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一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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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一光年-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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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鬼一样地飘出这个地方,这里──稷下酒馆,真是一个伤心地。难怪第一眼看到它就没什么好感。我要走,尽快离开这里,过一个人浪迹天涯的日子,就像古时的侠客,义士,说客。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哈哈,真荒唐。不过,没关系,我会过得比你们好,我要让你们看到,我的感觉没有错,我找到我的梦了,而且我沉浸在迷梦里过神仙一样的生活。我能超越时空,去古时候大仁大义的世界……唉,自欺欺人的诺儿啊,你没有了沫儿,就是一个失魂落魄的鬼,或者,干脆是行尸走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决定到@三西@去,去看看长平之战的古战场──那个白起活埋了40万赵军的战役。不知怎的想像起那个画面就会想起诺儿的爹,辇下风光,山中岁月,海上心情。现在一个人了,我必须把脑子填得满满的,不然就会想起沫儿,想起周自恒,想着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在干什么,想着但愿他是真的比我还要爱她。只要他不存恶意,不要得手之后就弃如敝屣,不要是个虚情假意的浪公子。如果他说的真的对,我根本就不会照顾人,根本就不会尽责任,根本就给不了沫儿安全感,如果他能,这一切他都做得到,那么好,我让他。记得有这样一首小诗,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我会死。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如果周自恒他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我会祝福他们。   
  唉,想好了不许想他们两个的,我要快乐,要比他们快乐。何况,我自己还有要做的事情。   
  上了火车,已经是晚上了。我买了几瓶酒带在书包里,拿出来喝,突然又很想唱歌。   
  黑漆漆的车窗外   
  路灯站立得那么苍白   
  晚归的人无法忘怀   
  夜的召唤   
  黑漆漆的车窗里面   
  我猜想你至少说声goodbye   
  我暗自埋怨无法忘怀   
  你的离开   
  颠簸的车上   
  渐行渐远是昨天的色彩   
  我只要再多想你一点   
  眼泪就要不听使唤   
  凝结的夜雾会不会浸湿了你的衣摆   
  我挂心着你却不懂你说的话   
  好聚好散   
  你说爱伤怀   
  爱太无奈   
  没有爱我又怎么会在这里徘徊   
  ……   
  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我对自己说,诺儿,你不要这样,振作,坚强。   
  睡一会儿吧。 
17   
  骷髅山、杀谷、哭头、省冤谷。这些名字真让我震撼,是啊,40万是多么大的一个数字啊,也许听的人很麻木,仅仅存着一个人多的概念。可是我能感觉得到那种场面,诺儿附于它在我的意念里,我能理解诺儿的爹娘为什么会死,看上去事不关己,可是真正地身在其中了,就难以推卸地陷进去,无法自拔。长平战骨烟尘飘,岁月遗戈金不销。野人耕地初拾得,土花渍出珊瑚色。而当初的这里呢,白骨高于太行雪,血腥并作丹流紫。   
  我混在一个旅游团里,听导游的讲解,说村中有条小河,清流经年不断,村里人一直取河水制作豆腐。随便走进一家会制作豆腐的农户,主人都会告诉你:这里的豆腐叫烧豆腐,与其它地方的豆腐不同。因豆腐为白色,百姓便比之为杀人魔王白起,而制作烧豆腐也就等于烧烤白起肉了;豆腐用炉火烤得焦黄,吃时配上蒜泥,说是白起脑,意在让后人世世代代咀嚼白起的肉和脑,以泄心头之恨。   
  白起。我突然想到诺儿对他的称呼,白伯伯?如果说诺儿后来真的去了秦国行刺,那么应该是同朝为官啊,怎么会是白伯伯呢。啊,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他爹,他爹不是一个奇人么,让我好好想一想。   
  学校要争创文明单位示范性单位,苦了我们。每节体育课练习走队形出场进场出场进场向后转向右转。广播操,一个拍子的动作举五分钟,长期下来,我已经练就了一边举着手一边睡觉的好习惯,并且听到上面说“手放下”就会醒。学校还专从外校聘请了一位资深体育老师。这位老师经常富有激情地说:“手要像棒子一样。”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用“像棒子一样”作为这名体育老师的代名词。   
  本来去年我们也练,因为是刚进这个学校的新生。而今年满心的幸灾乐祸想着可以看他们练这些东西了,不想自己运气不好,到了我们又要争铜牌子,体育课也渐渐比物理课更讨厌。   
  心里气不过,没处发,写下来出出气。   
  ※※※   
  那天里正来过了以后,爹娘带着诺儿连夜坐马车到了秦国,爹找到一位故人,他们一家暂住在他的家里。听爹说,那位伯伯叫白起。他不在家,诺儿没见过他,只听人家说他长得高高大大,眉宇之间透着威严,让人看到就为之一震。在白伯伯家里住的那一段日子,吃饱喝足样样不愁,那便是富贵人家吧,还是秦国比赵国富裕呢?这个问题诺儿也问过爹,他说,不,赵国现在仍然比秦国富裕,但是秦国终究会一统天下,这一天一定会来,只是我未必看得到。我要做的只能是在我的有生之年为国尽力而已。诺儿觉得很深奥,不过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爹就是这样一个难懂的人,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如此。常常一个人吟诵一些诗句,做一些感叹,这些诺儿都听不懂。还有比如明明赵国比秦国富裕,爹明明有那么有钱的朋友,可是自己还住在茅草屋里。诺儿想等自己长大了也许就会懂。因为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对他说过,你爹是一个伟大的人啊。   
  有一天深夜,诺儿见爹穿戴整齐出去了,很好奇,就偷偷地跟着。爹走到一个小房间里把门关上,像是里面有人在等着他。诺儿就在门外偷听,一开始听不清楚,到后来里面的谈话声渐渐大起来,也许是放松警惕了。只听见爹说,武安君为国家效力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也为我的国家效力。我可以这样告诉你,这一次你们的反间计已经成功。只是我请您向武安君请求一件事。另一个声音说,不必。先生的事武安君一定会竭力办到。爹说,不要杀你们俘虏来的赵国兵。那个声音显得有些不以为然,这件事么?我现在就可以代武安君答应先生。因为我们一般都不杀俘虏。爹说,那么,请君千万记住。希望君遵守诺言。那个声音说,是的,一定。先生住在这里还满意吗?爹说,您的招待无微不至,多谢。那个声音说,荣幸之至。爹说,那么,我在这里先向君告辞了,明天您军务繁忙,不来打扰。诺儿明白了,原来那个声音是白伯伯的一个亲信。亲信说,怎么?先生要走了吗?何不等武安君回师之后再走呢?爹说,不了。明天赵括大将军要起程去替代廉颇大将军,我也要回赵国与百姓共赴国难。亲信笑了,先生将此次战争称为国难么?是不是太夸张了?语气中透着抑制不住的得意。爹叹了一口气说,不。不夸张。只愿君真的能够信守诺言。   
  第二天清晨,爹和娘整理了东西,带着诺儿就离开了。白伯伯家里的仆人在门口站成左右两列,管家说,主人还是非常希望先生能留下。爹说,不了。请转告,谢谢。这封信请您在武安君回师后交给他。管家说,是的。我会按照先生的吩咐。那么,请您把这些珠宝银两带走吧。爹说,我们车马费足够了,谢谢你家主人的好意。我们上路了,留步,告辞。   
  爹头也不回地迈出大门,娘拉着诺儿,跟在爹的后面。就这样又回到了邯郸城郊那间小茅屋。   
  原来,白起,白伯伯,就是杀了40万赵军的那个武安君。他的亲信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诺儿的爹,是因为他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也许杀人那只是秦王的命令,也许白起真的有难言之隐。记得《史记》上写,他被范雎陷害,自杀前说,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我迷惑了,被百姓这样恨之入骨的杀人不眨眼的一个将军,也是值得同情可怜甚至敬佩的。他虽君令不可违,仍然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心中顿升起浓浓的茫然,人生,真的很深奥,看不透,想不透,穿不透。   
  ※※※   
  我想我该去@夹西@了,咸阳是秦国的都城,一定有故事。可是诺儿的命运注定是悲惨的,因为历史上秦昭王没有被刺死,他若去行刺,必败无疑。我不想知道诺儿是怎么死的,我只是希望找到些许的快乐。我的今生已经注定了一败涂地,但是如果知道诺儿是快乐的,我也会快乐。不过,我也抱着一丝侥幸,因为历史上也没有记载有人刺杀秦昭王,说不定诺儿根本没去。   
  什么都别想,快点出发去咸阳就是。   
  在咸阳的街道上,我走得很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柳都在勾起我的回忆。下火车的时候,看着这个从未涉足的城市,我却觉得似曾相识。是啊,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又到了这片土地上,感觉大不一样了。上次来的时候,是去白伯伯家住,诺儿还是一个孩子,在爹娘庇护下的孩子,什么都不懂。谁又能想到爹娘死后的三天三夜,一个人可以脱胎换骨地成长。时隔不久再来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并且这一次是作为秦国不共戴天的敌人,而非客人。   
  秦国一向求贤若渴,于是诺儿决定直接面见秦王。   
  我要见大王。   
  不行,大王难道是你随随便便可以见的吗?   
  你们不让我进,以后我通过别的方式见了大王升了官,你们可别后悔啊。   
  哼!你会么?看你小子乳臭未干不要吹牛了吧。   
  我……   
  让他进去。   
  丞相大人!可是这……   
  大王那边我自有交代,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雄才武略。   
  是的,丞相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   
  陈诺。   
  唷,好名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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