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燃烧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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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燃烧的岁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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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回来却带着一副骄傲的神情,不像以往那样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告诉我:她今天和孙文百顶了一回嘴,特“过瘾”。正要出教师集体的办公室时,她遇到了文百。文百说:亦培,你怎么就常犯低级错误啊?地理老师都告了你好几次状了……你在干什么?我和你说话呢!

  亦培说:我没干什么,我在听您说话呢。

  文百说:看你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真懒得理你!

  亦培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文百在背后喊:站住!我还没说完呢,你就走!

  亦培说:你“懒得理我”,我还懒得理你呢。

  女人勇敢起来要比男人勇敢多了!只不过,后来我给她起草“检讨书”时,觉得有点委屈:她充当了英雄,却让我给她“断后”。

  *    *     *

  事后,我教育刘亦培说:人家“孙主席”不过是恨你这块铁成不了钢,为了你好。你竟“懒得理”人家。你做得过分了啊。我现在倒理解“孙主席”的苦衷了,她又何尝不像我们的父母那样使用不恰当的手段在为我们操心。虽然他们的手段包含了:阴谋、暴力、恐吓、仁政、诱惑,但他们的目的却是妄图单纯地为了孩子好。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尊敬父母一样去尊重他们呢?

  亦培惊奇地看着我时,我也在思考:KAO!我今天神经了?竟又为自己的敌人做起了辩护!虽然,最近文百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常常对我“礼遇有佳”,但我怎么就变得这么快呢?我是不是太贱了?我对文百也像对父母那样感恩戴德了起来。我知道我是什么人了:谁对我好,我就“理解”谁。

  我乱了,我乱了。想不通,想不通。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孙文百和父母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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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独行人间

  2003年1月12日  星期一  晴

  “朋友者,以义合也。”以利合者,只是“伙伴”,不是朋友。没有朋友地生活了半年,到现在终于连伙伴了也没了。

  文百转变对我的态度后,地理老师、历史老师纷纷“看好”我,对我格外关注。可是我感受到却是更大的敌意。敌意来自我的同学:因为我突然变成了老师的“红人”。嫉妒、不满、猜疑。阿凡,我的饭友、伙伴,也冷落我。我知道我平常的刻薄寡恩与我今天的孤立也有关系。批评、讽刺、挖苦是我的拿手好戏,可是我是对事不对人啊!

  现在攻击我“师生恋”的谣言,又在女生里变本加厉地流传开来。为此,我是不是应该呼吁学校“马上把所以年轻教师全部换掉”呢?暴君治下的人,往往人性比较坏,比如贪欲、嫉妒、傲慢、暴怒、懒惰……KAO!这不是上帝的“七宗罪”吗?看来上帝就是针对暴政社会提出这“七宗罪”的?难道不是吗?我可还记得耶苏是怎么上天堂的。

  在这个集体里,没有人是“局内人”,一句话:他人即地狱。对我来说,这个地狱还充满了猛烈的毒焰和孽风。从前,我的极端不合作被攻击,现在我的极端合作又被攻击。只是我的性格不合乎他们“平和公允”的容忍范围吗?不全是。我用“他们做得更出格”戳破了他们的伪面,大多数人嫉恨我。因为他们从潜意识里明白了:这个叫“近仁”的人没给我们留下欺骗自己的面子。他既当了婊子,又给自己立了牌坊。而我们只有当婊子的份!怨恨、恶毒、攻讦、冷落、白眼……

  现在,只剩下一个单纯的大眼睛姑娘可以做我的交心朋友了。可我从来都不好意思和女生打得火热。算了吧,算了吧。以她的单纯是不能理解我的。

  2003年1月15日  星期四  多云

  忍受孤独,寂寞生存。

  我越发地感到孤独,从某种意义上我已经完全孤立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这是我“不争、无为、非攻”和“韬光养晦,徐图大志”的方针所产生的必然结果,在预料中。)没人乐意理睬我,没人真正关心我,甚至没人与我争吵,我既是“都满意先生”又是“独行者”。

  2003年1月16日  星期五  晴

  亦培说,昨天她向几个女生炫耀她同桌多么聪明时,人们都同意我“聪明”的观点。她们都错了,她们忽略了我在以前学校里和家里的“课外书”训练。你掌握越多的智慧,你的目光就越有穿透力。我已经自己的战场伸到了高考制度的心脏里,我每发一招都对准了它的弱点,我不能把握的就只是一些具体的操作技术。所以人们常夸“聪明”,平时不怎么用功,成绩却不错。

  阐述完以上的观点后,亦培很热切地看着我,好像我应该继续说一样,我就给她讲了个故事来论证我刚才的论调:

  西方哲学的开山鼻祖泰勒斯,就是认为世界的本源是水的那个希腊哲学家。他曾经一度很贫困,遭到人们的轻视。有人说:哲学有何用,知识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一贫如洗、囊中羞涩。他对此却不以为然。一年冬天,泰勒斯运用天文学知识预测到来年橄榄将大丰收,于是将手头所有的资金全部投人,租用了当地所有的榨房,由于没有人与他竞争,租金很低。到了收获季节,果然橄榄大丰收,榨房的租金一下子涨上去了,他一举发了大财。泰勒斯向人们表明,哲学家致富是容易的,只是他们的抱负不在此处而已。

  所以呢,智慧能带来成功,带来效率。你看,尤其是生活在谎言充斥的社会里,能跳出来看的人,如果他识相的话,一般都会成功。当然“书呆子”们是不行的,他们太认真了。作家李敖还讲过一个故事说:

  他在台湾做牢时,曾在牢房里见过一个年轻人。他问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坐牢。年轻人说:我看“宪法”上写着“结社自由”,我就想组织个政党,结果政党还没挂牌组织我就被抓了。

  亦培笑那个年轻人太傻了,太不识相。这时我不说话了:因为我内心为我“识相”和“精明”自责了起来。在特定的环境里,看得透,也只是徒增添痛苦。比如在一个变相愚民的社会里,“技术”以外的社会知识必然受到权力的排斥,因为他们害怕“看得透”的“不识相”的书呆子跳出来戳穿他们的谎言和欺骗。

  2003年1月17日  星期六  晴

  鲁迅说:“奴隶们受惯了酷刑的教育,他只知道对人应该用酷刑;奴隶们受惯了猪狗的待遇,他只知道人们无异于猪狗”。

  我终于骂人了,但也终于被骂了。我骂的人是文百面前最红的女“红人”,而骂我的人正是那个已经改变了对我的态度的文百。

  在我看来,那个女生快舌快嘴、口蜜心黑、平时就很遭我厌恶。今天她竟以“班委”的身份,站出来指责我。那是在跑完操后,我们正走出操场时,她大声对我说:近仁,你跑步步调从来跟不上,也不喊口号。今天我是值班班长,我决定加罚你两圈,马上去跑!我和总班长监督你。

  我没理她,继续往前走。她愤怒地拦阻我,我推了她一下,她竟然摔在了地上。她从路上到教室里,都一直大哭大闹。可我还是没理她,厌恶她的做派。

  后来,我被告发了。

  文百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我只知道她很滑稽),她教育我:你今天太过分了!班长代表我对你进行管理,你却不听他们的。你知不知道阿晶有心脏病啊?她出了事怎么办?我一直都不敢批评她,你却打了她!

  我说是她自己摔倒的。

  文百说:我们是一个集体,集体就要有集体的规矩,她处罚你符合我们班的规矩。她的话不管对与错,你都必须服从!如果她真的错了,我日后会追究她的责任。可是你没有服从纪律。你散漫,我纵容你,看来我错了。从明天起,你去扫一星期地,天天跑操加跑一圈,今晚在班里向阿晶公开道歉……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没有集体意识的人!你以为这是你家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管你对与错,纪律的神圣性必须要保证,公然藐视集体的人就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处……

  我当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失宠的孩子,她更宠爱别人,而我就败在别人的手下。竟没有想到文百要的只是“权力和控制”,人家只不过把我“倡优蓄之”,我只不过是她实现自己欲望的一个工具符号而已。我对人家“感激涕零”。现在想来我觉得自己真下贱,简直像被人豢养的狗一样,被主人打了,不厌恶主人,而是双眼主人紧紧盯着的却是主人手里的骨头。我真没出息。

  做奴才的“红人”对我使用了“酷刑”,我就没有对自己使用“酷刑”吗?恐怕我和“红人”已经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了。

  我的生活,放荡!我的生活,放荡!

  2003年1月20日  星期一  阴

  这几天来我对文百嘴下的“集体”有了一种新的思考,因为在一个人跑操场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放逐感和孤立感。

  我对琐屑、世俗的集体生活已经厌倦至极,集体是一块到处掣肘、少有隐私、缺乏自由、尊严贬值的地方。他们都把集体当作武器来把他们的敌人丑化为异端,然后又煽动人们去挞伐异端。在人人都唱“集体主义”的高调时,我便又成了一个另类。“团结”是我厌恶的。因为“团结”只会导致独裁、导致不自由,“多数人的暴政”局面就形成了。“团结”是用道德和法权的力量强加在人们头上的一种东西,是“非常时期”的产物,他现在只能作为一种历史现象存在,而在中国的学校却把“团结”包装标榜为“先进”。我们的“团结”不尊重人的自由,它是集体(大多数是“某个人或某个小集团的集体”)对个人的摧残和剥夺。但是我却喜欢另一种与人合作的方式——团队精神式的合作。它是人们或基于个人利益、或基于对集体热忱的爱,而自愿参与的,它的参与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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