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知道这不是开玩笑，这就是大地上万物复苏的场面，春去春又回，小任有幸走在人生边上，偶尔感受到了而已。
张欣老师的话虽象是开玩笑，却也实实在在是玩真的。关键是小任拿不出回应的办法，他只领悟春风，他不会追逐春风而去。他没经历过这些场面，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他的笑容就变成了一盆糨糊，一种无知无能的尴尬，甚至有点流汗的味道了。
两人沉默好久，小任没有接招，张欣老师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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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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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们在课余，特别是中午饭后，或者下午第三节课后开始打球了。原因是宁校长比较有事业心，想把他的这个独立王国弄得红红火火，搞出点起色来。他指示潘主任，潘主任又打发各班班主任，要他们课余组织学生们进行各种体育活动。
其中一项是全校学生乒乓球比赛，结果是把全体老师们的打球热情带动了起来。这天中午一场乒乓球赛后，李敏和小任又在球桌上打了起来。一会儿梅小红老师走过来加入，他们就开始打一局二十一个，谁输了谁下，结果小任输了，他只好放下了球拍，看李敏与梅小红打，结果梅小红赢了。这时张欣老师兴致极好地走过来，她和梅小红对打，没想到张欣的球技还真不错，她起拍就扣，很快就把梅小红打败了。
这时邱丽娜老师上完厕所回来，接过球拍也兴致极好地玩起来，结果邱丽娜老师又把张欣老师打败了，小任见这些女教师一个比一个水平高，都比他水平高，不由得赞叹道：“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呀，”邱丽娜老师听了就笑起来，脸因为打球而红扑扑的。
邱丽娜老师是一名中年女教师。虽然两鬓都有白发了，却可见年轻时的风采。她爱人是六八八厂的工人，她本人却是附近农村出来的。她任初一（一）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平常很是受人尊敬。小任上去跟她对打，她看出来小任不太会打球，便教小任如何接发球，如何扣球，小任倒也领悟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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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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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任虽和老师们娱乐着，不过他心中到底还是装着学生，打起球来有些心不在焉。他总希望能把他和学生之间的关系搞得再融洽一些，所以他有时间总是尽量跟五班的学生呆在一起，并且也开一些玩笑。甚至他希望上课的气氛也能活跃一些，为此他真是想尽了办法，用尽了脑子。每次晨会的时间，他每每也都参加。
这天是班长向小锋上台朗读。向小锋长得胖墩墩，一双眼睛却特别明亮，坦露少年的热情与聪明。他读了一篇歌颂老师的章节，又读了一篇歌颂母亲的章节，小任能看出来，向小锋是那种真正听话好好学习的孩子，而且活力饱满，思维敏锐。他每次的数学作业都完成得飞快，以第一个做完为骄傲，可是字写得难免有些浮躁，小任因此常常批评他。
这次数学测验，向小锋因为马虎没有取得好成绩，小任发试卷的时候给他指了出来，向小锋那张胖胖的小脸就显出明显的沮丧，小任内心又暗暗好笑。
小任又听李敏老师说龙小华的英语不很过关，出于关心，他就提醒龙小华说：
“龙小华，你的英语要是赶不起来那在中考中就死定了。”
龙小华不以为然地抬头看了小任一眼，那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尊敬，只听见他说：
“老师，什么死定了？！”
语气中含有尖锐。小任看见学生对他这么反感，他只好讪讪地笑了笑，不好再说什么了，龙小华嘀咕着说：
“什么死定了！您说死呢！”
小任的脸就刷地一下变得通红，他已经看出他这个老师在这个学生的心目中不值钱，他怎么能不羞愧呢！小任转身就走，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醒过龙小华的学习了，龙小华本身也很自觉，他的学习也并没有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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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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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上数学课，小任见廖文和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无精打采，他便喊他起来回答问题，结果也没有答对，小任便开玩笑说，
“廖文和，为什么总提不起精神呀？是不是让尹雯给管住了？”
学生们发出一声惊叹，尹雯的嘴噘起老高，小任马上感到说过了，他发现自己脸上还笑嘻嘻地，赶紧咳嗽一声换了一副严肃脸孔，接着大声地讲着课堂内容。
学生们“啊”的惊叹音拖了一阵，小任就更大声地讲着课堂内容，免得课堂失控。
尹雯和廖文和是同桌。他们从小学就在一起，张欣老师几次编位也还是让他们两个坐在了一起。这两人相处很好早已是同学们之间公认的了，不知怎么，尹雯的脸色现在越来越暗淡了，小任想不出什么原因，他见廖文和也精神不振，才会贸然开出这个玩笑，现在他见到廖文和的脸色很不高兴，尹雯更是噘起了嘴，小任也不知该怎么补救，他歉然地说：
“老师开玩笑，也是为了让你们聚中精神听课，没有别的意思。”
“那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呵，”尹雯抗议说，把头低下去了，声音并不很激烈。小任微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歉意，接着他提高声调，继续往下讲课。
小任在这一个星期里连续进行了四场考试，每次考完都把及格人的名次分数登录出来，贴到教室墙上。丁莉莉的坚决反对被张欣老师*了，虽然每次都有差不多二十多个人及格，但丁莉莉一次也没有上过榜。温晴晴有两次干脆就没有交卷，小任不禁心头火起，可他拿一个女学生没办法。
小任耐着性子问了温晴晴，她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小任简直莫名其妙，他只好去找张欣老师。后来温晴晴就交了已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试卷，上面也没做几道题，好象上课完全没有听讲一样，小任就气得手不禁微微发抖。
女老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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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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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晚自习，学生们在打过熄灯铃后都就寝了。夜色纯净，细腻凉人的春风在办公室里吹着，空气纯静得没有一丝杂质。小任依然在灯下戴着耳机听英语，梅小红，叶露两个女老师干干净净地走进来，问他：
“打牌吧？”
“可以呀。”
“斗地主，一块钱一牌。”
小任心一跳，他兜里钱不多，于是有些躇踌起来，说：
“一块钱一牌？太多了，还是一角钱一牌吧。”
两位女老师做了一副夸张的表情，相互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张了张嘴。小任微笑着，那两位女老师考虑了一下，妥协道：
“好好，五角钱一牌总可以了吧。”
小任居然讨价还价似地说：
“那就两角钱一牌吧，我可真的没钱。”
见小任一副振振有理的样子，叶露疑惑地推了推眼镜，把声音变硬了问道：
“你到底想不想打？”
“想啊。”
“那好那好，就依你，两角钱一牌。”
“等一下，我去换点零钱。”
小任郑重其事地跑到学校的小商店换了一把零钱。等他跑回办公室，两位女老师却推说不打了，这回轮到小任发愣了。两位女老师走后，小任也就回寝室睡觉。
夜色纯良，夜色是非常的美好，尤其春天的夜晚，月亮美丽凉静，高高地挂在头顶，空气没有一丝污染，只有暗暗的树影和屋宇伸在天空。小任想象着屋子外春天的山野，翠绿遍布了山岗，小虫子四处飞舞，他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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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校长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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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或下午第三节课后，小任很想加入男教师打乒乓球的行列，可他的球技太差，他们不要他加入。他没办法，只好和女教师打球，倒也其乐融融。不过打了一会儿，女教师多了，他也不耐烦等，便溜到男教师的球台旁，看他们打。
男教师打球的风格与女教师们完全不同。他们发球往往带有强烈的旋转，一挡就飞，他们扣球往往凶猛有力，力透千钧，他们回球也都是刁钻奸滑，防不胜防。老师们一边打球，一边开着玩笑，逸兴横飞。小任在旁边站了半天，没人理。
瞅准一个机会，小任抢了球拍，说：
“我来一个吧。”
“你，不行不行，你还是跟那些女老师们打去。”
小任嘻皮笑脸的，他不放拍，别的老师也只好让他，小任就打起来。
和他对阵的是宁校长。两人先练了一会儿，接着开球，打二十一个，谁输谁下。宁校长完全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我用左手就可以打赢你。”他真的换了左手与小任对阵，小任也不计较，还是在那里打着，有时还哈哈笑出声来。
最终小任输了，他只好尴尬地走掉。
天色晚了，打球的老师们散了摊子，宁校长回到办公室，擦着额头的汗，歇了会儿，意气风发地说：
“要是我初中遇上个好老师，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小任，初三时你的数学老师臧明贝对你可够好的，上个星期天我们一起喝酒时他还向我问起你，”
宁校长瞟了小任一眼。小任只是盯着学生的练习本看。宁校长接着说：“我只好跟他回答，您当年最得意的学生现在很惨啦！在我们分部当了一个代课老师，我把你的情况简单地给他说了一下……”宁校长又看了小任一眼，小任还是不抬头。
“初三时我那个数学老师哪里会教数学啊，他自己都没搞通！英语老师又跟我过不去，有一次上课还把我赶出去了。我呢，他妈的出去就出去，我就在外面小树林里呆了一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