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绝代·禁宫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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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绝代·禁宫柳-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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膜拜,将大蟒视为神圣。
  “胡扯!”
  安定王府内,肖焜将太史令呈上来的占卜图摸成一团,气恼地甩在地面上。太不顺了!冬天去了北境,他实实在在觉得自己的才具大是欠缺,不是兵法难以看破迷雾,便是大臣之间内争迭出,若有几次大错失,非但不足以服众,这储君位子也未必坐得稳当。
  让他欣慰的是,皇后暗地给他透露信息,皇帝有意把皇位传给他。
  “焜儿,母后就你一个儿子了,你完全有魄力坐镇国政。可是要想做真霸主,先得把自己精炼成铁,否则,这王冠不是枷锁,便是坟墓,你看看你父皇的样子…… ”皇后含泪说道。
  肖焜冷哼出声。
  哼声荡在空阔的书房内,变得极阴。
  外面传来欢笑声,他踱步望窗而立,繁花绿丛中,宫娥美眷徜徉流连,一抹抹鲜艳的靓影,衣带翩然,映着池水绚丽夺目。荷花池畔的那个小轩室,此时已经夷为平地,植上大片梅林,浮在眼前的只有寂寞的绿。
  他无趣地转过身,声音变得墉懒,“来人,更衣去皇宫。”
  这一路也是如常,钟鼎广场旁杨柳垂地,只是因为缺少水分,全都聋拉着,呈现出一片不祥的景象。肖焜心里有事,感觉空荡寂静的雨道带出一种莫名的寒气,连前面总管张公公拘楼的身影,也压得他频频皱眉。
  开春从北境回来,这个老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尖细的声音愈发刺耳,好像喉管被锐利的刀子割了似的。
  “王爷。”
  肖焜挑了下眉,眼光飘在雍武皇帝的寝殿,“找到宋鹏了吗?”
  张公公赔笑道:“回王爷,没有任何迹象,看来宋鹏已经元气大伤,隐匿着不敢露面了。”
  “京城流言已经满天飞了。”肖焜不满地哼了一声,“说衡弟分明健在,至多伤残而已。还有说宋鹏已经潜入京城,他不露面,谁都是七上八下不安生。依宋鹏的察性,他纵然断腿伤筋,只剩下他一个人,也不会衰弱到没有任何迹象。”
  “王爷说得极是,奴才铭记在心。”张公公恭谨地回道。
  肖焜对他变味的公鸡腔极不舒服,紧锁眉头,“宋鹏机谋多变,你要抓紧了,时刻注意动向,有事即刻察告。”
  说完,不再理会,踏着青砖地面扬长而去。
  肖焜从皇宫出来又临夜晚,心情格外不畅,今日皇后无意间又怀念起肖衡了,连雍武皇帝也对外面的流言大是感慨,“衡儿遭遇不测,联至今还是不愿相信,就是落了伤残,也比亡故好啊!”
  说到底,肖衡的道路鲜花铺就,连头上庆陵王的光环也比他灿烂得多,肖焜心中的那份妒意至今还未消散。
  杜氏坐在床榻上,溜光的乌云梳成端庄严谨的发髻,一身杏子黄的锦缎长裙逸地,雍容的装束之外,掩不住岁月磋跄,风华将老。
  “你来干吗?”肖焜语气冷漠,透了明显的不耐。
  他们成亲时他还年少,杜氏一张笑脸如明媚阳光,照耀他少年稚嫩之心,当时他以为明慧绝伦的女子大抵就是如此,所以他也很乐意接受。
  她终归是个贤惠的女子,他对她若即若离,他甚至记不起她颊边有个梨涡,和轻掠发鬓的那一抹风采。
  杜氏含笑敛枉行礼,声音婉转,“王爷大概是忙累了,今早您要妾身夜里侍寝呢。”
  “有说过吗?”肖焜按住额头,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笑意,“你回去歇息去吧,这里不用你了。”
  杜氏脸上的笑容迅速地淡去,如若往常,她会很体谅地嫣然一笑,然后施施然离开,也许受够了肖焜的冷漠,她忍不住说了一句:“去年冷凝月还在王府的时候,香巧来看她,妾身私自允许她们见面了。”
  她似乎不经意地提起,语气轻描淡写,肖焜眼光里的一丝阴霆,如黑夜里的闪电,终究印在她的脑海中。
  “屋子里就她们两个?”肖衡直直地看着她,刺得杜氏闪了闪眼帘。
  可她却莫名地笑了笑,字眼故意咬得极重,“在妾身看来,香巧只不过是个很笨很蠢的丫鬓…… ”
  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她的粉脸上。室内室外的内侍宫女沉默以待,个个像泥塑木雕,毫无表情。
  “反了你,竟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没让我知道!这个王府谁说了算?”肖焜咆哮道。
  “自然是王爷说了算,妾身只是个女人,有时连个丫鬓都不如。”杜氏闪了泪光,凄然一笑。
  “知道就好,滚出去!”
  杜氏福礼,眼底晃动着一丝凄凉,腰板却挺得很直,离去时依然仪态万方。肖焜兀自站着,突然仰天大笑,笑意难以遏制,他颤动着按住书案,广袖大力扫过,案上的书具、笔墨统统滚满一地。
  一夜翻来覆去,才迷糊过去。朦朦胧胧中,宝马载着他在云彩间飘飘荡荡,眼底下却是水烟浩荡的馥江。突然,一条金红巨蟒劈浪腾跃,鳞片闪耀,口吐血红的芯子,张开巨大的撩牙向他扑来。他长啸一声,感觉自己直坠而下,眼前万丈深渊……
  “啊……”
  肖焜翻身而起,头上、身上汗淋淋地浇了个透,他的双手紧紧攀住床权,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过了良久才冷静下来。
  “做梦罢了,没事。”他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却是睡意全无,眼睁睁看见窗外露出鱼肚白。
  一匹飞骑从府门急速而来,紧促的马蹄声清晰可闻,肖焜一骨碌起来。“王爷,北境告急,轺宣王突然向我开战!”
  肖焜睁大了双眼,仿佛被人扼住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合上双眸,惊颤的眼睫下,恍惚那个噩梦清晰地浮了上来。
  他虚弱地嘟嚷一句:“难道你们做鬼了,还要缠住我?”
  皇宫内,早朝的钟声如无际沉雷,君臣上下一片惊慌。
  雍武皇帝手指着轺宣王的战书,目光有点儿迷离,“轺国历代与我大翼交好,怎么突然派兵南下?此事蹊跷。”
  肖焜出列,虽是声调缓和,却是凛然而生硬,“父皇,轺国无财无大军,此次无端反翼,徒招天下非议。我军铁骑十万,以正义之道灭邪,不出十日,招军定是不堪一击。”
  大臣们一时恍然,连忙同声应和。
  五日后,北境的战况再次传人宫中。战场上竟有临阵脱逃者,而且不计其数。雍武皇帝惊愕,大怒道:“肖氏大军建立以来,将士们人人争相立功,从没有发生过战场逃亡事例,国耻啊!军营大帐的兵士全部调到北境去,转告那里的士卒将领,务必将招军赶尽杀绝,到时人各赐爵一级!如若有逃亡者,依战阵军法从事,立斩不论!”
  “父皇明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有将领若不应命,当场革职!”肖焜又冷冰冰地加上一句。
  众臣见安定王杀伐决断如此凌厉,全都躬身一拱齐声道:“保家卫国,共赴国难!”
  北境战争爆发,京城里的平民百姓一无所知,街面上一片安静,因为生意不景气,铺门早关,流言依旧。
  暮色再度降临时,一辆带篷马车进人南城门,越过长长的白石桥,磷磷进入了灯火通明的京城。
  凝月下了马车,接过费嫂递过来的霆儿,母女俩望了望眼前的客栈匾额,从容地走了进去。
  霆儿身上长了粟粒大的疙瘩,漆州的郎中久治不愈,费嫂无意提起京城有郎中医术高超。凝月爱子心切,加上半年多了还没有肖衡的消息,于是抱着儿子再次来到了京城。
  第二日一早,赶着前去会郎中。郎中说声无妨,开了膏药,嘱咐凝月五日后复诊。
  凝月舒了口气,在客栈细心照料霆儿,又趁机打探肖衡的消息。那些流言自然落人她的耳内,她也是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在意。
  看来,肖衡还在轺国,她必须耐心地等待肖衡杀回京城。
  中飞舞。远处,肖焜恍悟,勃生机。
  他眼波一闪,张公公正指使着内侍宫人,他们来往不停地忙碌着。
  明日便是自己登基大典,中兴霸业正如这繁花火热的景象,一片勃勃生机。
  他眼波一闪,神色又恢复了宁静,匆匆离开皇宫。
  第二日辰时,洪亮沉重的大钟撞响了,声音沉沉穿透天际,昭告天下,一位新君王即将诞生。
  司礼大臣站在六尺高的台阶上,随着一声高亢宣呼,雍武皇帝携皇后在宝扇宫女的簇拥下,缓缓步人正座。
  王令一出,一排长长的传声直传宫门。顿时,殿外大钟大鼓如春雷遥遥滚来,跟着是京城四门城楼的钟鼓声遥相呼应,似乎整个京城都在欢呼呐喊。
  肖焜面带微笑,玄衣搏裳十二纹饰的衰服,三光之耀,照临天下。他踏步朝着主殿而去,两边一片肃然,地上跪满了朝贺的文职大臣。感奋之余,仿佛有连绵的声浪从天外飞来,又悠悠散开。
  站在玉阶上,虽然缺少全副甲胃的武将司马,红毡铺地的雨道两旁站立一排御林军,却个个恺甲整齐,堪称威武雄壮。肖焜依然满意,慎重地接过雍武皇帝手中的青铜王盔,衰服翩动,引起殿内朝臣一片惊叹。
  翼国朝野素无虚礼,朝中百余名大臣从殿外鱼贯而人,同时,两百多名捧着铜盘酒盏的宫人,在张公公的带领下,分两排川流不息地给诸臣轮换上酒。  肖焜双手接过张公公呈上的酒盏,向诸臣一挥袖,慷慨陈词,“今灭招军,人各三爵!”说完一饮而尽,如此三爵。
  “臣等谢太上皇、谢太后,谢吾皇!”
  新皇亲赐陈年美酒,谁个不是心族摇动?三爵下肚,浑身似火烧,骨架子却是软绵绵的,紧接着摇摇晃晃,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地。
  正座的雍武看得真切,断然惊呼道:“酒里有诈!”
  肖焜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堵,呼吸开始急促,那种熟悉的尖锐的声音穿刺耳鼓,他勉力站直身子,眼前却丧失了大半光线。
  就是在迷蒙中,他还没忘记将王盔摸在手中,强自支撑着。
  依稀有狂妄的笑声,广庭华柱下黑压压站满了宫人内侍,手中的铜盘酒盏变成了短刀长剑。张公公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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