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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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美眉-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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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注意,真要住进来了。”崔英杰嗔怪地对我说,然后向何维解释,“Angel病了,正在发烧。她听说你开刀了就非要来……”
何维很感激地看着我,我窘迫地把目光投向窗外。没聊几句,何维就开始催我回去休息。我觉出身体已经透支,也就不和他客气,起身向他道别。何维拍拍崔英杰的肩膀,说: “我把Angel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
我莫名其妙地瞪了何维一眼。
我一回宿舍就睡,睡得昏天黑地。一开始还有意识谁进屋了谁关门了,到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仿佛在做梦。天地是漆黑的,我身旁都是一些大砖头堆积起来的高墙,我一走过,墙就分崩离析,无数巨大的砖头一齐朝我压过来——可是我居然没死,而且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我只是透不过气来,砖头很轻,像棉被一样,却怎么也推不开……我忽然想到,窒息也能致死,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汗,心脏也无规则地猛烈跳动。
我听见床帘外有人在看电视,樱桃小丸子的声音,就把帘子撩开一些。“蒋蓉,你回来啦?”我的声音轻飘飘的。
“舟舟,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些了吗?”她看了一下手表,说,“六点半都过了。你饿不饿?我给你买东西吃。”
“我吃不下……”我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想睡觉。”是的,如果不是怕那些噩梦再来纠缠,我真想一直这么睡着,好似没有意识地飘浮在太空。
“那你吃药了吗?”蒋蓉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不由叫了起来,“这么多汗!还很烫呢!”
我说:“不需要什么药,睡一觉就好了。”
“这怎么行呢!你必须要吃药,万一烧坏了我怎么对得起咱爸咱妈!”蒋蓉打开自己的小药箱,拿出一片退烧药,把水送到我嘴边。
她一向把别人的父母都叫成“咱爸咱妈”,听起来很亲切,可她的话我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我是爸妈一个都没有!
有父母的人连生病都是一种幸福。我不用去上课,爸爸妈妈会请假,我可以尽情和他们撒娇。妈妈亲自替我熬粥,又糯又白,配上新鲜的太仓肉松。爸爸给我讲故事,都是长篇连播的,连环套似的扣着我的心弦……
我吞下药片,眼眶中不由自主地溢出泪水。
“不要怕,明天就活蹦乱跳了!”蒋蓉扶我躺下,替我整了整被子。也许她以为我是病痛得想哭。
我勉强地朝她一笑,然后继续睡。迷迷糊糊中,仿佛听见蒋蓉在对谁说:“小声点儿,舟舟病了,让她好好睡一觉……”这一次,我睡得很踏实很安心,没有噩梦来恐吓我。
一觉睡到天亮,自我感觉好多了,似乎和平时早上睁开眼睛一样。蒋蓉却在一旁唠叨什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让我别去上课、 再休息一天。我不知道崔英杰看了我的信会有什么反应,一想起他我就没法让心跳节奏恢复正常。索性不去上课了!
她们三人去上课了,我一个人静静地躺着。睡得太久了,不但没有解除疲劳,反而把精力都睡没了。我听了半张CD就再也躺不住了,起床吃了点东西,然后打开了电脑。电脑是蒋蓉的,自从我们6号楼通网线后,我们一屋子人都用它上网。高小楠更是成天上OICQ,弄得我们屋整天有人“咳嗽”或者“敲门”。她不但自己上,还竭力怂恿我去注册一个号码。我一直死守着最后的防线,说什么也不愿学她的“堕落”。
可是,当开机后那只企鹅跳出来时,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它关闭。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渴念摁下了“注册向导”。早上上网的人不多,速度特别快,真有信息高速公路的感觉。不一会儿,企鹅就慷慨地分配给我一个号码:40752320。我给自己取了一个昵称“安琪”。

第六章 只爱陌生人




     

    我真想知道半个世纪前的清华园里,那些后来成为各个行业顶尖人物的年轻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OICQ比我预计的还要无聊。也许是因为我选了一个忧郁的女生头像,主动找我的人络绎不绝。有一个昵称“嫖客”的,冲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嗨,有空吗?”我厌恶地回应: “去你该去的地方待着!”还有一个自称“安在旭”的,和我打招呼时开门见山: “我爱你!”我冷冷地回答他:“抱歉,我不是你的歌迷。”
其他的也聊不上几句,翻来覆去不过这么几句:
你好,可以聊一聊吗?你在哪里?你是女生吧?有男朋友吗?
如果我说没有,对方就会问:“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每当这时,我总是干脆地告诉他:“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识你;我不会草率地把爱情交个一个陌生人。”
“可我们现在认识了呀!”
“那是你以为。对我来说你是一个陌生人。”
“可你在我的好友名单里!难道你不把我当朋友?”
……
这样的胡搅蛮缠真让我受不了。好像所有简单的道理到了网上都行不通了。我一狠心关闭了所有人的对话框,任那烦人的“嘀嘀”声响个不停。
就在我准备离线的时候,一个对话框跳了出来: “名字很好听。是因为有一个Angel的英文名吗?”
我一愣,莫名地觉得对方很亲切,顺手点了一下他的资料: Piggy,北京,28岁……
我狡黠地一笑,打过去一行字: “谢谢。那你的Piggy是否因为你姓朱?”
“棋逢对手。遇见你很高兴!”他说。
“Me too。今天是我第一次上网。”我说。
“那我岂不是中头彩了!不过,我工作累了上OICQ情有可原。你难道不用上课吗?”
“身体不舒服,不想去了。”
“在哪儿?如果可以告诉我的话。”
“清华。”
“//faint。我们可是死对头啊!我是北大的,还好已经毕业了,不然安琪MM会把我甩进黑名单的……”
我不禁对着屏幕独自发笑。
这两天心中压抑得很苦,我怎么也没法让自己开怀一笑,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轻而易举就做到了。不过说真的,我对他一点陌生感都没有,甚至觉得他的形象是我在清华、北大校园里早已见过千百次的那种。
“我的号码还是七位数,你的已经是八位数了,怎么到现在才想到要上QQ?”他问。
“不知道……原来深恶痛绝OICQ来着,今天鬼使神差。可能心情不好。”
“哦?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不,谢谢。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其实你可以。只要你Say out,你就会发现心中的重压一下子没了。你看过《花样年华》吗?当一个人心中负荷太多时,他就把秘密告诉树洞,然后将洞堵上。不过树洞是死的,人是活的。告诉我,你不但能轻松许多,也许还会有useful advice。”
我死死地盯着对话框里那几行字,心跳得很快。如果我把秘密告诉树洞不算违约,那么告诉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算不算呢?也许我该感谢Internet,它能让人与人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否则,让我当面或者亲口告诉一个人,我怕我都没有勇气和能力说清楚。而此刻,借助文字,我却可以把那么沉重的秘密瓦解。
我的打字速度早在无休无止的论文写作中突飞猛进了。清华的老师似乎都拒绝收手写稿,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坚不可摧的共识,连体育课的小结都得用A4纸、1。5倍行距打印。尽管清华园内的打印室如雨后春笋,可到了期末还是不能应付全校性的总攻。我们大师实验班更是出了名的论文大户,几乎每门课都有一篇以上的论文,有的课程甚至达到了7篇。我敢说专业的打字员也不如我优秀,因为我不仅有速度还有质量保证,我不会把古文篡改得句法不通,也不会把英文整治得缺胳膊少腿。
我打完长长的一段话就发过去,然后马不停蹄地打下一段。Piggy大概正对着屏幕全神贯注地读我的故事,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Piggy发来一大段话:“虽然你告诉了我很多,我还是看不出你对那个男生的感情到底如何。恕我直言,那个男生还不成熟。一个成熟的男人是不会把他的前途押在女人身上的。我感觉,那个男生的做法是变相的威胁。如果你确实不爱他,那完全没有必要试着去爱他。他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应该完全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可是,我有负罪感,因为我有能力让他留下来而我不去做……而且,如果秋游回来我不故意冷淡他,也许他不会做这么突然的决定了……”
“别傻了!好比是你被车撞了,虽然你是当事人,可你能说如果你不出门就不会发生车祸吗?善良也得有个限度,过了度就是浪费和牺牲。其实,我真想和那个男生谈谈,告诉他我的一些故事,也许对他会有帮助。在感情上我受的伤比他要严重得多,可那些伤害反而促成了现在积极向上的我。就看你怎么看待问题。”
“谢谢你!他是一个固执的人,熟人的忠告尚且不听。不过以后有机会,我倒有兴趣听一听。我想变得坚强并且快乐。”
“No problem!”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QQ真是一种完美的kill time的工具。和Piggy告别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连下一次聊天的约定都没做。我猜Piggy是为聊而聊的人,也许已经有了女朋友或者有了婚姻。于我,只当这是人生的一次偶遇,以后各有各的方向。
或者说,Piggy是我心灵的树洞。
第二天,我说什么也不愿再以生病为借口躺在床上了。一进教室,几个女生就过来嘘寒问暖,叉叉在一旁长吁短叹: “天使都会生病!我还指望你保佑我长命百岁呢……”大家都笑着骂他贫嘴。
课上了几分钟后,崔英杰推门进来。我竭力把自己困在教授设定的圈子里,不越雷池一步。崔英杰经过我身边时把一张纸放到我桌上,低声说: “你看看好吗?”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到我前面的空座位上。这一系列动作极为连贯和自然,仿佛早已排练过多次。
我感觉到身旁的张悦投射过来狐疑的目光,只能加倍表现得面不改色。只要我不说,她就不好意思问。毕竟是南方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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