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点失望的样子。
“什么事嘛?你说清楚。”
“就是上床,和女人上床,你敢说你没有做过?”
“哦,没有。”
我这才放下心来,想继续看书。
“真的没有?”
他又把下巴奸过来,好像不信。
“嗯。”
“那想不想?”
我一时没有回答,说不想,好像有点假,说想,又有点说不出口。
“不要害羞嘛,怕什么!说,想不想?”
他凑上脸来。
“不怎么相想。”
我摇摇头,把书丢在一边。因为心突然跳了一下,听他那么一说就无法再看下去了。
“那你想什么?这个都不想”
“恩——我也不知道,要是你不说,我一般是不怎么想这种事情的。”
“那么多久想一次?”
“个把月吧。”
“怎么想的?”
“在梦里想,或是早上醒来的时候,你呢?”
“嗯——这个嘛,”他说着拿指头抠一抠脸。“不光是想的问题了——想不想试一试?”
他突转话峰。
“怎么试?”
“还能怎么试?难道是你和我吗?那我可不干。你得先找个女人,和她混熟,然后就好下手了。”
“你经常这么干吗?”
“也不是经常,你以为那么容易啊?一年有几次也就不错的了——来,抽烟。”说着他递给我一支烟。“不过我看你长得还可以,要不要跟我出去混混?说不定你的成绩会比我好,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光靠脸的。”
“去哪里混?”
“去了就知道了。”
此后的几个月我就天天跟他出去混,倒还算好玩。
记得最常去的是北门外的一家*。*老板当然是个女的,很娇艳、身材极好。带着一个相形之下身材就不是怎么好的女学徒,生意也不错,因此每晚收工总是很迟,我们也很迟了才去。
让牛嘴恼火的是老板娘已经有个她爱理不理的男朋友,虽然只是男朋友,而且还只是爱理不理的,但牛嘴说也不想什么费力气。说什么“苹果好吃就吃苹果,梨子好吃就吃梨子,不要挑食,有得吃就不错了,”于是改为一心去打那女学徒的主意。那小女子生得一双单凤眼、卧蚕眉,怎么看怎么看怎么像个菠萝,可他又说:“菠萝味道好,多汁。”又说什么“丑嘛丑,只要有个口。”于是我再不便于多说什么了。
一夜。在店里玩得忘了走,等到想起来要走时天上又下起雨来,老板娘只好留我们在店里过夜。
店里只一张床。她既不便于自己睡床,让我们睡沙发,更不乐意让我们睡床,自己睡沙发,于是索性在地上弄了张大的,大家一伙儿往上边挤。
这还是我头一回跟女人睡在一张床铺上呢。心里像在烧火,另一个地方则像是在被火烧,烧得整个人晕头转向的,血气直湧,恨不得找个水池跳进去。
大概是下半夜吧,突然从什么地方传来响动。像是有人在强迫,又有人在反抗,最后却妥协了的样子。老板娘就睡在我身边,我想起身去弄个明白,却被她横甩过一只腿来压住,示意我不要出声,自己却悄悄地站起来,猛地一下摁开了灯头。
强光下,只见牛嘴正骑在凤梨身上,脸“刷”地一下就红到了屁股上。
我装睡着,看不见,最终却还是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
“都怪你,你也把她压着,我不就成了吗?”
第天一大早,在回来的路上,牛嘴对我抱怨,气冲冲地走在前边。
“怎么压,她那么一大个人?”
“你——你这个草包,我懒得跟你说。”
“我怎么草了嘛,那为什么你不压她?”
“要是我能压她我还会——是啊,量你这小子也没那个命,算了算了,是我的不对。”
他好像突然想通什么似的,反而高兴起来。
“你什么不对?说清楚。”
“不说了,走快点,待一会儿迟到了可不是好玩的。”
牛嘴和凤梨好上之后就不怎么理我了。每晚一个人偷偷出去,第二天才回来,我一个人呆坐着无聊,只好独自上街去逛逛,所幸还能淘到些便宜书。
先是看了些名人传记。大受鼓舞,因此也学他们在日记扉页上写了些条条款款什么的,不过是临时编凑,当不得真的了。然后又搞到些唐诗宋词,虽只是读得一知半解的,但却从此却爱起花草来,以致深夜里爬到对面人家的阳台去偷了几株兰草来栽在后园里,可惜没几天就被渴死了。可能是宋词读得还没到家吧,不管它,还是去逛街!
安顺城不大,却热闹,首选当然是“豆腐街”。那条街人多,美女也多,可惜都是些仰着脖子走路的,像是白马王子都在天上一般,那么就转个弯,从南华路绕到南街去。那时南街尚未改造,街两边都是些古旧的老屋,屋下又摆些古旧的老书,每每花上几块钱,都会有意外的实惠。
有一回。逛得好晚了才上公交车回来,在经过一个站台时看见一个眼睛大得出奇的美女,她好像也是来买书的。把新买来的书抱在胸前,不时还低下头去吻一吻,像是上边洒了香水。我神往极了,把头伸出窗去,紧紧地盯着看,都快掉下去了。看得她不自然,转过脸去,我又跑到车尾去看。可惜车停的时间太短,启动了,真恨不得跳出去再看!
是夜。一回来我就作好计划:从此以后每晚都必须去南华街逛逛,然后从那里坐公交车回来,争取再遇见她,还有:现在去理个头发。
跑出来,都深夜一点,无论什么店铺都已关门了。在大街上逛了半天,不知道不觉就逛到了北门。
那个老板娘倒还认得我,把我喊进去,问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玩,是不是盯上了别的地方。我说得了重感冒,不能来,然后又明知故问地向她打听牛嘴和凤梨的事。一提到他们她就气得慌,大甩长舌,说凤梨已经骚成了精,她管不了啦。说牛嘴没脑筋,她懒得说。于是我趁机说明此次的来意,她愣了一下,不说了。站起来用好几盆水给我洗干净头,又连劈带砍地帮我剪了个短碎。边剪还边说“哇!从来没见过这么脏的头发,哇!哇!”
完事之后她也不说一声,自己倒退到沙发上去坐下,像是雕刻什么艺术品还欠几刀似的,对着我看。我也让她看,看嘛看嘛,看好了来修理,修里帅点,明天好去会我的大眼睛。
“你小子还挺帅的嘛。”
想不到她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一下懵了,像是被泰森打一拳,而且还是打在脑袋上,半天讲不出话来。
她不再说话,站起来。
我晕得更加厉害,像是泰森又要来打我。
她走过来了,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镜子里的我和她,笑,手却放到了我身上来。
像是被点了穴一般,我一动也不能动。只觉得两睛昏花,头皮发麻,全身发抖,四肢开始一点一点地软下去,像被放了血,血气却奋勇着往上冲。
不行不行,眼看就要——这样下去非大*不可,我猛地跳起来就往外钻,把她掀翻在一边,她也不生气,倚在上椅子喊:
“你还没给钱呢,明晚再来,啊,我很晚才关门,哈哈哈哈——”
回到住处。跳来跳去地转了半天才发现身上披的理发布还没解开,怪不得像是一路有什么东西跟着,哗哗地响,跑得怎么快都甩不掉,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心跳呢。
她竟然说我长得帅,哈,她不会骗我吧?不过她骗我做什么呢?我又没钱。眼见为实,还是找块镜子来看看。
四处找,没有。牛嘴倒是有一块的,但总是形影不离地带在身边,现在也不知跑到什么鬼方去了,只好跑到外边去几下把不知道是谁家的东风车的反光镜摇了回来。
“嗯,没错,没错,果然是有点帅,嗯,对,对,是这样的——”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
一大早就有人在外边骂娘,他妈妈的,扰人幽梦,该死!想出去吼,却才想起来昨晚的事情来。赶紧把反光镜扔在床底下,然后笑脸出去向那人道:“不就是块反光镜吗?不值得动这么大的火气,小心肝。我看这样吧,你来买一块新的,我帮你免费装上。”
那家伙听了可欢喜了,马上照干,还请我抽烟。
晚上。强忍着才没跨出门槛去的,但心里却像是有个鬼在把我往那里推,好不容易才震住。
第二个晚上。也没去,但那鬼改为拉,拉得我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双手抱住床头,我苦恼不已。心想自己是堕落了,完了,无药可救了,有此想法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此一想反倒轻松了许多,竟渐渐平稳下心气来。
第三个晚上。才想起其实去理发的目的是要去会大我的大眼美女,于是连跳带蹦地下床去。
可是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呢?说遇见就遇见,叫人好不失望。回来的路上,不知道不觉就漩到北门,猛地清醒过来,却再也控制不了脚步。
像是有个人硬要拉我着去某个地方而我又不想去,但那人力气实太大似的,我一步一步地艰难挪动着,身体却因为胸中不时涌动的阵阵新奇和愉悦而颤抖,同时,一种说不清是犯罪还是冒险的*油然而生——
十七岁。如果男人也有什么贞操的话我倒觉得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第二天我就跑回了家。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清醒一下自己。
在家里睡到第四天吧,小刀来找我。说和尚犯了事,进了班房。原因是他纠结一伙人*了他表妹。这个禽兽,我当初怎么会认识他呢?真恨不能痛扁他一顿,无奈他又躲进了高墙。
接着小刀又说和尚的表妹。说她现在疯疯颠颠的,成了个神经病。我听了很好奇,也挺可怜她的,便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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