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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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疼-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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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把眉毛拧成个大疙瘩。我心不在焉的,险些把下一个出场的节目单打错,刘学愤怒地踢了我一脚,“靠!想什么呢?”
  终于全部节目顺利演完,老疙瘩冲我大喊,“快!难忘今宵……”随着熟悉的乐曲,大屏幕上切换出一组气势磅礴的画面,有“三峡大坝合龙”、“神舟五号上天”、“三代领导人检阅游行方队”……学院领导深深陶醉了,脚步轻飘飘地,边走边高举双手向人群挥舞,同学们报以有礼貌的掌声……
  院领导刚刚走出礼堂,同学们还沉浸在庄严欢快的气氛中,突然扩音器里吱嘎一声,《难忘今宵》摇身变为《两只蝴蝶》!“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所有人都惊愕地张大嘴巴。
  那边我用颤抖的双手,把蓄谋已久的一个FLASH动画点击、选中、播出……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两个人提着暖壶,肩并肩地去打水;两个人在冰场快乐地滑行;小男孩躺在床上,小女孩给他送饭;小女孩躺在病床上,小男孩去看望她……后来两个人争吵得很厉害,小女孩转身离去,小男孩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最后画面上出现了一颗心,哗地粉碎了,碎片落下来组成一行字:“李蓝,我错了!原谅我吧!”
  此时同学们已经高度亢奋,我的动画又严重刺激了他们,礼堂里开始出现有节奏的呐喊,“李蓝!我错了!原谅我吧!”“李蓝!我错了!原谅我吧!”人群相互感染,喊声一次比一次震撼,最后发展为上千人齐声高呼,“李蓝!我错了!原谅我吧!”
  我已经无法预料事态最终会怎样,胆战心惊地向台下望去,忽然发现李蓝和唐美竟然不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我从后门狂奔出礼堂,在距离礼堂200米左右的地方,我遇见了李蓝和唐美。此时,礼堂里震耳欲聋的呐喊还在传来,“李蓝!我错了……”
  我看见李蓝泪流满面,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唐美跺着脚,指着我的鼻子,“本来李蓝都说好原谅你了,怕你忙活得没吃饭,还特意去给你买饺子……你怎么净胡闹呢!你有病啊?”
  我忽然感到一阵热乎乎的眩晕,恍惚中听见李蓝说,“王小旗,我们分手吧……”李蓝的身体像怕冷似的一直在颤抖,她怨恨地最后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呆立良久,俯下身去,把掉在地上的凉饺子捡起来,一个一个塞进嘴里……是我最爱吃的韭菜馅,咸淡儿正好。此刻我终于相信了,在我们之间是真的有爱情曾经来过。可惜,我总是犯错,一捧水又从我的指缝间漏出去了……
33 埋伏
 
  预料之中的,我在一夜之间成了东大名人。团委负责老师却并不给名人面子,把我召到办公室一顿臭骂,说我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本来多么完美的晚会啊!”负责老师的眼睛都红了,还威胁要处分我,原来答应的1000元也变成了200。负责老师疲惫地挥挥手,示意我拿了钱就快滚吧。
  刘学和老疙瘩做人很厚道,只字不提此事,老疙瘩轻轻一声叹息,“问世间,情为WHAT?直教人生死相许……”
  爱情可以冲破重重障碍,毕业可以打破种种爱情。
  濒临毕业,校园情侣以平均每天一对儿的速度集中消亡。一般来说这里面有两大类——转身与松手。松手,是指小两口儿遇到外界的不可抗力,比如父母坚决反对或者工作不能签到一地,俩人被拆散了;转身,就是其中一个人不干了,法学系管这叫单方面违约。当初追得鸡飞狗跳,爱得寻死觅活,如今咔嚓一刀两断,连个像样儿点的理由都不给。
  张宽和他在大学里最后一个女朋友分了手,场面至为感人,我亲眼目睹。
  入夜,图书馆对面小树林内,张宽表情激动和女友诉说着什么,女友态度平静,好像正和战士谈话的指导员,张宽欲拉女友的手,女友婉拒……良久,女友飘然而去,张宽奔向树林更深处。此时我正在附近赏月,远远看见张宽掏出电话猛按,我很奇怪,这种痛不欲生的时刻,电话打给谁?莫非他要向哪位高人求助?
  隐约传来了压抑的呜咽,蓦然一声结结实实的嚎叫,“妈!”……张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已经不可收拾。我知道,电话那端注定有一个可以包容他所有烦恼的温暖声音,我转身离开,蠢蠢欲动的泪水迅速漫过了眼底。
  第二天张宽见到我们时,创伤已经愈合,又精神抖擞了,“咱是谁呀?多少回辞旧迎新了,啥时候失过风度?伤心的话咱让对方去说,伤肾的事儿留给下任去做……”
  像我,已经无恋可失无手可分,行尸走肉般日子过得倒也平静。刘学和女棋圣俨然老夫老妻,每天吃罢晚饭,手挽着手在校园中蹒跚漫步……木耳介绍来四个留学生,仰慕中华文化,要跟刘学学习中国象棋。三个是德国人一个美国人,四个洋鬼子正好是传说中的魑魅魍魉。洋徒弟笨得要死,刘学很快失去了耐心,常常见他高举一颗棋子冲徒弟大吼,“马走日,相走田,车到啥时候也不能斜着走……俺的屎蛋?”
  一天老大激动地跑回来,“爆炸新闻——大鸟和女院长助理在办公室打起来了……”
  大家忙围过来,“真的假的?大鸟要造反哪?”
  “大鸟当着很多老师的面,朝女院长助理要东西,说你既然不能帮我办事儿,那就应该把我给你的音响还给我……”
  “大鸟求她办啥事啊?”
  “靠!你用屁股想想也能知道,不是留校就是保研呗!”
  “女助理还她了吗?”
  “女助理脸上挂不住了,说大鸟同学你何出此言哪?我家里是新添了一部音响,那是我自己在中兴买的,发票我还没扔哪……”
  “这是咋回事?”
  “笨!大鸟送礼的时候连发票一起给的呗!”
  “那大鸟不就说不清了?”
  “狐狸再狡猾,”老大喝了口水,“也斗不过狐狸精!大鸟请女助理把音响拿来,她用螺丝刀把后盖拧开,里面竟然放了一张红纸条,写着:某某年某某月学生大鸟敬赠某某某老师!女助理当时就哭了……”
  我们听得周身发冷,大鸟也太阴毒了,早留下这个后手。老大恨恨地说,“大鸟就是这么不择手段,当初我就吃了她的大亏……”
  赵赤峰出神半晌,“咱们都是在平地上走,大鸟她是在向天上爬……”
  令人称奇的是,此事从此不了了之,没有任何人受到任何处分,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大鸟确实有能耐,过了不久,她提前签到了一份好工作,据说还是去宝马公司在沈阳的总经理办,外企里的外企,白领中的白领……大鸟是我们这届学生中第一个得到用人单位OFFER的。
  大鸟现在提前换上了全身的职业套装,昂首挺胸在校园中穿行,遇见我们就微微一笑,很矜持,很有保留的样子。
  又过了一段儿,听说大鸟改了英文名字叫安娜,现在叫原名她拒绝回答……后来又传说,安娜这个名字是有人故意损她,谐音就是她老家经常说的“嗯哪”。
34 行走
 
  公司的境况日薄西山。偶尔老疙瘩还幻想,飞来某个企业老总给公司注资500万,我们可以给他51%的股份,让他控股。
  刘学说,“那老总脑袋让门挤啦?除非他是你亲爹!”
  转眼到了写毕业论文的时节,学院放了一个月假。赵赤峰这几年光读书笔记就写了几十万字,论文是现成的。我到图书馆查查资料,发现可用的东西都已有同窗捷足先登,旁边还留下标注,“已抄过,慎勿撞车!”
  我想写《“大跃进”时期新闻媒体的处境与选择》,好歹凑了几条,把开题报告糊弄出来,拿去请指导教授审阅。教授带了四五个学生的毕业论文,首先看我的提纲,啪地一拍桌子,“题目好!”接着就热情洋溢地辅导其他几个女生。临到告辞,我恭敬地请问教授,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进?教授沉吟片刻,一挥手,“大体就这样了,把题目改一下就行啦!”
  我的心彻底凉了,回去干脆请了一位枪手。我叮嘱枪手一定牢记,能得“良”就行,万一没控制好得了个“优”,将来论文答辩又是一关。
  很多同学利用这个假期出去游山玩水,来个文化苦旅行者无疆。赵赤峰和老大在北京都有同学,想到伟大首都瞻仰一番。刘学和女棋圣,老疙瘩和木耳,两对伉俪计划取道大连,坐船到青岛,再到崂山……
  刘学客气地问我一下,“王小旗,你是跟老大到北京,还是跟我们走?”
  “跟你们走!”
  刘学显然很后悔,赶紧往回拉,说这么大的事,还要和女棋圣她们商量一下。
  我不管,“我是跟定你们啦!反正我也不是东西了,就当南北吧……”
  后来刘学费了很大劲说服俩女生,说王小旗虽然碍眼,但买票住宿,总需要个人排队跑腿儿……
  咣当咣当坐了五个小时的“辽东半岛号”,我们一行两对半在下午六点抵达大连。下车以后直奔东财大,老疙瘩有个姓冯的同学在那儿念国际金融,几天前就打招呼了。
  老冯说这个月不算我们已经接待三拨同学了,不过他还是表现出足够的热情,寒暄两句就安排我们到校门口的酒店,坐下来开喝。
  酒过三巡以后,我说,“老冯,你为啥不也到同学那儿转转?白吃白住,顺便饱览祖国的大好河山……”
  老冯很郁闷,“靠!要不是打算考研,我他妈早走了!”
  大伙吹吹牛扯扯淡,很快就九点半了,老冯端着酒杯,“今天晚上,两位弟媳妇就在女生宿舍委屈一下,明天我陪你们……”
  刘学和老疙瘩哼哼哈哈的不怎么搭茬,还想方设法灌俩女生喝酒,我就觉得有点蹊跷,莫非这两个损贼今晚动了歪念头?两个女孩都特别实在,敬完老冯老冯又回敬,左一杯右一杯……俏脸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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