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的村庄(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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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的村庄(上部)-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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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故作神秘地凑到四方耳根子上,悄声问道,你上头儿光冒油水,下头儿还能冒出油来吧?别是上头儿见天儿冒油冒狠了,下头儿反倒干锅了。

  这句玩笑话正戳到了四方的隐痛处。四方佯作不解,只是忙着手中的活计儿。

  旁边有人又说道,四方,你可要小心哩,再不天天夜里守着金莲,好生喂她筋肉儿,她可要给你糊个绿帽子戴戴呢。到那时,你就是想摘也摘不下来喽。

  接着就有顺势起哄的,说,咱快看看,四方的头发里是不是早长出了绿毛毛啊,要不咋这儿乖呢。

  随之,又引起一顿半真半假夹抢带棒的笑闹声。

  四方越听,心里越犯嘀咕。他想,这些个疯婆子的嘴里,咋儿都怪怪的,好像话里有话,又都打哑谜似的半含半露。这么想着,心里“啵啵”地一跳,别是金莲还真有啥事么。至此,四方插科打诨的话语明显少了,脸色忽明忽暗地阴晴不定着。

  锅屋里的女人们瞥见四方像是上了心,顿时发觉自己打聊打疯狂了,忘记了眼前可是金莲的男人,这些个话儿说得也太露骨了些。于是,女人们忽然就一律闭上了自己的臭嘴巴,把话题转移到家长里短的事上来,锅屋里立时失去了热闹气氛。

  越是这样,越加重了四方的猜疑和担惊。

  他联想到自己性事上的无能为力,又不能见天儿守护着金莲。而金莲又是性欲极贪的女人,干渴得过了头儿,保不准让心火烧昏了脑壳儿,做出些出格的事体来。他暗自寻思道,这事还不能直接审问金莲,要是万一冤枉了她,那可是自己丧尽了天良,一辈子对不住自己女人哩。还是先问问嫂子兰香,自家人拉扯这些事,稳妥便当些。

  在夫妻关系上,四方一直有很深地愧疚,觉得对不住金莲。家里家外大事小情,哪项不是金莲一个人在操持,还一手拉扯大了一双惹人喜爱的儿女。金莲对他四方有着天大的贡献,而自己却连一个女人最起码的要求也满足不了,自己还是个男人么。

  他想不明白自己咋会弄到了这种地步,先前的贪劲儿赛过了公牛,白天夜里撕缠着金莲也不觉够儿,弄得金莲见天儿娇声颤语地喊床叫唤。自打到了饭店上班后,自己的身子气泡样儿地胀大,而裤裆里的东西却越来越难见胀起,逞能的本事也越来越小,到后来竟萎靡成一坨坨儿,不见了一丝生猛气儿。

  他偷偷地跑到县医院去查过,拿了一包包的草药猛吃,就是不见一点儿动静。一有机会,他也搞点儿牛鞭驴鞭什么的,回家前吃上,到了家却依然没有起色。愈是这样,他就愈怕回家,有时整月地不回来,害怕见到金莲焦渴的模样,自己也跟着难受。

  或许,自己把空当儿留大哩,叫起坏心的野男人趁机插进了一条腿,也是说不准的事哦。四方心里一个劲儿地琢磨着。

  喜宴一直闹腾到下午两、三点钟才告结束。

  这时,跑堂帮忙的人也才有了喘口气儿的机会,坐到饭桌上喝酒吃饭。

  不知因了啥事情,正好好地喝着酒呐,四季与喜桂竟然打了起来,挥动了老拳。俩人衣服也撕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两头斗红了眼的公牛,在地上滚成了一团儿。甚至连四喜也动了手,在一边打旁锤儿。屋内的桌子翻了,碗盘砸了,饭菜撒了一地,整个席面被搅得一塌糊涂。茂林和振富压不住场,茂生、茂山也拉扯不开。

  还是酸杏赶了来,一人一脚地踢开,说灌猫尿灌多了吧,有啥事等人家办完了喜事再说,有啥疙瘩儿的,就到大队院里去解,在这儿闹腾算咋一回事么。

  事后,在场的人都努力回想当时打架的起因,却都说不清楚。有说是因为喜桂起身敬酒,四季不端酒盅的。有说四季喝多了,悄声骂喜桂是猪狗,让喜桂听了去的。还有的说,俩人素来就不和睦,今儿是借了酒劲儿盖脸出气的。答案中,几个人有几个说法,没一个是一致的。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引起打架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金莲的缘故,只是谁也不会傻到揭实底儿的地步。回到家里,却又个个成了观察家,把俩人打架的前因后果分析得头头是道儿。

  振书家里的气氛凝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外面天气寒冷,屋内的空气更是阴冷得让人受不了。

  屋里只有振书老俩口儿和三个儿子,像几尊泥塑的佛像,勾头搭脑地坐着,闷不吭声。

  良久,振书长长叹口气,说,今儿可把咱先人的脸面羞净哩。原先羞着,还有层蒙羞布遮着。这下子,自己把羞布揭掉喽,今后一家老少都把脸面插进裤裆里过日子吧,还能想啥呀。

  又说,这事原本不想叫四方知道,怕搞不好要出大乱子。想着咋样稳妥地处理好,不给外人留下话柄儿。今儿事体抖落出来了,就实说了吧,也叫四方心里有个数儿,别净死靠在外头,也常归家照看照看自己媳妇。这女人呀,得叫自己男人见天儿滋养着,才能死心塌地地跟着过日月。金莲骨子里是个好女人,就是一时走了歪门邪道。也不是救不得的,四方可要想清楚哦。

  接着,振书便把金莲可能与喜桂轧活偷情的事,不管是听到的,还是种种迹象猜测到的,原原本本地倒给了四方。

  四方的担心终于证实了。他浑身颤抖,眼里立时布起了血丝,站起来就要找喜桂拼命去,被四季和四喜死死地抱住,不让他出去。

  振书女人哭喊道,你个傻儿吔,这事也就是听说和蛮猜,你又没逮到床上,出去咋能说得清哦。我也听过茂生家木琴的话,她与金莲旁儿梢儿地扯过,金莲一口咬定没这事,咱还能说啥哩。这事要是弄不好,要闹出人命的呀。

  一时顿起的冲天怒火,把四方的嗓子给烧哑了。他嘶哑道,你说咋办,就叫他们这个样子下去么?

  振书说,我也想了一些日子。你家去也别找金莲的茬儿,别寻事闹事,安稳地过了今日。明儿一早就赶紧回饭店,找领导要求要求,一定给金莲寻个事做。就是没事做,也要求腾出间屋子,把金莲接了去,养起来。只要别叫她沾惹上腥味儿,她还是你的女人呢。要是不这样,你恐怕连个家也没哩。

  四季也劝道,三弟,你就听爹的劝吧。这儿的事,你就别管哩。不管是真是假,我和二弟非把喜桂那狗东西的腿打折不可,替你出气呀。

  四方被劝下了。他擦抹着眼里滚出的泪水,无奈地坐下,脑子里空白一片,像个呆傻的憨儿。

初尝杏果(6)
酸枣相亲的事还算顺利。

  经过沈玉花和木琴的再三撮合,俩人在北山一村沈玉花家见了面,基本都同意。这门儿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郭家寡妇提出,要结婚,必须得先有院落,俩人总不能蹲在大街上过日月吧。

  木琴笑着说道,哪儿能呐,我家西院多年没人住了,你俩就先住那儿,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寡妇立即跟道,是你说的哩,可不准到时反悔,把人硬生生地赶了出去吔。

  木琴愉快地回道,咋儿会呢,我家孩子大的才几岁,小的还没断奶,留着屋院盛破烂风景呀。再说,没人住的屋子坏得快,叫你俩去给我天天收拾屋子,还免了我的人工费呢。

  于是,众人都跟着笑,一场半真半假的小危机就算应对过去了。

  木琴心里明白,这寡妇是个刁钻性子,独来独往惯了,行事爱小,心空儿又窄,往后在一起相处,还真得注意着点儿,别把酸枣好容易扑进怀里的母鸡弄飞了。

  酸枣的亲事刚有了点儿眉目,木琴就琢磨着怎样捅鼓电影队的事。

  这电影队是叫酸杏彻底地得罪透儿了。要不,酸杏不会把木琴推了出来,自己躲一边儿捡享受的。他也怕自己把人给轰出了村,人家肯定不会给他好脸子看。别说再把人家请回去,恐怕到了电影队,自己连碗热水也讨不到喝。

  木琴第一次去的时候,电影队长老张脸子不是脸子,鼻子不是鼻子。茶水倒是端上去了,可是说话却丝毫不留情面,把当初酸杏怎样无礼对待放映员,如何不把电影队放在眼里等等旧事全堆到了桌面上。他的意思是,叫木琴回去给酸杏捎信儿,让那老东西死了看电影的心思吧。

  木琴不敢太违迕了老张的情绪,便说了一大堆儿的好话,道了一大堆儿的歉意。

  老张也不好意思了,说,我可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别上怪哩。我是一听到“杏花村”三个字,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实在是叫你村把我严厉得眼里直冒火星儿呢。

  第二次再去,木琴不再像第一次那么傻了,干挨老张的噌儿。她把公社妇联主任老胡搬了去。

  老张还没等张口说话,就让老胡乒乒乓乓打机关枪似的一阵扫射,顿时没了脾气。

  老张叫道,俺的胡大姐哎,你可千万别再上纲上线啦,我认栽了,服了你还不行么。这个杏花村的木主任本事还蛮大的,请谁不好哩,单单把你老人家给搬了出来。怪不得昨夜我做了个瞎梦,梦见一只母老虎舔巴舔巴就把我给吞进肚子里了呢。

  老胡骂道,谁稀罕你那身臭肉哦,扔大街上喂狗,连狗也不带闻闻的。

  老张嬉皮笑脸地回道,俺老婆可是稀罕呀,整天把我含嘴里也不嫌够儿呀。

  你老婆就是标准的贱人呢。甭说废话,啥时去给放电影呀?人家老少千把儿号人,见天儿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以为,人家就想见你这张专会喷粪的臭嘴巴呀。

  老张无奈地说道,这个月怕是不行哩,都排满咧。下个月吧,再重新给杏花村排上。你也得说说那个酸杏,眼里也太没人哩。他要是还那样对待电影队,就是天王老子来咧,我可再不买账哦。

  这样,总算把电影队的事情搞定了。

  木琴回去跟酸杏一说,酸杏骂道,这个死老张,就是敬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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