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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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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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

    即使同工业革命后的经济年平均增长率相比,技术革命与全球化的变革也是一次巨大的加速。如果说工业革命是将西方经济从马的速度加速到车的速度,那么当今的变革是将世界经济从平信的速度加速到电子邮件的速度。

    而对于西欧和“西方衍支”国家来说,同工业革命相比,技术革命和全球化并没有带来新一轮的经济突飞。(它们帮助保持了2%~3%的经济年增长率,虽然我们现在认为这是经济增长的基本状况,但从历史上看,这已是超乎寻常的成绩了。)

    技术革命和全球化的贡献在于,它们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引发了同工业革命规模相当的经济突飞——中国、印度和另外一些发展中国家正在经历它们各自的“镀金时代”。细想一下:在1820年至1950年将近一个半世纪的时间里,中国和印度的人均收入基本持平,而同期美国和西方国家正经历第一次经济大腾飞。之后亚洲开始快马加鞭:1950年至1973年间,中国和印度的人均收入增长了68%;1973年至2002年间,增长了245%。尽管中印两国遭遇了全球经济危机,它们仍保持了强劲的增长势头。

    从全球来看,自1950年以来,美国经济大幅增长,实际人均GDP增长了2倍,而中国增长了12倍。工业革命以前,西方国家比我们现在所谓的新兴市场仅富裕一点儿,并且全世界普通人的生活质量得到了共同的认可。世界银行经济学家米拉诺维奇调查了19世纪有关国际收入的经济史文献。他发现,1800年至1849年间,在当时最贫穷国家之一的印度,一名无需特殊技能的日常劳工的工资是英格兰——当时最富裕国家之一——同等劳工的30%。这里还有另一组数据:在19世纪20年代,荷兰的实际工资仅比中国长江流域的高70%。这些差距看似较大,可与现在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瑞士联合银行(UBS)编纂了一份被广泛援引的《全球物价与收入》报告。2009年(瑞银完成全年完整报告的最近一年),纽约一名建筑工人的名义税后工资为每小时16。6美元,而同类工人在北京拿0。8美元,在印度德里拿0。5美元,在肯尼亚内罗毕拿0。6美元,这一差距比19世纪时要大得多。工业革命造成了富豪统治,但同时使西方中产阶层富裕起来,西方的工人也同世界其他地方的工人拉开了巨大差距。当发展中国家接纳自由市场经济时,这一差距逐渐缩小,因为这些国家正经历各自的“镀金时代”。

    同英国经济学家安格斯麦迪森合作密切的林德特教授是“深度历史”(deephistory)学派的领军人物之一。该学派的学者致力于从长远角度思考世界经济——将经济学研究放入整个人类文明历史的背景中。林德特认为,当今我们正经历着的全球经济变化,在规模上和影响上都是史无前例的。“过去30年我们所经历的变革比英国工业革命要深远得多。”他对我说。当今的生产力大幅提升,创新浪潮一波又一波袭来,除旧革新的速度越来越快。

    美国西北大学经济学家乔尔莫克是技术革新历史和工业革命方面的专家,他对此表示赞同。“技术革命的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而且横扫多个领域,”莫克告诉我,“很可能它将以几何级数的速度发展扩大。我们作为个体并没有变聪明,但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正在积累越来越多的知识。我们可以获得信息和技术上的协助,在堆积如山的谷壳中搜寻谷粒——历史上没有哪个社会能有如此多的知识,几乎多如牛毛。”
第5节。
    这一强有力的经济变革伴随着同样影响巨大的社会变革和政治变革。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员弗兰克利维和彼得特明将变革称为从《底特律条约》到“华盛顿共识”的转变。《底特律条约》是1950年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同三家大型汽车生产商签订的五年条约。这一条约保护汽车制造商免受每年的工人罢工之苦;作为交换,工人获得了优厚的健康保险和津贴。利维和特明用简明的“底特律条约”一词描述了“二战”后美国所设立的经济、社会和政治制度:强势的工会、高额的税收和高水准的最低收入。《底特律条约》的时代对于中产阶层而言是一个黄金时代,其他人同前1%富豪群体的差距也缩小了。

    但在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底特律条约》开始土崩瓦解。那10年间,里根总统和撒切尔夫人唱了主角。他们都大幅削减了富人的赋税——里根将最高边际税率从75%减至28%,将资本收益税的最高税率降至20%,并且这两位都严格约束工会、削减社会福利开支、取消经济监管。

    这种“华盛顿共识”也被输出到国外,其最大的影响和最大规模的检验都在社会主义政权中形成。社会主义苏联的解体和中国共产党实行的市场经济,结束了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对资本主义长达70年理论上和政治上的挑战,几乎每个人都认为市场经济是唯一行得通的体制。红色威胁是顶级富豪接受《底特律条约》和欧洲更为优厚的福利条约的原因之一;而社会主义苏联的解体鼓舞了“华盛顿共识”的倡导者,并帮助这些人创立了一些全球经济机制,以加固全球的经济根基。

    技术革命、全球化和“华盛顿共识”这三种转型的风靡引领了一个全球经济快速增长的时代,顶级富豪阶层再次闪亮登场,这一次其规模扩及全球。研究收入不平等问题的学者激烈地辩论以上三种转型中哪一种是促成前1%富豪群体诞生的最重要因素。意识形态因素促成了两种不同的观点:如果你是“华盛顿共识”的虔诚信仰者,你会认为日益严重的收入不平等是客观的(很大程度上是良性的),且是全球化和技术革命等经济推动力的产物;如果你是自由主义者,并为《底特律条约》的通过感到遗憾,那么你会将收入分布的转变归因于政治——雅各布哈克和保罗皮尔逊在合著的文章《赢者通吃的政治》中有力地表述了这一过程。

    这是一个重要的论点,具有真正的政治含义。但是,从顶级富豪的角度来看,两种观点都是正确的。全球化和技术革命促成了顶级富豪阶层的崛起,但随着其越来越富有、权力越来越大,《底特律条约》也随之消亡,这意味着我们放松了对他们的征税和监管。我们回到了第一次“镀金时代”:不仅因为我们正在经历经济变革,而且因为比赛规则又一次偏袒了将要赢得比赛的那些人。

    “一言以蔽之:我们可能无法扭转贫富差距扩大的趋势,但我们不能让情况变得更糟糕,”奥巴马政府前预算办公室主任彼得奥斯泽格对我说,“主要原因来自全球化和技术革命,而不是政府政策。而我们不但没有顶风行舟,反而在船帆里借了更多的风,让收入不平等变本加厉了。”

    “金砖四国”与“镀金时代”

    2012年1月中旬一个寒冷刺骨的晚上,一群银行家和出版商齐聚曼哈顿岛最南端的高盛全球总部大楼的42层。再没有比这一场景更具美国风格的了:中城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在北面闪耀着光芒,这成了会场最抢眼的景观,而爵士乐团在某个角落演奏着轻柔的音乐。

    开胃菜是全球风味的大杂烩——抹上酸奶油和鱼子酱的拇指大小的番茄烙饼、中国的蒸饺、印度萨莫萨三角饺和土耳其烤肉串。这次聚会是为了向一个高盛的思想家表示敬意,他曾在10年前警告西方投资界,互联网的变革不是唯一值得关注的事件。新兴市场的崛起也极大地改变了世界格局,尤其是四个庞然大国:中国、俄罗斯、印度和巴西。这位思想家就是首次将这四个国家命名为“金砖四国”的高盛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

    晚宴上,奥尼尔先生发布了《增长地图:金砖四国及其他一些国家的经济机遇》一书。他在书中指出,“金砖四国”的概念“已经主宰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历史”,并向读者介绍了“新钻十一国”,它们将与“金砖四国”共同改变世界格局。

    当时在纽约向奥尼尔先生敬酒的一群高盛高管——这些正站在财富顶端的人——首先见证了奥尼尔所描述的强有力的经济推动力所造成的结局,即西方发达经济体中前1%富豪的崛起,以及许多人所说的新“镀金时代”的到来。19世纪,工业革命和美国西进运动造就了“镀金时代”和统治这一时代的“强盗贵族”。如今,随着技术革命和全球化赋予世界经济新的形态,经济转型正在形成新的“镀金时代”和新的富豪统治。

    不过这次情况真的有所不同,我们没有重复经历一次“镀金时代”,而是同时经历了两个不同的“镀金时代”:工业化的西方国家正在经历第二次“镀金时代”;同时,正如奥尼尔先生记载的那样,新兴国家正在经历它们的第一次“镀金时代”。

    这次的经济转型最终将比西方的第一次“镀金时代”更加惊人——数十亿人参与其中,而不仅仅是西欧和北美的居民。“双生镀金时代”将共同改变世界经济,其速度和规模都是我们从未经历过的。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中国“十二五”发展规划顾问迈克尔斯宾塞说:“从结构上来看,此次世界经济转型在许多方面达到了极致。”斯宾塞撰写了《下一次大趋同:多速世界经济增长的未来》一书,该书探索了两个“镀金时代”之间的相互影响。他说:“新兴经济体如此广阔,以至于问题变得更棘手了。此次的经济变革与之前的全然不同,我认为有些问题我们从来没有应对过。”

    “从英国工业革命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200年里,世界经济增长确实不匀称,但是整个世界工业化和互相影响的方式与现在截然不同,”斯宾塞教授告诉我,“这些都是复杂的现象,我们应该怀着谦逊的态度对待它们。”

    “双生镀金时代”

    新兴市场的“镀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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