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叶同学啊。”
幸村也惊讶的看看伊绪,“相叶曾经在市立博物馆里打过工?”
伊势插话:“不是曾经,她现在都还是我们的员工呢。相叶你看看什么时候回来吧,我听说你一个人生活,还是回来工作比较好。”
相叶看着眼前的这位老者,突然觉得他的脸熟悉起来。
“伊势……任一郎先生?”
伊势眉开眼笑:“你记起来啦!”
“没有,只是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这个名字。”
伊势笑着摆摆手,“不碍事,旗本说你除了失去以前的记忆外,对于考古和历史的事都没忘,那就没关系了。你看看什么时候回来吧。”
在博物馆工作是件好事,伊绪立刻点头答应。
“那么,我们来做正事吧。”伊势向法月点点头,“刚好相叶同学也在这里,我们就先对那个东西做一下简单的测定吧。”
法月站起来走到楼上,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黑色的嵌木盒回来。
他将嵌木盒放在桌子上。
“这个就是……”伊绪看着幸村,后者对她灿然一笑。
伊势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里面豁然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石板的东西,上面刻满了梵文。
他仔细低头看了一下,然后抬头问伊绪,“有没有带放大镜?”
伊绪立刻从鉴定工具箱里拿出来给他。
“嗯……这种写法,还有粗略的根据这个残片上的这些痕迹,估计是室町时代的经冢瓦经吧。”他抬头瞥了一眼伊绪,“相叶,你来看看这个东西的真伪。”
“是。”相叶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然后从工具盒里拿出一双白色手套戴起来,然后结果放大镜,将自己的眼睛靠近盒子里的经冢残片。
众人都冥神静气,看着这个少女专注的观察瓦经残片。
良久,她才抬起头,将瓦经轻轻放回桌子上,然后开始脱手套。
“怎么样?”法月纶带着期待好奇的问。
伊绪却一副严肃的样子,在脑子里努力思考合适的措辞。
幸村看着眼前这个抿着嘴的少女,不禁莞尔,这个人真是会吊人胃口呢。
伊势笑眯眯的对伊绪说:“没关系,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吧。”
伊绪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具体结论要仔细用机器仔细检测才能出来,不过根据我的观察,我觉得,这是假的。”
“假的!”法月惊讶的脸色都开始发白。
伊绪点头,“虽然它做的惟妙惟肖,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我觉得它缺少了什么东西,让我觉得这个瓦经残片很不真实。”
幸村疑惑:“缺少了什么东西?”
“嗯,我说不清楚,这纯粹是我的感觉,我觉得它少了一层历史的厚重感。而且,在土中埋了这么多年,虽然经过清洗,但是这上面的梵文却没有因为土层的摩擦而模糊,只是颜色变淡而已,而且没有沙土摩擦留下的痕迹——虽然可能受到经筒的保护,但是我觉得还是很不可思议。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出土的时候,经筒和法器都不在了。”
法月彻底泄气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伊势,闷闷的问道:“伊势先生是一样的看法吗?”
伊势自然是笑着点头。“你的结论是什么,相叶?”
伊绪的手抵在下巴,一脸严肃。“这纯粹是我的推测——法月老师您买的这个残片是假的,但是真品却是很有可能存在的。因为如果没有真品的拓本的话,那些文物仿造者不会故意制造出这种比较特别的品种,因为单单只有梵文确实很奇怪。”
“真品是存在的?”法月疑惑了。
“对,而且经筒和法器的残片都在。您不妨去找找那个小贩,或许从他那里可以知道什么。”
法月无奈的叹口气,懊恼的说:“那个小贩我之后有去找过,只是人已经不在了。”看来是被骗了,他恨恨的看着嵌木盒,有种想要把它拿去烧掉的冲动。
伊势却在这时候笑起来。
幸村和法月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为什么伊势任一郎笑的这么开心。
伊绪也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对他们两人说:“其实,经冢的价值不仅在于这个残片本身的价值。”
法月疑惑的看了一眼经冢残片。
“对于历史学家来说,更具有价值的,是经冢上面的内容。如果那个仿造者如实的模仿残品制作的话,那么这上面的内容就很可能是真品上的内容了,这样即使我们没有真品,还是能从仿品上得到宝贵的信息。因为其中所刻的愿文是经冢研究,与探索当时佛教信仰的重要资料”
听了伊绪的话法月本来颓然的表情,立刻精神起来。
“哈哈,说的好,丫头!”伊势笑意盎然,将嵌木盒盖上,对法月说,“就算不是真品,我也想带回去研究,可以吗?法月老师。”
法月自是同意的。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这个盒子我暂且带走。”
于是法月便叫了女仆将伊势任一郎送出门去。留下室内的三人继续聊天。
虽然今天第一次见到伊绪,但是法月纶对眼前这个带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甚至连真是相貌都不清楚的少女很是好奇和喜欢。当了几十年的天才画家,他邂逅了许多各式各样的女性,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女生给他这么异样的感觉。
自己有收集文物古玩的爱好,不如就叫精市经常把这个孩子带过来跟自己聊聊天吧。
正准备开口,却见少女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幸村也注意到了伊绪的异样,从伊势任一郎离开的时候,她就开始这样了。“怎么了,相叶同学?”
伊绪回过神,歉意的笑笑,“没事。”既然自己曾经在县里博物馆工作过,那么伊势先生肯定知道的,以前的自己。看到伊势要走,她就按耐不住想要跟上去问个究竟,但是理智还是阻止了她的这种失礼举动。既然要会博物馆上班,那么总有机会去问的。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着室内的师徒二人,等待着他们的发问。
法月笑着说:“相叶同学既然这么专业,不知道能不能时常过来陪我这个大叔聊聊天呢,没有相同爱好的人真是没意思呢。”
“这是我的荣幸。”伊绪微微伏身。
“那么晚上留下来吃晚饭如何?”法月问。
伊绪坚决的摇摇头,说她晚上还有事。
法月纶见伊绪的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强留,就叫了幸村将她送回去。
等伊绪从她的思绪里回神的时候,她和幸村已经漫步在神奈川的夜色之下了。
“晚上相叶同学有什么要事吗?”幸村笑问。
“嗯……是啊。”伊绪心不在焉的回答,脑子里都回想着刚刚和伊势讲过的话。
幸村看着少女微微失神的面庞,也不禁哑然。虽然平时见过的女生很多,但是她们在见到自己时的反应,他都知道的。就连他的表妹未来,都逃不过在见到他时惊愣的反应。
但是相叶伊绪,每次见到她的时候,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是从她只有微小幅度变化的面部表情看来,她对他的样貌是完全不在意的。可能在她的心里,那些埃及法老王更加有吸引力吧。
“幸村同学,我到了。”伊绪提醒幸村,叫他不要再送她了。
幸村看着眼前这个古老的有浓重历史气息的大门,疑惑道:“这里是学校啊,相叶同学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伊绪表面虽然波澜不惊,但是细心的幸村还是发现她那双紧握成拳的双手。
“那么,谢谢幸村同学今天的照顾,我告辞了。”伊绪向幸村深鞠一躬,然后在夜色中闪进学校里。
“学校里……有她认识的人吗?”幸村仰头看着天上的新月,慢慢想起来:旗本老师曾无意间说过他每个星期日都会一整天待在学校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的确都在。
“那么,相叶同学是要去见旗本老师?”幸村又想起那双拳头,看起来她有点薄怒呢。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呢?幸村不禁自嘲,然后挂起带点疏离的笑容转身离开。
偌大的立海大附属高中,即使平时风光无限,在周末的夜晚,还是一样的寂寥而冷清。
夜色中,月色下,一个衣衫纤薄的少女,走在寂静的校园里。虽然一般少女的脚步都是翩然悄声的,但是因为那点微怒,这个少女却迈着重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在发泄她的怒气和焦虑。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旗本宏也将少女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然后他收起笑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书。
果不其然,不出一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重重拉开。
“旗本老师!”
“阿拉,原来是相叶同学呐,有事吗?”旗本故作无辜,一脸茫然的样子。
伊绪狠狠的甩了旗本一对卫生球,虽然因为眼镜的阻挡不明显。
“你以前就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啦,你可是我班上的学生,这所学校的怪才呢。”
“你别装了,我今天见到伊势任一郎馆长了,他说你打电话告诉他我失忆的事情。知道我在博物馆工作还帮我请假的人,最重要的是你还没有告诉当事人我!这就说明了你以前和我的关系一定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旗本无奈的叹口气,“小伊绪,你别这么说嘛,好像咱俩是师生恋一样……”
“不过,正如你所说,我的确认识以前的相叶伊绪,真正的相叶伊绪。你在博物馆的工作也是我力荐的,你的身份也是我叫哥哥安排做的。”
“旗本……和也老板?你们到底是谁!?”伊绪大惊失色,现在看来事情肯定不简单。
旗本摇摇头,“你的记忆,需要你自己去回忆。而且,我认为你失忆并不是一件坏事。”
伊绪无力的靠到墙边,闷闷的问:“那么,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懂得这些考古的事情?”
“……没错,你不是相叶伊绪。‘相叶伊绪’这个名字是我老哥帮你弄得假名。你的真名——”旗本丢过来一本小册子,伊绪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