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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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钱-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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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正在调查,除了请你来认尸确认身份,另一方面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好的,我会全力配合,希望你们能尽快查出死因。”她稍微缓和情绪。
  “现在是例行的笔录问话,一旁的警官会帮我记录,你需要有律师在场吗?”
  “不用,你问吧!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8点,他像往常一样上班。”
  “中间有电话联络吗?察觉他有什么异样吗?”
  “有一点,大概中午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跟我说,如果心情不好,叫我回娘家去住。”
  “他为什么这样说,你们这几天争吵了吗?”
  “我们这几天没有吵架,但是气氛很差。这几个月以来,他每天都是凌晨才到家,一个人闷在书房。我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是公司的事压力很大,叫我不要担心。我问他,他也不说。他几乎没有睡,人变得很憔悴,我很担心,于是上周,我帮他约了台大医院精神科名医王健生,起先他不愿意去,我好说歹说,他才答应去看。”
  “什么时候去看的?王健生医师怎么说?”
  “就上星期二,王医师说……他有忧郁症倾向,开了一些药,叫他心情要放轻松,还说下周一要去复诊,谁知道……永远不用去了。”她越说越哽咽,泪,不禁滑落。
  死亡这天,是星期日。
  看到蓝雪儿自责又伤心的模样,李胜文的心,疼了一下,莫名地。他摸着胸口,蹙起眉,掏出口袋中的手帕,递给她拭泪,有几秒,或者几分钟沉默,李胜文不知道多久,时间变得漫长,漫长到连千分之一秒,都令人难以忍受。
  等她心情稍微平复:“这些天,你有没有察觉到异常?”
  她停止饮泣,深吸一口气:“其实,这几个月来,和过去的他不太一样,我想亲近安慰他,却总适得其反。他总要我让他一个人静静,他让我觉得,面对我很辛苦!”蓝雪儿苦涩地想着,他一个人,在伤痕累累的边缘,却将她推于门外!想到这里,她心如刀割,泪,又无声滑落脸庞。
  若不是职责所在,他实在不想再折磨眼前的人,但一咬牙,他还是开口问:“这种情况有多久了?你说他和以前不太一样,可以具体说明吗?他曾经说过自杀或者类似的话吗?”
  李胜文听到蓝雪儿倒抽一口气,刚才,他已经从她口中听出万般自责,如今再追问自杀问题,他觉得自己很残忍,但这是他的职责,他强压住想安慰她的冲动,这样的感觉让他暗暗吃惊……
  “不,他不可能自杀,他不会丢下我……就算和以前不一样,他也不会的……”

黑钱 四(2)
蓝雪儿一想到自己身为他最亲密的爱人,却无法在他痛苦挣扎时,拯救他,如果……真是因为忧郁症自杀的话,她万不能原谅自己……因为,丈夫没有让她一起分担忧愁,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凶手,一个可以预防的悲剧却没有阻止,她,不愿相信!
  心,如万箭穿心般揪痛,痛到她必须紧按胸口,才能缓减那份疼。“你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喝杯茶或休息一下?抱歉,让你难受。”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是的,那情深意切的悲痛,她,万不会是杀夫的人!他下了结论。既然李莫泰有忧郁症,那么,不排除自杀的可能性!但,若真是自杀,那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谢谢,请给我一杯茶,我可以继续,没关系。”她强忍住悲伤,只希望能帮助弄清李莫泰的死因。接过警官递过来的茶,她啜上一口,等她情绪平缓些,他再度开口。
  “请问,他留下任何只言片语了吗?或者……遗书?”又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刚才说了他不会自杀!”她低叫了起来,“他写信给我,但那绝对不是遗书,前几天,他写了一封信给我,但是那是……那是情书。”她激动地辩解着,想起那信的内容。
  “请问你带来了吗?”情书?他突然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
  “没有,我放在家里了。”
  “好的,我们希望你能够提供那封信,或许有助破案。另外,请问他有仇人吗?或者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公司里的?”
  “没听他说过。”
  “知道他最好朋友的名字吗?”
  “他有一个好朋友,是他们公司的副首席执行官肯。”
  “他在外面有欠款吗?或者投资失利?”
  “应该没有吧!我没听他说过。投资?他好像投资股票基金,资料在家里。”
  简单几段例行问话,除了知道李莫泰罹患忧郁症之外,其他均是一般证据,并无具体进展。“好的,希望你节哀!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任何问题,或者想起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这两天,我会安排上门拿资料,谢谢你协助调查。”送走她,李胜文仍坐在会议室内,凭多年办案的经验,他直觉李莫泰有事隐瞒蓝雪儿。
  接下来,当晚值班的经理、打扫李莫泰房间的清洁工、和死者接触过的所有服务人员,5月31日傍晚入住的所有客户,全部侦讯完毕,有几个可疑之处,也有几个有用的线索。
  服务员说:“大概晚上8点多,我送威士忌进去,里面还有另一个男人,我只看到背影,他坐着,看不出身高和年龄,身形中等,穿西装,我进去听到两人用英文交谈,感觉声音急促,像在争执某件事,但不像吵架。”
  值班经理说:“是总经理订的房间,当天订的。”
  一位隔壁客房2706住户说:“很晚了,12点多,隔壁还有人大声说话,让人都不能休息。”
  走到总经理办公室,蔡士甫已在里面久候,从蔡士甫的笔录中,李胜文知道,蔡士甫和李莫泰是高中同学,两人是死党,当晚李莫泰通过他订了间房,晚上6点,蔡士甫前往视察2708房,看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蔡士甫下楼后,刚巧在一楼咖啡厅碰到李莫泰,他和一位叫迈克·史密斯的人在一起,蔡士甫不知道迈克的背景,李莫泰精神状况不太好,蔡士甫说:“看起来很疲惫、很沉重”,这点和服务员描述的一样。
  蔡士甫对李莫泰英年早逝非常悲痛,笔录过程还几度哽咽,他说李莫泰是个孝顺的小孩儿,从小家境就不是很好,爸爸只有国小学历,担任保安警卫,妈妈是美发店洗头的,但李莫泰求胜心强,不愿同学看扁他,所以很争气,功课非常好,常拿奖学金。
  他原一心想出国留学,但大学学校没能帮他申请免费的研究生奖学金,加上他也没有钱出国,所以,后来他决定在国内深造。据说,这一直是他最大的遗憾。蔡士甫在国外留学初期,两人尚有通信往来,后来,因为学业忙断了音讯,回国后,才知道他进入金融圈,在业界颇有知名度。
  瑞士投资基金公司是个私募股权(Private Equity)投资公司,专门从事杠杆投资、并购企业、成立企业基金等业务,原是瑞士集团所有,但后来被美国红石集团(Red Rock Group)并购。
  听着蔡士甫的描述,李胜文想到自己,想不到李莫泰的故事,竟和自己有几分雷同。他还一直以为外表光鲜亮丽,坐拥外商高薪的李莫泰,是个上天眷顾的佼佼者,如今听来,他也是靠自己打拼的本土小孩儿。
  只是,他后来究竟发生什么?为什么会坠楼身亡?从他成长的故事中获知,他好不容易爬到今天这样的地位,过去的苦都熬过来,他又怎会是轻易自杀的人?!
  为保全命案现场完整,李胜文向蔡士甫提出命令,暂时封锁2708号房,不让任何人进入,警方并随即拉起黄色封锁线,在五星级饭店的高级顶楼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而这也似乎正宣告着,命案的追查正式展开!
  离开酒店命案现场,再踏出户外,李胜文习惯性看看手表,已是傍晚5点,整整14个多小时,恍如隔世一般……
  

黑钱 五(1)
红石集团(Red Rock Group)在华尔街被称为“私募基金之王”,旗下子公司红投资国际公司(以下简称红国际)即将挂牌上市,挂牌价50美元。市场预期,上市一周内将达到80美元,涨幅为,整个华尔街为了红石集团疯狂不已。
  这是红石集团旗下另一个投资公司,专门投资亚洲地区的并购、金融商业活动。受到近几年中国热的带动,红国际不仅投资许多亚洲地区的通讯、地产和金融产业,对于周遭国家,如印度、越南,更是积极寻找投资标地。
  红石集团主要以国际私募基金为主,拥有强大的融资能力,短时间内募集百亿美元不是问题。现在来自全球四面八方的资金,都成为红石的资金来源,红石集团以货币和债券交易、企业并购为核心业务。
  近期最有名的一场战役,是并购Clear C。当时,另一家私募股权投资公司Thomas H,出价百亿美元收购,但未获Clearc股东同意,后来,红石溢价33%一举拿下。红石神话再度引发高度关注。然而,市场上却传出收购价格过高,这代表着恶性竞价已成为私募界弱肉强食的戏码。
  被收购的公司,第一次报价已高出市场预期,可是,私募股权公司仍旧愿意花费高得离谱的价格,只因为收益仍旧可观,这几年显然是并购的春天,金融市场的潜在价值,让更多投资者愿意掏出超出市场的价码竞赛。
  其实,私募股权公司知道,支付高昂价格,代表必须要通过发行高收益债券借入更多的钱,当债务标准提高,利息费用就要占去现金流更大比例,利润自然跟着降低,2006年美国最大的西班牙语广播公司并购金额高达122亿美元,其债务利息成本也是天文数字10亿美元,等于吃掉一年的现金流。
  这个狂扫金融市场,在华尔街崛起的红石集团,鲜有人知道它雄厚的实力背景。
  红石集团的大股东具有百年历史,它是犹太裔家族、欧洲时期的国际银行家,通过和皇家贵族的资金往来和信贷,开始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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