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后没有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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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后没有初恋-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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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27层。窗子是落地的,我隐隐感到风从脚下掠过。我没有恐高症,更没有飞身跃下的勇气,我只是偶尔幻想一下飞翔的滋味。没有时差,我还没有坐过飞机,我被那个该死的新闻或者炒作掳到这里,为的是见证别人的夜生活或者性能力吗?夜晚的27层前,我默默地抽着烟,我的工资长了不止4倍,可我还在抽着两块五一包的香烟。我多渴望能有谁给我打一个电话啊!无论是谁,哪怕接通以后发现他要找戴安娜王妃都无所谓。我愿意付漫游费,我愿意付长途费,我只想有点声音,一点把我和这个活生生的世界联系起来的声音。电视画面无声地跳闪,我的影子映在玻璃上,时明时暗。如果我的一生就此结束,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死在妈妈身边。
  我睡了,然后我醒了,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那个“二奶”。她看起来有27或28岁,皮肤不白但很细腻,腰身没有生产过的迹象,看得出她是经过精心打扮的。我拿出工作证,向她证明我是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她为我打开房门,这个狭小的一居室和我在漯城的窝别无二致。她抽烟,拿出相册,里面有和明星的合影,不见私生女的影子。我说,这不能说明什么,我还和刘德华合过影呢。她急忙申辩说有更重要的证据。录音带?信件?知情人?她暗示我,如果我可以给她一些钱,她保证只对我们一家报纸公开这些东西。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这种炒作我见多了,某某和某某,还有某某告某某,以及某某自爆和某某的恋情,请她玩点新花样。她当真是一副受了侮辱的模样,差点掉出眼泪来。她说她既不漂亮,年纪也大了,带着一个孩子更不可能再嫁给谁,她只是想得到一点赡养费。可那个人不承认她和孩子,她才不得不走了这条路。
  也许是她的眼泪打动了我,我开始有点相信这不是炒作了。所有记者都会对这种新闻感兴趣,收到报料的也肯定不是我们一家报纸。别人为什么没有来?从她的反应上看,我好像是她接触的第一个记者,这些统统都让人太意外了。报料人是不是她指使的?报料的目的仅仅是赡养费那么简单吗?如果真的是为了赡养费,为什么不到法庭起诉,而要找记者呢?疑点太多了。可那眼泪……
  “你不相信我是吗?”她问。这还用问?当然!“我这里有他留下的东西,你可以拿去做DNA测试,会证明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我向主编汇报,这个“二奶”是真的,她手上有与莱温斯基相同的证据。至于是否需要采取法律手段证实,不是我们应当介入的。她会写一份授权我们独家采访的书面授权书,但要我们提供5万元的报料费,以及承担将来起诉时的一切费用。主编说要研究一下,半小时后他的回复是——可以给钱,但不承担诉讼费,必要时,可以把报料费提高到10万。“这是上限!”他反复强调,“这件事了结之前你就跟她呆在一起,寸步不离,她上厕所都跟着她!我们要保证独家性!”
  “这也是我们报纸发展为全国发行的大报的好机会。”我在心里替主编补充。
  我和叫赵萍的“二奶”一起搬进了我住的酒店,主要是为了保证报社的利益,切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络。我不想说这是软禁,要知道谁都明白“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她的账号上已经随着事态的发展源源不断地打进了一笔笔汇款,她没理由不听我的。每天我都把关于赵萍的新闻用电子邮件发到报社,简直快成了她的个人传记,她的代码是“秘密情人”。这种新闻报道让人害怕,但是能找到挖人隐私的快感,何况涉及对象还是一个名人。许多媒体跟风而来,网上的消息更是铺天盖地不可思议。我一直相信“捕风捉影”有它的道理,可我低估了人们的想象力。没有“风”,他们也能照样捉到“影”。别人找不到赵萍,顺藤摸瓜开始打我的电话。我除了每天给妈妈打电话时开机,其余时间一律关机,连房间电话都不接,所有一切全靠网络。
  赵萍开始害怕了,以前她是放风筝的人,现在她开始被风筝拽上了天。其实我也一样,我们一样身不由己。浏览网页上的消息,看别的报纸跟风,看网友的评论,我知道现在唯有破釜沉舟一条出路。我给主编发邮件说,应该开始咨询律师了,事态发展得很严重,不受控制了,台湾明星那边动作不小。主编回复说,打官司是必然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再热闹一点才好,要逼赵萍说出更隐私更惊人的东西,比如性虐待啊、吸毒史啊之类的。那时候一去做DNA测试,我们再跟踪这起民事纠纷案件,半年的报纸都好卖了。
  我没敢告诉赵萍主编的回复,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情的发展是始料不及的,似乎对她的刺激很大,她整天念叨的只有自己3岁的女儿。当初她以为这件事情很快就能完,所以把孩子托付给邻居暂时照顾几天,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已经15天没有见到孩子了!很倒霉,这个时候赵萍的“老朋友”来了,我下楼去买卫生巾。回来的时候,我看到赵萍坐在电话机跟前,神色慌张。她说是给邻居打电话询问女儿的情况,我不相信,抄起电话按重拨键。真该死,打外线必须先拨“0”,我无法知道那个号码。
  之后,赵萍的态度变化很大,绝口不再提和明星有关的任何事情,反而天天闹着出去。我告诉她,她当然可以走,我没有限制她自由的权利。但是现在,全国的娱乐记者都动起来了,她走出去,将面对比这里更多的烦恼。“你是愿意面对一个的我,还是愿意面对一群甚至比我还要讨厌的‘我’?”我讲的是实话。
  赵萍似乎被我说服了,不再闹着离开。没事的时候她也上网,看那些已和自己面目全非,却全是关于自己的报道。她问我:“我什么时候当过‘三陪’?我22岁的时候还在西安上大学,有全班55个人作证!我什么时候结婚了?他们怎么不去查一下就乱说呢?……网上的东西怎么……”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网络“不用负责”造成的。这就是许多人迷恋网络,而有越来越多的人痛恨网络的原因。
  半夜里,我听见赵萍在哭。睁开眼睛,她正坐在电脑跟前。听到动静,她回过头来问我:“他怎么能这样说?是他当着我爸爸妈妈的面向我求婚,我才和他在一起的。他怎么能说我只是他的一个歌迷,说我故意灌醉他,好往他身上栽赃?他怎么能不认贝贝?怎么能说我和他认识的时候就已经生了贝贝?我生贝贝的时候他多高兴啊!还给孩子起名叫‘赵婴’。说等有一天歌迷能够接受他结婚这个事实的时候,他就和我正式结婚,就把他的姓加在前面,告诉别人贝贝是我们的心肝宝贝,是他的宝贝女儿。现在……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冷,我只不过是想要点钱回来把女儿养大。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的亲戚朋友包括我爸爸妈妈都以为我嫁给了一个大歌星,以为我发财了,我根本就不敢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工作了。我在家呆不下去才跑到这里的,可他根本不认我们了!我不怪他,我理解他,可没有钱我怎么养大贝贝?那天他叫我不要再跟媒体说什么了,说等事情过去了,一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可为什么现在我什么都不说了,他又到处说我?为什么直到今天他还在骗我?!他的心怎么这么狠?我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难道只有我死了他才会满意吗?”
  那个晚上,赵萍一直哭累了才睡去。我睡不着,给主编发邮件,告诉他我不干了,这事太卑鄙了!本来只是两个人的感情纠葛,可现在已经闹到了人身攻击的地步。就算赵萍打官司得到赡养费又能怎样?她和她的女儿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了!我们报完新闻就没事了,可她们最少还有50年的人生,她们该怎么活?!
  主编问我,你报道的是不是事实?你有没有说假话?她收没收我们的钱?不要滥施同情,她现在也在利用你!没准这件事之后她就出名了,也能拍广告、出唱片、拍电视剧,那个时候她保证一脸无辜地说当初是被报纸利用了!
  我的脑子很乱,一夜无眠。清晨的阳光洒不到这间朝北的房子,我看到街上的人们还没从新年的气氛中挣脱出来,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春节了。看了看床上的赵萍,她还在睡,梦中紧锁眉头,还在微微发抖。我想趁这个机会去她家一趟,把贝贝从邻居那接出来,让她们母女团聚。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但这些是我目前能做的。
  外面很冷,我坐进出租车,报出地址。司机问我,您是记者吧?我说不是。司机说,我看就是!最近往那去的人特别多,我都拉了三四拨了,都是打听那个明星老婆的。如果赵萍听到这个称呼会不会高兴一点?老婆——不庄严,但是合法。有时我们不得不承认,一纸婚书对我们的人生很重要。如果我有的话,我也就可以打电话给别人,警告别人不要再纠缠我的丈夫杰斯了。
  赵萍家外被记者团团围住,我没想到我的同行竟是如此敬业,如此执著。向他们致敬!我连出租车都没敢下,原路返回,徒劳无功。路上想起好久没有和妈妈通话了,这个时间勤劳的妈妈肯定已经起床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打电话给果果,她竟很快接了,且没有骂我打扰她的睡眠。“南北,你怎么才来电话啊!你妈住院了!”果果说着说着就哭了。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我丢下一张50元的票子跳下车。酒店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我根本没心情管他们在看什么热闹。他们挡着我的路,我不得不慢下速度。他们的话飘进我的耳朵,我觉得我真的要晕了。
  “刚跳下来的!我亲眼看见的!我还纳闷呢,这人怎么这么早就擦玻璃,谁想啪的一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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