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园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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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园的诅咒-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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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又一次地,我在芝加哥的报纸上看到了泰拉的这些花边新闻,渐渐地,我开始为她感到难过了。是的,达伦说得对——泰拉·迈西将永远生活在地狱之中,而这地狱恰恰是她自己一手建造的。
  每过一段时间,这位“二十世纪最著名的强奸案中的受害者”——泰拉的名字就会见诸于报端:在一九五一年,她袭击了她的房主——一名怀孕的妇女,当时对方要求泰拉赔偿一万美元;在一九五三年,她又在阿拉左讷州大学注册,成为一名大学新生,那年,她已经四十三岁了;同年,她与一名二十一岁的学生私奔到墨西哥,并在那里注册结婚,这段婚姻只维持了短短的两年半时间。
  后来,她搬到了佛罗里达州的西棕榈海滩,在那儿,她和她的母亲离得更近了,不过,她们仍然是分开居住的。终于,在一九六三年的七月,泰拉永远地逃出了那个“关押”她的“私人地狱”。福斯特克夫人发现自己的女儿死在公寓浴室的地板上,在尸体周围,到处散放着各种各样的空酒瓶。
  汤米·迈西和那些阿拉莫纳男孩一样,在走出夏威夷的阴影后,一直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在一九三七年,他与弗拉伦斯·斯托姆在西托结婚;在一九四○年,他从海军退役。此后,他和妻子移居到圣地亚哥。在那里,他的私人事业一直发展得不错,而且,他的家庭生活也一直平静幸福。
  福斯特克夫人比她的女儿活得更久一些,不过,现在她已撒手而去了。还有很多人都已经去了另外的那个世界。卡莱斯·克莱伯,在那年的奥运会上出尽风头以后,就没有再回到加利福尼亚大学,他被好莱坞看中了,后来成了一名二流影星。约翰·吉登警探,后来成了一名与陈·阿帕那一样成功的警长,因为他的忠诚和坚毅而名声赫赫。达克·卡哈纳摩克,也去了好莱坞,不过,他的运气不像奥运会冠军克莱伯那样好。后来,他投身商界,成了一名不错的夜总会老板。罗斯上校接管了俄阿岵监狱,在他严明有序的治理下,俄阿岵监狱的面貌焕然一新。丹尼尔·雷曼和奎·凯卡库被严密地看管了起来,再也成不了“笼外之鸟”了。纽约市的前任市长吉米·格尔特很不光彩地引退了,达伦压根就没为他辩护。
  斯特林将军、卡雷律师、乔治·林赛都早早地与这个世界挥手告别了。
  至于那些海军士兵和海军军官——布莱弗德、斯德克丹尔、奥兹、波特医生,我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最近,我听说,艾迪·罗德还活着,有一份报酬不错的体面工作。不过,他一直一个人生活,住在一家乡间酒吧的楼上,与电视终日为伍。
  除了达伦以外,其他的人我只见过琼斯一次,那次完全是机缘巧合。一九六四年的那个夏天,我和他在一家叫做“棕榈宫”的酒吧偶然碰上了。当时,我一点儿也没认出他来——并不是因为他的头发灰白了,身体变得臃肿了,过了这么多年,谁能不老呢?
  我绝对想不出,他居然会是一副中产阶级的打扮:一身订做的西服,挺括合身,系着一条素色的条纹领带,整个打扮看上去殷实而保守。当时,他就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并且叫了双份的苏格兰威士忌。我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喝我的酒。
  “我认识你!”他有些粗鲁地说道。
  我又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认出他来。“是吗?”我不经意地回答了一声,接着冲招待说道,“再来一杯朗姆酒,加些可乐。”
  “你是叫内特吧?姓……尼德,哦,不,是内特。”
  我淡淡地笑了笑,仍没什么反应,“我们以前可能在哪儿见过。不过,很抱歉,我实在是记不起——”
  他爽快地伸出一只手,“阿尔伯特·琼斯——船舶机械师。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伊俄拉尼,当时我是去那申请减刑。”
  “呃,我真该死!”我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他的手,“阿尔伯特·琼斯,你看起来混得不坏。”
  “我在马萨诸塞州的银行里做高级主管,你是不是觉得不太可信?”
  “真让人难以置信。”
  “能再看见你,真是太好了!我们找个雅座吧,好好地喝上一顿,怎么样?真他妈的,想想看,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居然又能遇上你——卡莱斯·达伦的得力帮手。”
  于是,我们俩又找了个雅座,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面对面的单独谈话。他告诉我,他是在一个有着经营银行业传统的城镇长大的,所以退役后就干了这行。而我呢,还是住在芝加哥,开了一家A—I侦探事务所,这些年以来,生意一直不错。所以,近来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名高级行政管理人员,而不再是一名侦探了。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都有点儿喝多了。他对我说,他最后一次看见罗德还是二十一年前,当时罗德还在“巨蝎”号舰上服役。虽然,那以后他们没再见过面,可他还是常常想起罗德。后来,我们又聊到了泰拉·迈西,在那之前不长时间,她的讣告曾刊登在芝加哥报纸的副刊中。琼斯醉醺醺地说,他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
  “她的人品几乎可以得零分,”他轻蔑地说着,“她的人品几乎不值一提。再说,她的大腿也不怎么漂亮。”
  “那,你一定是对汤米很有好感了。”我好奇地问道。
  “汤米倒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很有军官的风度。不过,在我们抓住那个臭小子时,他可真有些吓坏了。这倒也可以理解,如果你处在他那样的位置上,想想吧,出身不错,进过军校,当时又是上尉军官——自然前途似锦,遇见了这样的事,显然会有些慌手慌脚的。毕竟,我们干的事不太合法。”
  “那乔·卡哈哈瓦怎么样呢?他也很紧张吗?”
  琼斯大口吞咽着苏格兰威士忌,愣愣地笑了,“刚开始,他吓得脸色煞白——想想看,要是咱俩坐在这,对面绑着个‘黑鬼’,我手里再拿把枪,你说那个家伙还不吓得一塌糊涂呀?除非他是个白痴,不过那混蛋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傻。”
  “那他真的认罪了?”
  “哪呀,”琼斯又喝了一大口酒,“老实告诉你吧,那个家伙并不是我所想的胆小鬼,他只是开始时被吓坏了,没过多久,他就又恢复了镇静,居然还变得十分傲慢。我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一点儿也不把我们当回事;没准儿,他一直在想着,要是单打独斗的话,他该怎么办呢?”
  “你恨他吧?啊,我是指卡哈哈瓦。”
  “我怎么会恨他呢?我压根就没恨过任何人。再者说,憎恨不过是一种害怕的表现罢了,我一点儿也不怕那个畜生。虽然,我不见得打得过他——老实说,我真不是他的对手,可我还是不怕他。”
  “那么说,在汤米审问他时,他什么也没说。可我不明白,琼斯……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琼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这个衣着光鲜体面的银行家又变成了那个几十年前的水手,满口的污言秽语,口无遮拦。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真是他妈的活见鬼,当迈西问卡哈哈瓦,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就在那时,那个畜生居然想向汤米扑过去……”
  “那么,后来呢?”
  他又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能怎么样呢?我开枪打中了那家伙。”
  “是你开的枪?”
  “还能是谁呢?子弹正好打在他的左胸上,他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你一直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我有些惊讶地问他。
  “我当然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不过,我们几个人一下子就想到,这件事很可能给我们惹来麻烦。”
  “那么,枪响的时候,福斯特克夫人和罗德在哪儿呢?”
  “他们呆在屋子外面,一听见枪响,就冲了进来。”
  “那位夫人反应如何?”
  “她当时就吓呆了。接着,就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汤米,她很爱他。”
  接着,琼斯又告诉我,是他想出的“蠢主意”——把尸体放在浴盆里;至于那只手枪,是泰拉的妹妹海伦娜藏起来的,她把枪埋在了海滩上的流沙中……我问他,现在是否还留着那本厚厚的剪报簿,他很自豪地回答说,他一直留着呢。有时,他会把它拿出来,向别人炫耀一下,说明他“曾经很出名”。
  “真可笑,”他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那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你说什么呀,当然还和那时一样。”
  “和那时一样?”
  他冷漠地耸耸肩,“是,和那时一样,我没为那家伙流一滴泪。”
  接着,他又灌了一大口苏格兰威士忌。
  几年之后,我听说琼斯死了,我也没流一滴泪。
  在一九三二年的一起交通事故中,陈·阿帕那受了伤。肇事车辆逃跑了。这场事故使得陈不得不离开火奴鲁鲁警察局,他终于退休了。不过在那之后,他还是干着老本行——做私人侦探。在一九三四年的十一月,陈也走了。他的葬礼极其隆重,夏威夷各界的名流政要都出席了他的葬礼。在全世界范围内,他逝世的消息都引起了相当的关注,各种各样的吊唁文章屡见报端,称他为“真实的查理·陈”。
  在一九八○年,我携妻子重返夏威夷,这一次是去参加珍珠港——阿瑞佐纳纪念碑的纪念仪式。我顺便去看望了陈在莫诺阿公墓的墓地,他的墓前已经长满了杂草,我默默地将杂草除净,又在墓碑前摆了一个花环,就算是一种纪念吧。
  伊莎贝尔也死在俄阿岵,只不过她葬在长岛。在一九三七年她嫁给了一名律师,后来,她的丈夫应征入伍参加了海军。世事难料,她的丈夫正巧被派驻在珍珠港,于是,伊莎贝尔又回到了火奴鲁鲁。她有时候会给我写信,聊聊她的生活。故地重游之后,她很快给我写了一封信,那信的口气热烈得有些可笑。她在信中说,她带着丈夫去了“我们的海滩”,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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