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阵季风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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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阵季风飘落-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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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真写这篇文章纯属偶然的一个意念,他结合做的一个性梦来创作,自认别开生面,万想不到结局竟会如此严重。他得马上认错,忏悔,不然,你难保这个堂堂校主任不会秉公办理,别忘了,他可是出了名的老毒物。

  田真要哭似的低声做检讨:“社长,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再不写这些东西了,你原谅我吧。我家在农村,你也知道农村的苦,来城里读书不容易呀。社长,我向你保证,决不再犯这样的错了。”

  低头认错固然好,但必须杀一儆百,这样可防止其他人犯类似的错误。铁面无私不徇私情,作出批示:“我虽然可以不再追究,但你好比是士兵,违犯军纪,必得受罚。你暂时离开文学社。”

  田真的心猛地往下坠落,仿佛跳河自尽,丝毫不挣扎,呼一声就沉入河底。

29,四面楚歌
29,四面楚歌

  周末后回校;田真走在去宿舍的路上;与他相遇的人都用一双奇怪的眼睛盯他。男生盯着忍不住的嘿嘿,像随时要爆炸出哈哈,女生的眼神充满怪异,畏缩的老远就闪着身,像他身上有梅毒,惟恐传染而避之不及。走进寝室,几个室友霍地看向他,几乎同时立正面向他,满脸写着迷惑,似乎他是一个色狼,闯进了女生澡堂。幸好这样的一幕很快转入正常,田真跟以往一样和室友打招呼,室友的回应含糊朦胧,对他的态度不像上周或上周的上周,总之不像平时那样问长问短。田真没在意,却已觉出空气的异样。

  上课时,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吐白沫,下面听课的同学反常的拒听,都毫无目的地将一双眼瞄向田真,好几个大胆的甚至发出轻轻的鬼笑声。一下课,田真走出教室,路上一个人跳出来拦住了他,是小不点。

  小不点张扬开手,往前一推说:“慢!田真,想找你讨论事。”

  田真放眼四下,许多同学朝他围拢,大有江湖群雄围困乔峰的架势,要真那样,田真只有束手就擒。一下被人当靶子似的针对,他手脚无措。

  “喂,田真,听说你们那儿有座黄草山?”

  “有。”田真据实答话。

  “有没有草莓?”小不点露出鼠齿,一丝蔑气钻出来。

  “我们那地方不种草莓。”

  “哟,不种草莓呀,那山上有树林啰。”

  见着已有人呵呵的笑,田真预料到,在这一问一答下,必然有个浅埋着的雷要炸开。“是又怎么样?”转守为攻。

  小不点换成一副严肃相,说:“你去过那树林吗?”

  他猜不出对方的用意,奇怪这小不点今天怎么这么有耐性闲侃?“去过又怎样?”

  小不点快言逼近主题:“你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田真仿佛被引进迷宫。

  “呵呵,让我告诉你,你看见了两座山峰……”

  “哈哈哈!”几十个声音笑成一片滚烫的水。

  “喂,是草莓啊,还是*,咯咯咯!”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是笑,而是巨型飞机的轰鸣,犹如日机轰炸陪都,遗下的是惨不忍睹。

  田真气愤发怒,又不敢动手打人,那股愤怒冲击着他的大脑,他恨恨地走去,像夹着尾巴逃跑的惨兵。上课铃响了,他充耳不闻,他拒绝面对,他害怕孤单力薄。他冲进密林,爬上黄桷树,以为这样可以远离尘世,去到仙境。

  有人认为田真是个极大的笑话,说他居然能在林子里看见“山峰”,发现“草莓”,这样的修为,世间罕见,非是个笑话不能成为事实。田真是种了那个因,得了这个果,他孤家寡人一个了。男生们说他是吃不到葡萄梦葡萄,白日做梦,但愿谨慎着梦想成真,以免进了鸡圈(劳改所),女生们起先避之不及,后来疑心他有种危险的病,对他鄙夷冷眼。校内的流言蜚语,卑视冷漠,将田真逼入弹丸之地。他不是躲在寝室,躲在东校区,就是跑出学校,到城市的边缘去独鸣遗忘。获得知识的教室,已变成一个高压场所,每次都匆匆的去,匆匆的逃,再不是令人向往的殿堂,上课变成了接受异教洗礼的仪式。

  各大学校准备举行书法联谊赛,要求各校拿出精品力作参赛,田真很重视这一比赛,他曾获得本校书法比赛二等奖,这次他有信心为校争光。他要用实力来向同学们证明,自己其实是多么有才能的一个人。他要让人瞩目,这是他必须所求的,也是北京的她对他的期望。

  然而,事与愿违,班上不接纳他的作品,本来他的作品全班独一无二,无人可比,可几个班干部以不屑的神情对待,说没新意,欠缺时代感。

  “我写的内容全是积极健康的,你们为啥不收?你们这样做,是埋没人才。”田真愤愤地叫开。一个班干部一点不动怒,慢悠悠说:“健康?山峰和草莓就是健康!知道啥叫羞耻吗?说来你还是文学社的,算一个文人呢,可别学上海作家*裸展示。”

  田真没话可说了;这帮人早已将他打入黑名单。

  他不甘心;调头去找书法赛的一位负责老师,开门见山道出自己的决心,并递交两幅作品,好让老师确信他有能力和信心。

  老师是个戴老花镜的瘦老头,瞟了一眼作品,没立即回话。

  田真毛遂自荐道:“老师,请给我这个机会,历年比赛中,我曾得过奖,我有信心,我可以为咱校争光。”

  瘦老头退还作品,鼓鼓干瘪的嘴说:“你的字倒是很好,不过嘛,这个联谊赛,说到底离不开思想道德的提倡。不瞒你,文学社已停了你社员的身份,各种建议我们还是要有所考虑的,你明白吗?……”

  瘦老头还没说完,田真攥紧作品就走了,不,不是作品,它变成了无数碎片,如雪花飘飞掉落。

  “明显说我思想有问题吗,绕圈子,妈的,混蛋!不要我参加,我不参加,八抬大轿请我也不参加。你们这些文化思想官僚地主,满身恶疮。臭—死—!” 。 想看书来

30,名落孙山
30,名落孙山

  (请大家重点支持“北宋鬼狐”,谢谢)

  不知不觉,不长不短的一年又过去了,黑色七月又一次洒下阴沉窒息的尘沙。

  “我跟你们说,这次我非名倾全校,那题太容易了,我老妈说,我出生时正逢流星雨从天上飘过,我没准是颗流星,因此我跟北大分不开啦。”

  “有这么迷信说自己的?哼,我说我还是汉武帝出生的时辰呢,照这样说,我高考中状元不说,有可能是美国下一届总统了。”

  “瞎掰!几个苦瓜菜充当大南瓜。“

  几个女生说说笑笑,迎面撞上田真。田真对她们笑笑,同班的同学,不好装着不认识的混过去。

  刚才说苦瓜菜的女生,嘴边放一根指头,意在止声,然后对田真说:“咳,田真,你这回一定满分,吉星高照。”

  田真说:“要真满分,不会复读一年了。”

  “倒诚实哟,复读有经验,就像山峰和草莓,你早领略过了。”

  事隔已久,还有人记得“山峰”,“草莓”,他荣幸笑笑,说“是吧”,径自走了。

  几个女生又吵开了,尤其对说山峰和草莓的那女生严厉打击,因为这不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她们自己就是山峰和草莓呀,最讨厌还是制造这两个词语的那个混帐东西。

  田真没有把握。这一年他过得很受气,甚至窝囊,没一点自尊,更没一个人理解与宽容他。他似个失足落水的人,抓不到一根救命稻草,他祈祷天上的文曲星,赐他一个名额,不然这人生多么灰暗凄惨。

  父亲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说这次决不许砸锅,重复的走一段路,还要迷路的话,那人就等于是个傻儿,蒙着眼睛拉磨的驴,没救了。再者,为了让他复读一年,父亲拿出了唯一一点积蓄,好像正应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年来家里都不顺利,年头欠收,经济陷入了挣不开烂泥潭的境地。

  有时坐在黢黑板凳上的父亲,抽着烟就想不通,一想不通就带着怨气说:“田真,你一定要考上,这样我和你妈的辛苦就没白费,再苦都没话说,你要是跟上次一样,输了劲,就全赔了。你敢提读书!没读书不照样过日子,挣钱吗?自个出去打工。”

  田真几乎每隔两天就要聆听一次训话,吃一顿寡味的饭,但他没办法不去听不去吃。他默默替自己烧香拜佛:高高在上的各位考官大爷,发发慈悲吧,我不求名牌名校,只要一个普大就行,只要有个地方收容就可以了。

  初秋时节,田真从乡邮局取回几封信函,虽是初秋,太阳却火辣辣地照在大地上,一点不留情。田真走在滚烫的柏油路上,心头凉冰冰的,额上的汗珠掉在地上,化作一股气体散去。

  父亲正在晒谷子,见儿子手上捏着几封长长的函件,知道有了一个果。进屋,父亲赶紧接过信,仔细打量信封。粗略识字的父亲见着信封右下印的是:××职业学院,很疑惑。因为村上有几个考上大学的,都印了“××大学”,而不是“××学院”,父亲曾把那几个考上大学的信颠来覆去看过,信大而厚,并且是“特快专递”,而儿子所收到的只是一般大小的信,与“特快专递”无缘,虽然是几封信,但重量怎么能跟特快专递比!

  “怎么是这样?不是大学,是学院吗?大学是学院吗?”父亲抹抹脸上的汗水,他没注意,他的手打湿了信封。

  田真软瘫地坐在凉椅里,看看外面火红的阳光,看看头顶黯淡结成一层丝网的屋顶,叹叹气:

  “爸,民办,我不去,我的目标在北京,北京。”

31,重逢
31,重逢

  田真得知*秋回家来的时候,心像被炼钢的高温炙烤,突突地往上窜,他和她分开了一年,有一年没见面了。他很想写信给她,但他不知道她的准确班级和宿舍门号,而且他自遭到她的拒绝,便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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