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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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漂-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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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木一再抱怨我耽误了她的美好青春。眼见着年龄一天天长大,而好的化妆品,好看的裙子鞋子,甚至是好吃的东西却一天天离她远去。我也一再地告诉木木,没遇见我之前,起码她自己过的是韩国新加坡的生活水平。等碰上我,就直接掉头转向非洲,索马里赞比亚之类。我想这比中彩票的几率,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我一再动员她去买彩票,既然能祖坟上冒青烟碰见我这样的*男人,那总应该冒青烟买到彩票。木木信以为真,开始不间断地、小金额地投资祖国的彩票事业。虽然说有好多次能对上那么几个号码,可最终连五块钱都没中过。

  木木的这种抱怨是突发性的,并且是不间断的。我明白她的感受,盘旋在盘丝洞的,如若桐等几乎都是富婆,花钱如流水穿衣如云彩换鞋如割草一般,单单让她这样突然寒酸,搁到谁谁心里不好受。待到实在无法招架处,只好摆出穷威风,义正严词地说:曹夫子说过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任它大千世界五彩斑斓去,我等吃方便面亦要逍遥游。

  每每这个时候,木木总会看猩猩一样看着我,看山顶洞人一样盯着我。并且说:你真是个*……

  幸好放假之前找了一个改试卷的活,挣点钱不说,也算是打发了百无聊赖的日子。木木干脆连论文也不写了,加入到改卷的战线中来。刚开始改的时候,面带泪痕,色捎愁容,看起来一肚子不高兴。

  额,冷战持续了两天,谁心里都不好受。光说我吧,粮食安全就受到严重威胁!由于木木同学掌握着吃饭的饭卡,孤儿寡人无处吃饭,只得每日一方便面度日。虽说比曹雪芹的举粥好些,可方便面上火极其严重。终于导致我体质严重下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可木木终究是个善良的孩子,虽然说时不时地闹腾个没完,可我也知道,她也是为了完美生活,为了我们将来完美的生活才这样。有时候我真是可怜她,碰上我这个倒霉的男人。

  到后来的几天,她似乎是恢复了过去的样子,不再和我僵持。我也是唏嘘感叹,人世间的一切情物,竟然是如此地让人缠绵辗转反侧。另外的一个感受就是,改试卷真是一件要人命的事情!繁琐得要死不说,还必须得认认真真地去搞。要不然被人家检查出纰漏来,笑话死寡人这么高的智商了。

  那天十一放假前的最后一次课,上课倒是没什么事情。倒是晚上坐车回来,那次讨论的主题让我印象深刻。好像那次的主题是校医院。好家伙,那个讨论是翻天覆地,惊天地泣鬼神也!经过好多次,我是总结出来了,上次那位字正腔圆的老师每次都是大会主席一般,引导着话题。

  那时候我还是疲惫地躺在最后一排,只听得一个满口关中方言的老师激情澎湃地说着,引得旁边的老师大笑不已。大概意思是说:某次自己家的孩子半夜发烧了,急得一家人赶紧抱到校医院去。结果值班的某个医生说某某医生不在,现在不能看病打针。那家人一听就急了,孩子都烧成这样了,身为医生竟然如此淡漠!那孩子的父亲勃然大怒,这点那说话的老师说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说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那孩子的父亲指着那医生的鼻子就大骂: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别人敬你三分,不就是个校医院的医生吗?就得意忘形到这种地步!你以为你是政治局委员啊你?我今天现在就要给孩子看病,咋的了?你没看孩子都烧成这样了吗?

  那老师说完,就有听众发表意见。某个女老师说,都说老师是灵魂的工程师,学校的上帝。可这些上帝要是到了行政楼校医院这些地方,纯粹都成了孙子,办点屁大的事情,还得看人家的脸色行事。稍微有不如意的地方,你没个三天两天三趟五趟的,你就甭想办成事情。

  世事难料,风尘花月。

  我倒是听说过关于校医院的一个传奇故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传说某年某同学生病住院,住了几天越发厉害。结果赶紧转院,一检查才发现是阑尾炎,要是再迟点,估计就有性命之忧。这样的民间传说一个个累计下来,在我的印象里,校医院成了庸医横行的地方。当然,这一切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第七十九章
日子就像是河里的水,我就是河里的鱼,总是在来回穿梭,好像是在同一条河里,却依然在陌生而熟悉的水里度过青春。

  我以前总是认为,麻木的日子总是不可能接受。当然,麻木的日子,归结起来,还是那句“哀莫大于心死”的老话。也就是说,有可能你的生活灯红酒绿,歌者如云,美女柔情似水,但这种生活本质上是麻木的生活。可等我失业以后,开始做点兼职,试着让自己忙起来,才发现麻木的生活却才是生活的真谛。

  有天早上冷不丁地接到老师的电话,本来我一般是不出冷汗的,听完却出了一身冷汗。老师说,你上课的时候不要多说话,不要说和上课没关系的话,要不然是给自己找麻烦。听得出老师是用心良苦,生怕哪里说不对,伤害了我幼小而脆弱的心灵。他绕了好大圈子,我才明白是怎末回事。

  原来某天在北郊上课,因为头天晚上备课一直到凌晨一两点,眼睛有些肿大,赶去的时候有些头昏脑胀,就爬在课桌上信口说昨天很晚才休息。不料,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跑到教导主任哪里大放厥词,说我上课不认真,头天晚上玩到很晚,第二天来应付上课。

  我听着听着,强压着怒火。当然这怒火不是对着老师,我从来不曾抗拒老师的魅力和威严。可说实话,我心里那个火啊,我冤枉啊!心想着这个年代好人真是难做,好人踩死一只蚂蚁大概就和坏人杀了头猪一个性质。

  后来把这个故事讲给木木听,她听完就拿指头指着我的鼻子说:谁让你那么轻易把人家当兄弟姐妹?这就叫好心当驴肝肺!我想想也是,当初那样说,就是把人家都划入了朋友一个行列,在开始上课前,开个玩笑也可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算来算去,还是我活该!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总不能傻到同一个坑里摔两次的地步。今天的天可真是热,我在餐厅里草草吃完饭,就坐在停车场边的亭子里,看着各色人等哗哗地喧嚣而过。那些高大但摸样有些畸形的梧桐,使唤着那些硕大的叶子,在充满尘土的天空里,伸展左右。我在那一刹那有些迷糊,有些迷糊地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到一些不应该想到的人,想到一些不应该想到的事情。我心里思绪万千,我不能自己。我一再控制自己,我想这可能是中午实在太累的缘故。有些事情过了就不能再想,有些人过去了就再不能念。

  在中巴车来之前,我只好让自己的眼睛盯着那美女,或者是极老的太太,脑子里想的确实,半个小时后,该如何站在告发我的那个班上。

  开车的师傅每次总是掐点地来。我跟在一群认识却又不认识的老师屁股后面,上了车。中午是极其寂寥的,困意始终盘踞在不大的车上。司机的烟一根又一根地抽着,有些老头一次又一次地弄着头。有些精力的人,上车开不了几句玩笑,就仿佛太阳坠入大海一样没了动静。

  类似的故事总是在每周的这个时候上演,就好像我们的人生,我们的死亡和出生。

  我本来是想要睡二十分钟的,可在迷糊和胡思乱想的当中,估计是严重地没睡足。车猛地一停,我的头碰在了车窗上,那感觉就是小时候还没睡醒被妈妈一巴掌从屁股上打起来。虽然很不爽,但脑子还是反应了过来——接下来十分钟之内,进了教师该如何处理?

  木木总说我是个痞子,做什么都像是个流氓地痞。她的这句话一再证明了我的价值,这说明我在旧社会肯定是个有用的人才,劫富济贫,也不枉做一回英雄。但木木说,绝对不能打击报复,最好是什么都别说,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老师大约也是琢磨透了我这痞子的性子,一再叮嘱我:自己知道这个事情就行了,千万不要在课堂上说起,过去如何讲课以后还是依然。

  我在之前和之后都千百次想象过,如果我不是个挣小钱的兼职老师,如果不是牵扯到别的事情,我可能红着脸站在讲桌上,然后就和我妈妈过去干的那样,指桑骂槐地酣畅淋漓地大骂半个小时,然后老子拍讲桌走人。

  可我不能那样做。一是这里的学生一般年纪比较大,阅历比较丰富,可能打起来我不是人家对手。再一个,我不能给老师丢脸。

  我签完到,在休息室里稍微地整理了一下情绪,跑到几万年没人打扫的卫生间,憋着臭气洗了把脸。那感觉好像初中的时候,夏天的日子从家里吃完饭,再往河对面的学校去上课,经过河的时候在河里洗洗脸。那个时候河流很清澈,没有死猪漂着白沫的工业废水,那水清澈得连鱼都少见。

  走到四楼,楼道里很寂静,那教室的门关着。我一阵紧张,额滴神呀,该不会是人家集体罢课,想要把我置于死地而后快吧?我心里不禁一阵难过,难过得连过去推门的力气都没有。甚至在我内心里,我连继续上下去的欲望都已经不存在了。

  推门进去,没想到时候,一教室黑压压的全都是人,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眼睛都都盯着我。好像大家都知道了经过,大家都是这场戏的导演,共同考验考验我这个小老师。那一瞬间,有一种东西占据了我的内心,让我觉得有一种莫大的满足与感动。我放好教案,在讲桌上这弄弄,那摆摆。然后抬起头,对着教室四面笑了笑,虽然我从来没看清他们的摸样。但我不需要那些东西,只要我站在这里,我就是他们的老师,我就要上好每一节课。

  我就这样把一切都忘记了,只是把我准备的最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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