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大学的快乐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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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大学的快乐女孩-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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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东西上,总是遍布它们的呕吐物……我们吓得要命,飞快地把宿舍搬得精光,让喷药的师傅,狠狠喷了三遍药。第四遍,人家说什么也不肯再喷了,怕万一我们有个好歹,他负责不起。我却恨不能抢过他的喷雾器,把赵小乐给一并喷死。宿舍里的蟑螂,除了极少数从外面爬来的,基本上都是这个邋遢鬼养出来的。

  考虑到明天才开学,我收了衣服,便挤上公交车,回了一趟大姨家。大姨家最近是喜事不断,先是嫂子怀孕,把大姨乐得手舞足蹈,逢人就说,我要抱孙子了!紧接着,大姨父又连任了全国人大代表,还荣获了全国劳动模范称号。我盯着大姨父的“五一劳动奖状”瞅了半天,心想,大概是脑力劳动模范吧。这天晚上,二表哥也特意从黄岛赶回了家里,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要吃一顿团圆饭。大厨叔叔早就备好了一条大胖头鱼,也就是鳙鱼,做了一个剁椒鱼头。所谓鳙之美在头,用它做剁椒鱼头,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小雪,在酒店打了一个月的工,累坏了吧?大姨父一脸疼爱,亲自给我夹了一块鱼头。我急忙站起来,敬了大姨父一杯酒。大姨父十分高兴,直夸我出去锻炼了一个月,就变得懂事了。我坐下之后,发现老K又对着大姨父翻白眼,满脸的不屑。我有些疑惑,老K不是有归降大姨父的苗头吗,怎么又翻脸了。吃完了饭,我问过嫂子,才知道了老K这个妖孽的事。

  原来,前一阵子,老K之所以忍辱负重,屁颠屁颠去给老瘸子卖水果,是有目的的,老K想买车。为此,老K不惜右倾投降,一口一个爸的,向老瘸子早请示晚汇报,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对老K抛出的烟幕弹,大姨父自然欣喜不已,以为这小子真的服软了。大姨父当即赦免老K,提前半个月,结束了他的水果贩子生涯。这简直是放虎归山,当天晚上,老K就蹿去酒吧鬼混,一番花言巧语,睡了某位副市长的女儿。第二天,这个色狼又变身大孝子,跑到大姨父的办公室,假惺惺送来滋补鸡汤。大姨父感动坏了,险些上当受骗。老K一说买车的事,被鸡汤灌迷糊了的大姨父,就特听话地拿出笔来,要开支票。谁知,这时电话响了,老K昨晚的桃色罪案,不幸东窗事发。大姨父怒不可遏,将笔一折两半,抽出皮带,就把这个祸害暴揍了一顿。老K的买车计划,因纵欲过度而功败垂成,就此没了指望。

  懊恼的老K拿出了全部家当,又借了大笔外债,购入了一辆昂贵的美国闪电自行车,聊以*。只可惜,没出三天,这自行车就被一个识货的贼给偷走了。老K大怒,将其归咎于大姨父,如果买车,哪会那么容易被盗!老K越想越不甘心,就向嫂子借了一笔钱,去李村旧货市场,买回了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摩托。随即,这位金二公子,就戴着蛤蟆镜,穿上迷彩服,扮成煞是拉风的美国大兵,突突突的,杀到凯联总部,继续讨要小汽车。这厮骑着破烂的三轮摩托,围着大楼一个劲兜圈子,见了凯联的副总和经理们就往上凑,存心让大姨父丢人。哪知,大姨父也难得幽默一次,没几天,就赠给了老K一辆崭新的三轮摩托车。老K不服,干脆扛了一面印有大姨父名字与头像的大旗,骑着黑烟滚滚的破三轮,搞了个青岛大巡游。在李沧与四方交界的胜利桥附近,这辆有碍市容的破三轮,陷入交警和城管的重重包围,被缴获之后惨遭销毁……老K真是这个家的大麻烦,我心说。

  这天晚上,我睡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今天是张扬的生日。我急忙从床上跳起来,跑去客厅,给他补了个电话。张扬的军校不许用手机,领导专门给这个小军阀配备了一部固定电话,我可以随时拨打。张扬被吵醒之后,哈欠连天,直骂我没良心。我嘿嘿傻笑,向他补了个生日问候,便瞎聊了起来。哥,前天酒店的事怎么样了?我笑嘻嘻问。张扬可是个消息灵通人士,青岛的大事小事,基本都知道。张扬打个哈哈,说,没怎么样啊,不了了之。啊?你姥爷可是海军中将,怎么不把这帮坏蛋抓起来枪毙!我特嚣张地嚷嚷说。张扬哼了一声,你懂个屁,你知道杀谢雷的那几个人是谁派的?我忙问,谁?张扬老半天没说话,好久才反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我疑惑了,问,难道是你姥爷?张扬火了,放屁!随即,他又压低声音,说,可能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的,这样更好,其实……算了,还是不说了,张扬欲言又止。

  我好奇心大盛,不依不饶的,向张扬刨根问底儿。张扬被我缠得实在没办法了,才说,杀谢雷的是金鼎辉,也就是你大姨父,青岛黑道上和谢雷齐名的金瘸子。怎么可能!我大吃一惊,当时就呆了。张扬接着说,谢雷没逃掉,那天晚上在海尔路被杀了,警察都没敢管。我有些害怕,问,那你姥爷他……我姥爷也只好装糊涂,总不能……张扬就叹了口气,便给我讲了他所知道的大姨父与黑社会的渊源。

  大姨父初入商海时,曾经营过采沙场,常常遭到地痞流氓的敲诈勒索。大姨父一开始不想多事,乖乖给他们钱,可这些人根本喂不饱,胃口也越来越大。大姨父脾气耿直,又当过特种兵,自然不会一直忍气吞声。这十几个地痞流氓再来闹事的时候,大姨父便不再客气,带着三个采沙场的工人,将他们揍了个落花流水。地痞流氓只认拳头大小,他们见识到了大姨父的厉害,就毕恭毕敬将以前敲诈的钱财送了回来,并拜了大姨父做大哥。大姨父哭笑不得,又见这些地痞流氓也没什么正当职业,而自己开的几家公司又缺人手,干脆将他们收编了。凯联集团现在的一位集团副总,好几个分公司老总,都是出自这一批*级的地痞流氓。

  九十年代,凯联集团逐步发展壮大,又一次受到了黑势力的威胁。大姨父的很多竞争对手,都与黑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他们的老板本身就是黑势力的大佬。大姨父在与他们的较量中,吃了很多的亏,虽说最终都挺了过来,但代价极其高昂。甚至有一次,大姨父自己都险遭人暗杀。痛定思痛,大姨父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准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姨父授命自己的几个部下,开始在青岛的黑社会中发展自己的势力。经历了几次殊死火并,本来意在自保的大姨父,竟阴差阳错的,成为了黑道上的风云人物。这一意外的成就,令大姨父惶恐不安,他曾试图离开这个江湖。可惜,大姨父失望地发现,这把刀再也扔不下,一旦松手,就可能反受其害。大姨父刚刚退出,不少原本已被他收服的势力,又失去了控制。或是投靠了其他的黑道大佬,或是被大姨父的商业对手所利用,他们给大姨父和他的凯联集团,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最惊险的一次,大表哥都被人绑架了,险些丢了性命。这些事情我并不知道,因为,当时我正好回了南昌读初中,躲过了这凶险的三年。

  大姨父终于明白了,凯联集团需要这把刀,他自己也需要这把刀,纵然它是一把可怕的双刃剑。的确,这是一把毁灭的刀,游走在自己裸露的脖子上,迟早会落下;但是,这也是一把守护的刀,挡住了暗处刺来的匕首,一刻不能离。也许,有一天,大姨父和他的凯联集团会因此而走向毁灭,但如果不抓紧它,只怕这毁灭会来得更早。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把这毁灭化解,那就是大姨父放弃自己的雄心,去做一个不愁吃喝的清闲员外郎。但是,这对一个志在有大作为的他来说,实在太残忍。金鼎辉没得选择,即便在青岛他已手眼通天,呼风唤雨。他心里却明白,越是看似强大的东西,往往越是不堪一击的……

  这一晚,张扬说了很多很多,他的话,我不能不信。不要想太多,金鼎辉也许是个坏人,但是他更是个好人,张扬安慰我说。是吗?可我还是愁得慌,我有些无力,眼睛不知何时已沾了泪水。也许,我就是这么没出息,遇到事情就哭鼻子。张扬骂我,说,你这都愁,那我呢,岂不是更愁,你可别像你哥似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我爸这个人呀,跟你大姨父比,那真是……张扬自嘲地笑了,不再说他的贪官爸爸。我心领神会,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哥,你快睡吧,生日快乐,我擦去了眼角的泪滴。张扬笑了,记住,他们即便犯了错,也是我们的家人,亲人,这个世界没有简单的对和错,这就是生活。

  张扬挂了电话,我又呆坐了一会,这才起来关掉客厅的灯,回了自己的小卧室。这一夜,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金鼎辉,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一次次试图评判他,又一次次陷入了迷惘。也许,张扬的话是对的。不管怎样,大姨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是这个家的女儿,我告诉自己,明天早上,我就会忘掉这些烦心的事情。在我心里,大姨父仍旧是以前的大姨父,他是越战的英雄,他是成功的商人,更是那个将我抱大,疼我宠我的慈爱的父亲。我相信,在这个家里,我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生活。毕竟,我没心没肺惯了,生来就是个开心果。而且,我的心脏这么大,可以装得下所有的烦恼与忧虑,将它们掩埋,并作无害处理。我这一辈子,一定可以靠这颗大心脏,消灭一切痛苦与不幸,快乐终老,我当时颇自负地想。

  早上醒来,我果真又快乐成了一只大心脏毛毛虫。我对着镜子中傻笑如花的自己,狠狠竖起大拇指,韩雪佳,你真是个天才!梳洗刷牙,我便欢天喜地去吃早饭。我的胃口极好,吃了三个鸡蛋,一碗西米粥,还有两个大肉包。我打了个饱嗝儿,就被大姨父叫去了书房。大姨父铺开宣纸,单刀直入地问我,想入党吗?我受宠若惊,急忙假充积极,说,想。说着,我就特讨好的,上前给大姨父研墨。大姨父一笑,取过一支狼毫毛笔,说,很好,有上进心。大姨父饱蘸浓墨,凝神静气,挥笔写下两个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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