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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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世界-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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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什么时候把大妈带的话说出来好,可多半会变成拎不清的对话,总之还是先吃晚饭。打开桌上的便当,房间一角的宏国也走了过来。还是一成不变的严厉表情,是错觉吗……好像正被他盯着看。
山村先拿出大妈做的筑前煮。虽然不喜欢煮菜,山村还是在宏国出手之前往自己便当里放了一片胡萝卜。宏国在吃便当之前先把筑前煮全部手抓着吃掉了。山村在最后的最后尝了尝胡萝卜,也许是因为没抱任何期待吧,味道居然还凑合。
吃完晚饭,宏国针刺般的视线仍未消失。虽然听不懂话,但他也许已经感受到了大妈的了断之意。山村脑中“大妈自作多情说”的可能性渐渐渺小。一般人是不会这样的。20岁上下的男人对年近花甲的大妈有兴趣什么的压根不可能。但要是宏国的话……也就难说了。
“喂 说话。”
山村如此说完,宏国便到他旁边抱膝坐下。已经面对面了,但山村很烦恼,像“那大妈说你太年轻了,很遗憾不能答应你”这样平常10秒都用不到的话,要怎么说才好。
首先,“女人”要怎么说,“喜欢”这词要怎么表达?越想越觉得麻烦,山村有弃之不理的冲动,但不把它仔细说清楚的话,万一宏国袭击隔壁大妈犯了强奸罪,那可就笑不出来了。
总之先从“女人”开始吧……山村指着隔壁那面的墙,用手势比划着胸部的曲线给他看,然后对他说“女人”。“女人”,宏国用干巴巴的语调重复道。
山村指着隔壁又对他说了一遍“女人”。“女人”,宏国附和道。“女人”这词指隔壁大妈,他似乎明白了。
“女人 走 自己 后面 走?”
山村用宏国会的字眼问他“你跟在女人后面走了吗”,宏国随即摇头。那件事果然是大妈的妄想嘛!正想着,宏国说,“自己 前面 走”,山村泄气了。不是前后的问题,有没有跟着大妈才是关键。看来大妈说宏国跟着她的证词是事实。
其次是喜不喜欢。山村陷入想问又不想问的复杂心境。“喜欢”之类抽象的事物要怎么问才好呢?宏国记住了目所能及的东西的名字,但牵扯到感情、感觉的词就总也记不住。
从“喜欢”往下深入的话,最后就会归于性。心想就用有点露骨的原始方法试试看吧,山村左手作圈状当女人的那个,把右手食指插进去,指着隔壁说“女人”。又举起左手,然后右手指着宏国说“自己”,将那根手指插进左手的圈里。
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两次。一直盯着看的宏国说着“女人”,做出用力挺腰的动作。
某种意义上,比起给宏国“讲明白了”,宏国对隔壁的女人表现出性欲更让山村震惊。虽然女性这一点很平常,但为什么喜欢那脸和腹部都松松垮垮的大妈,山村还是无法理解。
宏国一边念叨着“女人 女人”,一边指着山村。
“我怎么了?”
宏国和刚才山村所做的一样,用左手和右手做出模拟性交的样子。不过,在右手食指插入之前指的是山村。
“我 吃 女人。”
宏国所说的“我”指的是山村。「山村把女人吃掉。」把“吃”单纯当作交媾的话……山村脸色变得铁青。
“我 大妈……不对,女人 不 吃。不 不!”
不可能会“吃”那种大妈的。山村极力否认。即便如此宏国不快的眼神并未消失,而是走到山村身边,目光锐利地重复着“我 吃 女人”。
宏国闻了闻山村身上的味道,像动物一样抽动鼻子。味道……味道……难道……一想到理由,山村愕然。是大妈身上带的除臭剂一样的花香味。那个味道相当刺激。虽然没在隔壁房间呆太久,那种味道也染到自己身上了么?又没有互相拥抱,只是离得近,一般是不会留下香味的。但一直在雨林里生活的宏国五感发达,他敏感地闻到了山村衣服上残留的微弱的味道了吧。然后嫉妒了,怀疑隔壁大妈被这家伙侵犯了,弄到手了吧。
“我喜欢男人啦!绝对不会碰女人!”
明知这样宏国听不懂,山村仍迅速辩解。宏国盯了会儿山村,才回过神似的呼地叹了口气。
“我 吃 女人 自己 不 吃 女人。”
你明明吃过女人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吃?山村觉得他是在问这个。从最开始“山村吃过了”起就误会了,怎么也无法让他相信。山村把头挠得沙沙响。
“都说~了嘛,我没跟大妈做过。而且大妈不想跟你纠缠不清了。明白地说就是,年纪差太多啦。”
山村认命地用除了宏国日本人大概都能听懂的日语解释道。宏国果然皱起了眉头。想说年纪差太多了,但在数字只到5的宏国的社会里,年近六十要怎么表现?11个5和1个2么。不对,只到5的话,2倍的5个5和1个5、1个2么。那么说连自己都晕头转向了。头都快想秃了。
正烦恼不已时,脑内闪过神启一般的主意。事实无所谓,这回就先不管了。在宏国能理解的伦理观范围内,这么讲应该就能说服他。
“男人。”
山村指着自己的腿间这样说道。宏国面无表情地看向这边。
“男人。”
指着宏国的腿间重复道。宏国低头看着自己的下半身,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地打算拉下自己的裤子拉链。
“够、够了。不用给我看。不行、不行。”
山村的“不行”说通了,宏国放开拉链。虽然稍微有点遗憾,不过自己的欲望还是先放一边吧。
指着自己和宏国,山村又说了一遍“男人”。这回他不再指着腿间,以阴部来让他理解什么是男人很难堪,便省了一步。山村观察着宏国的表情。他似乎因思考而十分不解,仍指着山村说出了“男人”。“男人”就是腿间有阴茎的那种性别,这一点他似乎充分理解了。
“自己 吃 女人 不行。”
「你不可以搞女人」,山村此时扔下了一颗炸弹。不出所料,坚持对大妈的所有权的宏国表情一变。
“自己 吃 女人!”
“吃 女人 不行,女人 有 男人。”
「不可以搞女人,她有男人的。」宏国的表情变得愁云惨雾,山村确信自己的话已经准确地传达给了宏国。
“女人 没有 男人。”
「她没有男人」,宏国反驳道。事实上,住在隔壁的大妈因丈夫先去了而一人独居。但不说大妈有男人的话,宏国肯定不会放弃接近大妈的。
“男人 村 远。”
「男人住的村子很远」,山村把大妈的老伴设定得远远的。因为已经升天了,用浪漫的说法无疑就是“遥远的村子=天国”。宏国蓦地抿起嘴,表情十分悔恨。似乎抢有男人的女人在宏国的常识里也不是好事。
宏国的外表并不差。发型稍微打理一下应该会很不错。22岁的年纪也很年轻。为什么会喜欢那种老女人呢。不是看外表这一点是肯定的。还是说在宏国的社会中那种脸才是“美人”呢。
对宏国来说,恋爱、结婚是什么呢?虽然很感兴趣,但要问清楚很费劲。看看手表,只是传达“大妈不打算和你交往”的意思,就花了20分钟。
“唉……那个……女人还有很多嘛。”
山村对着微微蜷起的背影说道。
“再过一个礼拜就是发薪日,然后就带你去逛窑子吧。和年轻漂亮的女人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片刻沉默后,山村加了一句。
“……果然还是熟女型的比较好吗?”


山村几天前开始就觉得自己身体软绵绵的,但他心想只是有点疲劳过度的话,好好睡一晚上应该就恢复了,便没在意。可是在第二天发薪日,从午后开始,发冷、想吐、疲倦就如同三座大山般压来。
“我家有这么热吗?”
在恒温房间里,山村滴滴答答地流着汗,到了足以令客人困扰的地步。确定自己这样支撑不住了,山村便回到公司,请假早退了。大概看起来很严重吧,对缺勤、早退喋喋不休的课长挖苦说“白痴才在夏天感冒,赶紧滚回去”,便放过了他。
薪水每个月都是现钞发到手里的。回家之前虽然山村说了把这个月的给他,却被告知还没算出来。没有薪水,囊中便十分羞涩。最后山村省下打车费,乘电车回了家。
光是坐在电车的座位上,就已经十分疲倦了。脸和头都火烧火燎的,手脚反而十分冰凉。山村发觉自己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脑袋晕乎乎的,想起自己打算发了薪水就带宏国去逛窑子的事情。被拒绝了的宏国虽然刚经受了打击,但之后却和平时没两样,几乎看不到失落。
回家路上,山村打算只买药回去吃。在前往药店的小路上,一块名叫“落合诊所”的招牌跃入眼帘。土砌的小型建筑物,招牌也是木制的,是一间看起来落后了五十年的医院。
药店并不在从车站到公寓的最短路径上。平时没什么大不了的距离,唯独今天特别费力。
诊所主治的是内科。想起以前有谁说过,“比起在药房乱买药,还是去看病比较省钱”。幸亏保险证在钱包里。再也不想走了,再怎么烂也是医生,再怎么烂也是诊所。在这个想法的支撑下,山村摇摇晃晃地推开了落合诊所的大门。
和外观一样,十平米大小的候诊室里是白墙、木窗框,完全的复古风格。椅子也是木制的。而且没有一个客人……不对,是患者。冷清的诊所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可连传达室都不见人影算是怎么回事呢。
山村在传达室的窗口上看到一张写着“没人的时候请按此铃~”的泛黄的纸条。本想算了回去吧,可他不想走到药店去,还是怀着微妙的挫败感按了铃。
“丁零,丁零”,铃声响过一分钟……两分钟,仍然没有反应。山村气得“丁零丁零”地狂按了大概十次。随后门那边传来了呱嗒呱嗒的忙乱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来了,好个急性子啊。”
出现在传达室里的,不是身穿工作服的女性,而是个穿着微脏的白大褂的男人。年纪大概过了六十,个子不高但体格不错。半立着的乱蓬蓬的白发不怎么干净,嘴周围的胡子像熊一样毛扎扎的。
“我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午饭,所以听不到铃声。因为没什么病人……啊,请从那边的门进来。”
连门卫都没请的穷酸诊所。一直忍到现在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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