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上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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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上之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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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发生的事,不容我再自欺欺人。
    我一鼓作气站起来。
    如果接下来要下的是西洋棋,就得先布局了。
    东西已经借到了,换句话说,阵型已经摆好了,但是准备工作还没有结束。
    在那之前,必须配置最重要的关键棋子,如果没做好的话,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只能举手投降。
    
    

第六章 白子皇后的中指与嘴唇
    1
    
    遇见的人不同,人生的结局也会跟着不同。
    假使我的人生是一条单行道,那么刚上中学时,从交叉路口的阴暗小巷探出头来的那个女孩就是兵头三季。
    于是一切都变得不同了,突然间,世界变了颜色,我经常想:假如我住在别的城镇,假如我们不是同一年级的话…
    我想渐渐忘了她。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中学时代的记忆就像被挖空内容的报纸,在脑海里无法浮现出具体的记忆。照理说上课的情形和毕业旅行的画面应该会按照时间顺序依次排列开来,但是我却回忆不起那三年中发生的每一件事。
    人为了活下去,内心会本能地采取多种防御,忘却应该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如此,干脆把有她的那部分忘掉就好了,但是事情却正好相反——留下的记忆几乎都和兵头三季有关的。这些记忆有时会像一条怪鱼,忽然从远方翻腾的铅灰色波涛中探出头来。
    
    第一节体育课就赶上下雨,我们像一支送葬的队伍,阴沉地从
    有屋檐的水泥长廊前往体育馆。事实上,大家应该七嘴八舌、嘻嘻哈哈的,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同学们却是一言不发。
    雨像是要将这世上的一切从天空摔下来一般地下着。体育馆的大屋檐的檐槽有一处坏了,雨水从高处如一道小瀑布般流下来,倾泻在铺了碎石的地面上雨水啪啪作响四处飞溅,相当刺耳。
    冷冽的空气如潮水般哗啦哗啦的涌入体育馆里,水量逐渐增加,仿佛要淹没了它似的。
    当全班排成体操队形时,她就站在我的正后方。
    有一双眼睛从后面死盯着我的脖子。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在我的脖子上一般。
    接下来我记得是做暖身操的柔软运动时我将手放在她背上,当我推着她蓝色运动夹克的背部,感觉她的身体似乎比一般人僵硬得多。我因为有所顾虑,所以只是轻轻地推。
    之后轮到兵头三季。
    我一坐到地板上,双腿便呈八字形张开,她的手掌轻轻地放在我背上。但那份轻柔只是一秒钟的事,一股强大的力道随即压上来。
    就像水银灌入猫咪玩偶般,出乎意料的重量慢慢地、毫不客气地压上来。我撑开的手指从运动夹克滑了出去,碰触到冰冷坚硬的地板。
    她顺势迅速凑近我的领边,呢喃般的轻声从我脑头传来:“痛吗?”
    她的口气没有攻击或调侃的意味。
    但是,当她的呢喃在我耳畔响起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颗苹果,至今没人碰过的纯洁果核被人用爪子抓了一把。
    苹果的果核有光滑的红色果皮和松脆的果肉保护,除非削掉果皮、吃掉果肉,否则不会露出来。
    到昨天为止还是小学的女孩子,如果要用像“正常的人际关系”
    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感觉的话,应该不适当吧。但是,现在我倒是能以言语表达出当时的感觉了。
    在这之前,我身边的确都是正常的人际关系,朋友之间的交往,像是互相抚摸苹果的皮,即使吵架也是点到即止,顶多就是在表皮刮出浅浅的伤痕而已,但是这种伤痕很快就能复原。
    这是朋友交往上的礼仪,也是常识。平静的日常生活就是这样维持下来的,但是,什么能保证这类的常识是“常识”呢?
    对彼此内心的信赖吗?
    但是,纵看古今历史,横观大千世界,有数不清的苹果掉在地上惨遭践踏,果肉如雪球般四散开来,连孕育下一代的种子也被挖出来踩得稀烂。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人类也常常会做这种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对我认定的生活以及我相信的人感到安心难道是一种妄想吗?吊床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是柔软舒适的,但其实只要一翻身,就会摔落地面,将吊床绑在树干上,是世人用来安稳度日躲避身旁危险的智慧吗?
    当她的手碰到我背部的那一瞬间,我就有这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这是千真万确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确实因为自行车停车场的那个事件,对兵头三季心生恐惧。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我感到她的手从一块沉重的黑幕后伸了过来,而这块黑幕是我这种一直被父母世人庇护的孩子所看不到的。
    “痛吗?”
    为何我的心里会因为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而产生出那种感觉呢?真是不可思议。
    
    2
    
    她在班上的表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兵头三季只和特定的几个人交谈,感觉像是和一般的女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她和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道透明的墙,如果多数人这么做,往往是出于排斥别人的缘故,但她却是自行筑起那道墙。不过,那堵墙的彼端并非与地面等高的平面,而是高上许多的堡垒。
    于是我们变成了在堡垒领主注视下战战兢兢过日子的老百姓,她也知道这一点。她像是把我们的恐惧当做献给自己的年贡,交换的条件是她不踏出城堡一步。
    从一开始,我就能从和兵头三季同一所小学的同学当中感受到他们对她的敬畏。那些学生不愿多说什么,但是从言行之间会稍微透露出“别和她作对比较好”或“会被她带去田里”这样简短的暗示。这些含糊其词的谣言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游戏。
    我念的小学里面也有菜园,“田”指的应该就是这种地方。
    学校的笼子里饲养着兔子,教室里也有水槽,有值日生负责喂饲料。我们班的水槽里喂养的是长胡须的泥鳅,我也喂过饲料。水槽旁边装着放在小塑料袋里的粉末饲料,喂食时只要抓一把饲料撒到水槽里就行了。饲料像细雪般飘落到水中,潜伏在水槽底部一动不动的泥鳅突然变得朝气十足。若是将手指伸进水中对着被唤起食欲而浮上来的泥鳅的话,泥鳅会跑过来吸吮你的手指,那模样甚是可爱。另外,学校里也有为了让学生观察植物的菜园。
    暑假时,我们每个人负责照顾一盆牵牛花,除了个人负责的盆栽之外,庭院的角落还有按学年区分用来种番茄等蔬菜的植物角。
    他们小学的“那个”具体位置在哪里我并不清楚,或许和我们一样,是在远离教室的围墙边。假使是这样的话,学校里边会传出那里是打架和欺负人的场所这种说法,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或许连散播谣言的人本身也不晓得那里实际发生过什么事,实际上,说不定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大家以讹传讹罢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不那么具体的谣言反而加速了神秘气氛的蔓延,若是校园传说,自然可以毫不忌讳、轻易地说出口。恐怕全班女生都说过或听过有关她的事吧——当然是在兵头三季不在场的情况下。
    “喂喂……”
    “那个……”
    我经常站在听众的立场,听到这种谣言。但是,我的生活和她就像是两条平行线般毫无交集。
    但是到了夏天,当天空的颜色转蓝时,发生了一件事。它以完全出人意料的形式,令我意识到兵头三季的存在。
    大概是因为流汗太多想洗把脸吧,关于这个我不太记得了。我站在楼梯旁的洗脸池,当我将手伸向水龙头时,有两个学姐从走廊走来。
    我并不认识她们,只知道她们是经常和兵头三季站在一起的学姐。其中一个个头高得吓人,她要是打篮球或排球一定很有利。然而,既然能在放学后的社团时间看见她们四处闲逛,想必她们并没有加入体育社团。她短裙底下的双腿异常修长,从远处看起来也非常醒目,所以令我印象深刻。
    在面向洗脸池的我看来,那应该是左手边的转角,我想起来了,那个转角就是家政课教室。她们两人从那个转角走来,我从余光看到她们的身影。
    我不知为何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但是还没有露出紧张的样子,我弓着背将注意力集中在水龙头,接下来或许是为了掩饰紧张的神情,就像我刚才说的,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总之,我准备洗脸。
    我从口袋掏出手帕,夹在腋下以免弄脏,然后卷起制服衬衫的袖子。
    这时,我的余光看到那名高个子的学姐似乎在笑,当然,我并不想转过头去确认。但光是这样,我就莫名地提心吊胆起来,像是毛茸茸的古怪动物从赤裸的腹部滑过去一般。正因如此,我更不能停止动作,于是我拧开水龙头。
    水顿时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
    我洗完手,将手做成能捧起东西的形状,在这个我做出的容器中,透明的水充盈其中。
    学姐们来到我身旁,不知她们是否也是想使用洗脸池才靠近我——她们左右包夹注我。
    我动作自然地掬水洗脸,在我闭上双眼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左边高个子学姐的长脸,她下唇丰厚的嘴巴确实在笑。
    下一秒钟,我将水泼向脸,视野顿时被遮住了,我就像掉进水里般,吓了一跳。这明明只是洗脸池,但是我心中却涌起一股要被她们架着拖进游泳池底的恐惧感。
    我赶紧放开手,顾不得用手帕擦脸便睁开眼睛。但是,她们已经若无其事地离去了。她刚才将脸凑过来,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但是学姐在我耳畔的轻声低语,如蜜蜂振翅般留在我的脑子里,那不是错觉。她说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字眼。
    高个子学姐说:“小米妮……”
    我是在回家以后带饼干去散步时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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