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阵季风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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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阵季风飘落-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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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真酒醒似的“喔”一声。他答应了她,也答应了自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27,复读生
27,复读生

  田真又回到了学校,重回校园的感觉真好,像孤儿有了家,暂时没有了焦虑和烦恼。为说服父亲同意他的这一决定,他可下了番工夫,父亲本想让他和一个表哥到广州打工,在农村只要失去了念书出头这条正道,唯一出路只有打工。他以自己只是运气出错为借口,说再怎么着要争回面子吧,为田家的光宗耀祖竭尽全力,鞠躬尽瘁。一谈到光宗耀祖,含着烟嘴的父亲就有了点盼头。儿子志气可嘉,重新来过吧,有谁不栽回跟斗的?没准这回通都大衢。田真感谢有些迷信的父亲,他要让人瞩目,为一个目标重操旧业,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他要在失败的地方重塑尊严。

  复读,很大程度上冒了风险,尽管有过失败经验,也不能自信可以成功,而且,你放眼望去,凡是高考失利的人,没有几人选择复读。道理相当简单,好马不吃回头草。那些复读的家伙,不是十足的书呆,准是自以为是的“水货”。田真熟门熟路,很轻易就进入一个班学习。班上的同学都是原先低一级的,与他们做同学,田真在经验上占优势,除此,一律劣势,你想想,哪个人瞧得起复读生?同学们在知道他是上一届的准差生时,个个觑了眼,谁都不挨他坐,最后他索性独个一排,倒宽敞,但不乏寂寞。他骤然想起那个高个子叶倩,记得她那时和现实的他遭遇一样,在没人同桌的窘况下,独自生存。一个人一排,实际上不是优待,是以十敌一的针对,把那“一”孤立、冷落,幸亏他早有思想准备,又习惯于一个人的世界,并且对冷眼讥讽早已如鸿毛般看轻。

  经过一段时日,田真发现,其实自己不算多丢人现眼,更不必自卑,因为除他是复读生外,还有三个复读生,在其他班而已。只要不是他一个人干这蠢事,他就可以抬起头来走路。虽则如此,亦不乐观,这是风毛鳞角呀,好似濒临灭绝的朱鹮,太边缘了,容易被人遗忘,如此,复读生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田真听课仍旧抱着恭敬的态度,完成作业谨慎认真,但总觉不够新鲜,念过的书再重念,一点没有老朋友见面的亲切,那书本泛起冷峻的光芒。在几十个学生中,田真自认为是听话不遭人话柄的一个好好生,老师应该另眼相看,至少选他当个班干部,官不要很大,一个小头目就行。可复读生好比是被人拣了千百遍卖不出去萝卜,到与新一批萝卜混杂着卖时,仍然没人瞧上它。田真只是一个逃难到另一个国家来的难民罢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里,他要左右逢源,八面玲珑,这样就不能不摆出一副见人脸笑的神态,他想,消除人际距离只有如此,微笑是亲和力的重要武器。哪想,他融不进一个民间团体,那些小组织快活在自己的天地里,根本不需要他这生鲜剂。他是异类分子。

  班上有个小不点,小小的个头,走路像只老鼠,俗话说人小鬼大,这小不点鬼名堂多;喜欢无事生非。田真就被他整过几次。小不点暗里叫田真哈巴狗,每当田真进出教室,背后总有个声音叫。

  “哈巴狗,哈巴狗,鲁迅老爷爷的哈巴狗!”

  小不点似乎出了口恶气,连比带划叫着,好几个女生听着好笑,小不点更加得意,加劲卖力。

  田真真想揍小不点一顿,凭啥要恶语侮辱他,他好歹是这一届的老大哥,江湖都讲究个长幼辈份资历,这些毛孩儿不大不小像不可调教的猴子。——既然是老大哥,肚量就不该狭小,随人怎么说吧,他又不会少块肉。见了几个和他一样的复读生,他像见了多年老友,上前热情招呼,那几个复读生只简短礼节性的回应,表情与他成反比,他遭此冷遇,冷天喝了凉水似的,不痛快。静心一想,一来没得罪他们,二来没在任何时候与他们发生过冲突,怪了?

  复读生呀复读生,谁叫你吃了败仗还要回到营地。

28,被娘家逐出门
28,被娘家逐出门

  有一点,田真足以值得自豪,他是文学社的社员。他由衷感谢*秋,不是她,他只是个复读生,多么乏味枯燥的名词,复读生加上文学社社员,听着脖子就粗,他把文学社当成娘家,在外受了委屈不快,便借助文字形式抒发,然后交与文学社。他信赖文学社,认为它是自己唯一一块寄托心情的地方。

  文学社加入的新社员对他都比较友好,有几个社员甚至还请他指点呢。他一一传授自己的那点家宝,阴霾之情一扫而去,他欣慰快乐,总算自己还有用武之地,世上总还有一些人赞同他,不贬低他。

  可是,新社员犹如走进新院子的孩子,没摸清情况的时候,对谁都是一样的可亲,讨好巴结每一个人,待知道文学社每个社员的根根底底,那份讨好与巴结便如热锅里的奶糖,化了。

  田真见他们没来找自己了,很是纳闷。一次社会后,他叫住一个新社员,问:“紫风铃,这段时间干什么呢,怎么没看见你?”

  紫风铃是这个社员的笔名,听他自己说,他由于喜欢周惠的“风铃”,又喜欢紫色,笔名自然该叫紫风铃。是个很女性化的名字。紫风铃哼哼鼻子说:“我忙着,哪有时间瞎混,像你们老资格的,当然不用担心啥,到时又来个转世投生就是喽。”

  说的啥话呀,田真听不懂,感觉不对劲。

  他又找到另一个社员,同样问她不来找他的原因。这是个笔名叫四季花的女生,文章颇有深度,很受社长青睐。四季花白白眼说:“来找你,多不脸红!只有你老元勋才有空串门子,我可忙着平步青云啦。”

  四季花戴的也许是六百度的眼镜,眼珠球转动得失真,田真隐约听出对方的不客气,他转题说:“噢,你的那篇文章很好,我看一定登上社报。”

  “当然好了,不过比起你差远啦。”四季花走了,语气不容商量。

  田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四季花和紫风铃原来对他毕恭毕敬的,怎么一下子就冷冷淡淡,难道是沙漠的气候,说变就变?

  当他无意间看到他们和他的反对派在一起时,恍然大悟明白了,有人挑拨,有人在暗处离间他与文学社社员的关系。是谁?似乎人人都有嫌疑。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田真大感意外。

  一次社员聚会上,社长,那个铁面无私的呆板老头,发给每人一张纸,发到田真身边时,狠狠瞪了田真一眼。

  “大家看完后,发表各自意见。”

  田真看着纸上的一篇无名文章,似曾相识,仔细看下去,哦,是他自己写过的一篇文章。与此同时,好几个社员看着看着就捧嘴嗞嗞笑,女社员们则红了半边脸,没看完便扔一边,背着文字,不再瞧一眼,仿佛是一颗毒瘤。

  “大家都是本校精英,没有理由当作没看见。”铁面无私环视一圈,目光盯准田真,笑里有笑,“田真,你来读一读其中的一段,从‘我看见了她开始’。”

  田真局促立起身,觉得空气压抑,要他念自己写的东西不难,而要当着这么多人念,不仅别扭,而且具有考验性。

  “念!”命令如山。

  田真拈起纸,开始念道:“我看见了她……她横躺在林里……她的美无法形容……”

  社员们开始轻声发笑。

  “她由于穿得少,身上的轮廓非常显明……我,我吻在她唇上,心神荡漾……解开了她的上身,胸上的山峰露了出来,放射诱人的光彩,一颗如豆的草莓璀璨生辉……”

  田真念不下去了,感觉耳热脸烫,羞愧难当。

  社员们笑得明显,见田真停了,就叫嚷催逼:“念呀,念呀!”

  “那……那是她的*……”

  “哈哈哈!”

  “*!哈哈哈……”

  田真的手发颤,脸上一阵阵滚烫,心里一阵阵惊惶。

  “都别笑了!”铁面无私吼叫一声。室内立刻雅雀无声。

  “我不想针对哪一个人。”社长训话了,像个老政委,“你们是国家、社会的未来,正处在接受教育的时期,是绝对纯洁的时代,不容玷污,可是近些年来,一些标榜啥‘新人类’,‘西方化’的艺术家,大胆地创造什么‘开放’,都是屁话!他们毁坏传统,将几亿青少年的思想道德弃一边不顾,自私自利,特别是一些作家受到这股风潮影响,引进欧美*内容,挑拨读者发挥想象。你们可以看到,这股风连纯洁的校园都给污染了。这股风必须制止!”

  老政委越说越义正辞严,好像在与谁较劲似的。

  “我在这里,并不责备是哪一个人的不对,我要提醒你们,‘黄’毒和海洛英等毒品一样,害人害已啦,这只是提醒与警告。今后若再发现有这样内容的文字,文学社容不下他,学校更容不下他。到时休怪我无情!”

  散会时,社长叫住田真,其实田真没走,仍如开会时那样站着,原地不动。社员们像看了场生动幽默的电影,嘻嘻哈哈走出会议室,个别从田真身边经过时,朝着他耳朵吹风:“两座山峰,呵呵,*,哈哈。”

  铁面无私走到田真面前,语重心长说:“田真啦,你可知道你写的东西要是放在毛泽东时代会怎么样?现在虽然改革开放,关于人类自身的性也空前解放,但你莫忘了,这是校园,是块干净纯净的土地。你这样做,不是提供*文字吗?当然,你的文章很有想象力,好好发展下去,一定大有前途,青春期是个难熬迷惑的阶段;但你要认清自己的路;一些现状,你还是个学生;并且是个复读生!不好好珍惜,你对得住在家的爸爸妈妈?对得起你自己吗?……”

  田真写这篇文章纯属偶然的一个意念,他结合做的一个性梦来创作,自认别开生面,万想不到结局竟会如此严重。他得马上认错,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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