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尔蒙的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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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蒙的出走-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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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挂着不需向外人宣讲的幸福。她行走的时候,两条腿微微有点跛,不过不仔细观察,绝对看不出来。看着她平和甜蜜的样子,我暗自羡慕。
 
  Alice带先生Tomas到我家来做客,带着自己烤的蛋糕过来。装蛋糕的白盒子非常精致,上面用黑色小花体印着Alice和Tomas的名字。
  我给Alice他们放幻灯片,是之前给凡高拍的一些反转片。他们看得津津有味,起身去厨房给他们倒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在昏暗里,他们的手指幸福地交叉紧握在一起。
  在Alice的要求下,我把以前的一些记录片拿出来放给他们看。
  晚上,我们在朝阳公园南门的三阳居吃涮肉,Alice在热气腾腾的水雾对面,闪烁着乌黑发亮的眼睛,问我现在手里做着什么拍摄计划。
  我吃了一瓣糖蒜,告诉她是关于“邂逅”主题的个体访问。
  Alice咬着筷子,跟先生对视一笑。
  第二天下午,她兴奋地打电话过来,在那头一个劲儿催促我猜猜会送什么惊喜给我。
  想想得出,Alice一定在自己店里地毯上又蹦又跳的。
  “我猜不出来”,皱着眉头,斜着嘴,苦思冥想。
  “回家后我跟Tomas商量了,决定让他接受你的访问。我们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夜彼此相识的过程,觉得真有意思。有些东西,是需要记录下来用来回忆的。我们有个小小的要求,孟然,到时候麻烦你拷贝一套Tomas的访问记录给我们,算是送给我们结婚一周年最好的礼物。”
  “恩,一定”,我握着电话若有所思。朵儿说:“朋友是用来帮你回忆的。很多年过去了,你会迷失在琐碎的生活里。而朋友,可以带着你穿越时空,找到以往曾经感动过你的细节。”
  我的摄像机就是帮我回忆的最好朋友。
  受访者:Tomas
  性别:男
  年龄:33岁
  职业;家居设计师,拥有自己的家居品牌
  线索来源:逛街
  你的世界是黑白的,我们的爱,却是彩色的。
  ——Tomas
  每个男人在心底大都是自恋的吧!我的自恋跟领带有关。之前我的女朋友叫Amanda;她从伦敦圣马丁艺术学院攻读时装传媒回来,顺利地进入一家跨国的4A广告公司担任媒介总监。
  Amanda的美感是一丝不苟的,我们在酒会上认识,她是整个酒会里最美的女子。对于一个从来不相信彩票的人来说,我那天是中了头彩。主办方代表在抽奖时宣布:“13号的嘉宾中了一等奖,恭喜!”我一直喜欢13这个号码,坚信它会给我带来好运气,在入场的时候,笑容灿烂的迎宾小姐发给我牌号,一看数字,满脸欣然。
  我在欢呼声中被簇拥到舞台上。奖品是Amanda的客户赞助的领带,她代表赞助方前来给我颁奖。司仪是鬼怪机灵的女孩子,提议Amanda给我系上领带。我有点窘,虽然平时跟女生谈笑风生。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美得让人局促的女子给系领带,我的呼吸节奏还是有点反常。Amanda贴我很近,身上有一股西班牙苦橙叶和琥珀混合的味道,性感得让人窒息。她娴熟地给我打着领带,凤眼大胆挑衅地看着我。我的眼睛跟她麦色的健康皮肤靠得那么近,那种细致瓷实甚至带着蜂蜜质地的皮肤,摸在手里,一定如丝如玉。
  我们都已不再年少,关于诱惑的技术,都尝试过不少,彼此都隐约地感到,以后,我们会有什么发生。
  酒会后的一星期里,Amanda精致的名片一直摆在我写字台最明显的位置,她的黑白名片上,烫了银的电话号码一直晃着我的眼睛。我想,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在彼此考验谁更沉得住气。太美的东西,有时候你也会没有把握得住的确定感吧!喜欢购物的人都知道,看到完美的东西,多少会犹豫,要么是被标签上的数字吓着,要么担心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把它带出去秀一秀?所以每当购物回来,总有一两件东西,是你想拥有却没下定决心买回家中。Amanda就是这样太美的人物吧,美得有点让你对自己的信心动摇。
  寂寞,我们都寂寞!在那天Amanda我的眼神里,我找到了共鸣。既然这样,我们一起拥抱吧。“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张爱玲警告过我们。
  感觉得出,Amanda在电话那头心情愉快。我们一起去吃私房菜,磨旧的紫丝绒桌布有时光的味道,她用的还是那天的那款香水,在怀旧的古典里,那种味道显得很独立,她的个性就是如此,很洋派,戴着硕大的仿珠宝彩石戒指的纤手跟宣纸手写的菜单不是很和谐,她,终究不是红袖添香的那种婉约,我也无权要求她。
  急速恋爱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去揣测双方在内心的进退。Amanda很快把她数不清的礼服和鞋子搬进我的衣橱,我的一步式衣帽间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一个人的衣帽间再拥挤,也抵不过两个人的喧闹,我们的爱,似乎只从这里开始。从此,她手里也有一张跟我一样的,号码为1547的公寓门卡。
  我们的生活行色匆匆,性事也是如此。她行李上的托运牌,比我们用的安全套还要多。Amanda最喜欢给我买的礼物,就是各个品牌的最新款的领带。即使出差,只要她来得及赶飞机,都回在我上班前帮我挑好领带,系好后送我出门。在她眼里,领带是最性感的物件,比底裤还要性感。她果真用领带拴住了我的心。每次上班的时候,同事和客户夸我的领带有型,我便沾沾自喜,而Amanda出差的日子,我则有点惶恐不安,虽然她在衣帽间里用便签写好每天不同领带的配法。习惯比爱更容易让人沉沦,不可否认。
  当我的衣帽间里有了100根领带的时候。Amanda在全球系统的调动中,因为业绩出色,被借调到香港工作半年。我们一两个月见一次,在MSN上,我们用摄像头看彼此,她会笑话我领带的颜色配得不好。除非有天生的好感觉; 男人对领带的配色问题都会发憷的,我也不例外,虽然男人们都很好色。
 
  Amanda借调半年的工作结束后回到了北京,却提出跟我分手。
  “我爱上了好朋友的老公,他是一个能把领带戴出性感的男人。”,Amanda带来两个超大的行李箱,把提手上没来得及卸下的行李牌,扔进我的垃圾桶里。
  情人的身体会在你的生活中消失,但她的生活习惯,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比方她喜欢的酸奶牌子,她喜欢用的厨房卷纸花色……Amanda走了,我却养成了买领带的习惯。
  我去香港参加一个家居设计展。我喜欢坐港龙航空的班机,空中小姐的皮肤很好,笑得甜,制服也漂亮。
  “小姐,您想喝点什么?”空姐用英文问我邻座的女孩。“中国茶!”空姐从我的头顶上小心地递过去,可能是气流的缘故,颠簸太大,她把热茶撒在自己手上,零星几点,溅进我的领口,我穿的是POLO的T…Shirt; 没有系领带。邻座顾不上自己手上的灼伤,赶紧问我:“先生,实在不好意思,烫伤您没有,给您纸巾。”她的脸红红的,没有任何瑕疵。接过她手中的纸巾。我谦和地对她笑笑,说:“没关系,不要紧的,如果我今天戴领带的话就不会添这样的麻烦。”她的脸更红了。
 
  中途,邻座女孩再次致歉,我喜欢她诚挚的样子,甚至有香港女生少有的婉约。“您是来香港公干吗?我叫Alice。” Alice在我的笑容里变得放松,“不,购物。”
 
  女生谈起购物,脸色总是动人的,她笑开了,“那我给您推荐几个值得去的地方。”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请她写一些购物的地方。“我喜欢IT的东西,该去哪里买?” “那就百德新街好了,那里的IT店最多。” Alice的中文写得非常工整,像她的黑白套裙一样利索。
 
  交谈中得知Alice 在一家跨国公司做高级精算师助理,每个月都要到北京出差,“那你到北京去哪里购物呢?”她笑笑,“无非去秀水市场。”我撕下一张纸,在上面给她画了个地图,建议她去商务楼之类的地方,顺便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递给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笑得明朗,“找不到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Alice开心地把纸叠好收到自己的口袋里。
 
  以前去香港,无非就在太古广场之类的地方逛逛,这次去百德新街,虽然费了好大周折才找到,但是收获很大,买了不少自己喜欢的东西,包括领带,可能是想换个心情吧,我买了好多条彩色的领带。
  我的生活进入了正常的运转,MSN上,Amanda把我给删除了。这样对我们彼此是一种解脱。后来听她同事说,她跟一个开国际品牌咨询公司的老板好上了。那家伙很帅。听到这样的传闻,我一点都不难过。
  从此,我的领带,我做主。
  一个月之后,Alice的电话打过来,告诉我找不到日坛商务楼。我说,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在商务楼旁边的ZING餐厅喝咖啡,看着日坛公园里那些闲人散步,我们相视而笑。陪Alice逛商务楼的时候,我有点纳闷,像她这样花一样的年龄,为什么买的衣群永远就黑白两色,不过穿在她身上,总是素雅漂亮。年轻就是最好的时装!我是这样想的。
  我们认识半年后,Alice不再住公司安排的酒店,住到我的公寓。每次我回家,她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客厅的透明餐桌上,永远有散发幽香的百合。Alice喜欢煲汤,汤料都是她从香港带来的,而围裙,是她从G。O。D买来的牛仔款,上面印着上海滩30年代明星字幕。
  在我们的衣帽间里,属于Alice的部分,总是一目了然,只有黑白两色,她说,家里万一停电的话,她可以闭着眼睛把出门要穿的衣服配好。她还是熨衣服的高手,把我所有的衬衫和西裤,都熨得服服帖帖。
  有了这样一个好女子陪伴,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男人就是虚荣,总希望现在的女朋友好过之前的,在潜意识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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