方向走，往大趋势走，往东南沿海走。怎么能一辈子窝在小山村里像你爸我这样！不见见大世面，不过过有追求的日子，跑回来受穷啊？”

　　康雨：“大小也是官。东南沿海多远，在省内还能常回家看看您老，您不幸福么？”

　　康父：“这算什么福气，这叫越来越土气。村里头的官就是当得好，你一个人能把农村变得多么好？能把打工的都叫回来做事，能把这村子的娃儿教育好？你能治病么？这村官还轮不到你来当，比你更适合的大有人在。你不看看实际情况就跑过去，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康雨放下筷子：“爸，你信我，农村这么落后就是懂知识懂技术的少了，大家都认为农村没发展，不想留下来，所以它就越穷，这种穷是人为的，当然也需要人来改变。再没人回来，这土地、山水就浪费了，空落落的，就是里面藏个宝，也没人去拣。”

　　康父：“宝？我在这里呆了多少年了，没见过宝，也没人往这里藏宝。若是有，人都往外跑干嘛？这说明宝都在外面嘛。回农村整个啥劲，半辈子都是个土样。国家也是号召大学生回来当村官，若是来的人多，还用得着号召宣传？你现在来，这农村没条件给你做你想做的事。”（扶起倒了的酒杯）

　　康雨：“爸，城里与村里，现在不是哪个先发展哪个后发展的问题，是城乡要统筹同步发展，减少差距。农村是没有多少条件多少基础，但有山有水有田有人就够了，国家有政策把这些利用好发展好，就是因为基层贯彻不力才需要大学生来，大学生也是国家培养出来的国家干部身份，国家投入了多少精力不说，培养出的干部如果不为国家大局着想，这算什么知恩图报？我凭什么不来呢？（努力地露出笑容）”

　　康父：“你有热情是好，想想，你若在外面有份工作，有份事业，等有底子了再回村来捐个路，建个园子什么的，弄个图书馆，这样农村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发展起来了？”

　　康雨：“这差距不是一天两天拉开的，也就不是一条路一个园子一个图书馆能拉近的，观念相差太远了。社会里学习了知识的大学生只有靠接触农村实干实地做事，农村才能早一点繁荣起来。”

　　康父：“差距当然不是一两天拉开的，也不是一两个人能拉近的，哪里做事都能锻炼能力，你不用选择来农村，你来了也没用，还用得着在农村磨什么时间？”

　　康雨：“我一个人力量再小，也要耗在那。你支持我入党，现在我就是做一个党员该做的事，您拦不住我。”

　　康父撂碗：“怎么说也不听，你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呢！谁拦你，你爱去哪就去哪，养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儿子在农村浪费时间。气够了！”

　　康雨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手发抖地撂下筷子，走到门口又转回来坐在桌旁：“爸，我不是不争气，就是想做好一件事。如果您生气，我就不选在吕家寨。”

　　康父沉闷地喝酒。

　　康母收拾倒下的碗筷，沉默。

　　镜头转向天空，又转向地面。

　　农家的灯一家家地熄灭，大地黑暗，虫声一片。

　　5　外　团委办公楼　日

　　梁爽边走边找报名表提交地点，不少人从她身边经过，她想张口问，别人已经走开。

　　梁爽拉住匆匆而过的康雨：“那个你是在这工作的吗，在哪交村官报名表？”

　　康雨指后面：“就在那里。”

　　梁爽往前看：“哦？已经到了啊？”

　　康雨：“是啊，可以放手了吗？”

　　梁爽看了自己扯住衣服的手，烫手般地松开，抱歉地笑。

　　6　内　团委大学生村官报名点　日

　　梁爽走到台前，准备把表交上。一张表上写着康雨的简历上写着省三好学生，省优秀干部，照片。

　　梁爽觉得脸熟：“就业竞争不会激烈到这种精英也没工作？”

　　梁爽迟疑了一会，终于把自己的报名表放下。

　　7　内　笔试教室　日

　　字幕：七天后

　　笔试现场。

　　监考员：“时间到了。请大家把卷子停止答卷，放在桌面，从后门出门。”

　　考生站起来转身往后门。

　　梁爽仍在做卷子。

　　监考员：“请停止答卷。那个女同学，快点。”

　　8　内　面试教室　日

　　字幕：五天后

　　梁爽面对三个严肃面试官，面试。

　　梁爽：“我的个性开朗自信乐观，面对困难不会轻易地退缩。我的专业对农村工作有利，在工作中能带来内容上的创新与突破……。”

　　面试官相互交谈了几句。

　　梁爽紧张地继续：“农村相对城市工作的难度，表现在人力资源的培养及加强群众的组织力度……”

　　9　内　梁爽卧室　夜

　　梁爽在上网。插入团委网站的镜头，梁爽点击发布的关于录取名单的新闻，她在名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也有康雨的。

　　梁爽支起下巴用鼠标点住了康雨的名字，停留。

　　梁母敲门进来。

　　梁爽迅速把电脑屏幕关了：“我要睡了。”

　　梁母：“早点睡。过两天我去外地。你要去哪里，给我个电话。”

　　梁母关门。

　　梁爽把电脑桌面的光盘往床上扫：“出差，出差，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