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科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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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科九年-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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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樊帮我订的是行政楼层。所谓的行政楼层在酒店的顶层,从电梯一出来,有一个很大的中庭,四周一圈紧闭的房门。 
  老樊如主人一般向我伸出手:“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 
  我们坐在中庭的沙发里聊了一会儿,其间居然还有楼层服务员给我们送来两杯茶。我问老樊:“这也是免费的?” 
  “是。” 
  老樊 
  次日和老樊一起拜访这里的客户。老樊和他们很熟,透着多年老朋友的感觉。出门以后,老樊便会很冷静地跟我说此人的背景路数以及产品和技术方面的倾向。听起来觉得还不错,至少对手型的不多。 
  老樊笑了:“这些人都不是最后拍板的,这边的情况还是很复杂的,呵呵。” 
  为了打这个项目,销售还专门在酒店租了一个小办公室。我和老樊跑到里面看了看,这里家徒四壁,就几张桌子一部电话而已。 
  “还准备招个秘书。”老樊笑着说。 
  这是个不同于一般的大项目,是一个基于一种名叫ATM建网技术的全省大网。一直跟客户鼓吹IP的思科参与到这个项目里面来,主要的原因就是其诱人的投资额度。但难度也是可想而知的,ATM的那几个老玩家都已经等候多时,并没有把思科太当回事。 
  晚上老樊带我来到一个名叫“香格里拉”的餐厅吃饭。这是一家装修和布置很考究的餐厅。我和老樊坐一张4人台面便已显得十分空旷。 
  “一年啦。”我感慨地说。今天是我到思科整整一年,也是我的生日。 
  “怎么样,有何感觉?” 
  “比我最乐观的时候想的差一些,比我最悲观的时候想的强一点。” 
  后老樊得知是我生日,大呼小叫地要服务生上酒,俩人喝了几杯。 
  后来,酒店的音乐突然变成了《祝你生日快乐》,那个一直在旁边照看的女服务生还送来了一个小的生日蛋糕。我惊讶不已,还以为是老樊安排的。结果他也一头雾水。原来是那个服务生听到我们的谈话便送来了这个礼物,说是酒店的规矩,免费的。 
         第29节:思科九年(29) 
  所以至今还记得这个叫“香格里拉”的餐厅,也许现在它早已消失了吧。 
  阿力 
  负责这里客户的销售是阿力,刚来公司不久,我是第一次见到。 
  阿力高大身材,微微发福。鹅蛋头,戴眼镜。他眼睛不大但从镜片后面射出来的目光挺有穿透力,下巴也总是执著地向前伸着,挺像小时候看的《丁丁历险记》里的阿尔卡扎将军。自从老雍提过老海的头发之后,我见到销售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他的头发。 
  阿力的头发颜色还行,数量不是很乐观。 
  阿力是和老雍一起来的,当晚我们几个一起在酒店餐厅吃饭。 
  席间阿力简单汇报了一下最近的进展:几家ATM厂商早已拿到标书,上周思科拿到了客户本来不愿意给的标书,说到这里,阿力的目光穿过镜片看着老雍,稍微停顿了一下。 
  老雍没什么反应,笑着听着。 
  “下周就截标了,下下周开始答辩。”阿力结束了汇报,喝了一口茶。 
  老雍这时转头对着老樊说:“哎,你说说看。” 
  老樊挺谨慎地看了一眼阿力,慢慢地说:“希望还是有的吧,不过难度也挺大。” 
  老雍笑了,“狡猾:我问你话,你看他干什么?” 
  老樊笑了,不说话。 
  我发现老雍挺喜欢老樊。 
  喝了两口酒,老雍正色对我和老樊说:“以后你们俩就Base在这里了,离开这里回家的话算出差。这张单,台面上的对手不少,台面下的更多。呵呵,人多了玩起来才精彩嘛。” 
  老雍 
  饭后闲聊。看得出来老雍今天心情不错,开始跟我们谈起一些其他话题。 
  老雍今天只随便地穿着T恤,外面是一件看起来很熨帖的休闲西装。他靠在椅背上,说起当年自己闯荡美国的一些故事,又聊到了关于人生境界的话题。 
  “三个层面,”老雍说,“第一,解决温饱。以前你们怎么样我不清楚,进了思科这个问题应该解决了吧?要是还没有解决,告诉我,我去问问老冯。哈哈哈。” 
  “第二,生活品质。吃饱了穿暖了,要想着怎么样吃得更健康,穿得更有品位,对吧?同样是打伞,别人打的是普通折叠伞,你打的是由陈逸飞设计而且有他签名的伞;同样是喝酒,别人喝长城干红,你喝的是1929年法国勃艮第区酒庄的窖藏;这就不一样啦。” 
  我们三个听众觉得有点自惭形秽。 
  “第三,就是玩啦。呵呵,这个玩不是你们天天搞的什么桑拿KTV哦。比如,哎,对了,你喜欢玩什么?”老雍冷不丁问我。 
  “呃,没事儿拍拍照什么的。” 
  “你用什么相机?” 
  “海鸥DF300。”我很惭愧,那是我用自己的收入买的第一部相机。 
  “嗯,以后你就会换啦。你去看看霍华德那部大块头,呵呵。我意思是,要让自己有能力去玩,而且要玩得漂亮,玩得与众不同。这就是境界。” 
  我得承认,老雍的这番话对我这个刚刚解决了温饱问题的穷小子来说显得遥远而不可触摸。自己甚至还酸葡萄地想:不就是钱吗?当年丰子恺倒是也有曾经让我心醉不已的人生三层楼一说。不过,丰老先生只把物质丢在一层,上得二楼便已进神游,最终进入三楼的灵魂宗教圆寂而去。 
  这好像是两幢不太一样的三层楼,我暗自徘徊不已。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我想,恐怕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见识了楼上的风采却发现现实的自己还在楼下而无法自拔吧。 
  老雍 
  后来老樊多嘴,告诉大家昨天是我的生日。老雍立刻高兴地说:“今天晚上不做事,出去玩玩,庆祝生日。” 
  出发前,老雍故意不问阿力而问老樊:“哎,你说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带我们去。” 
  老樊很腼腆地说:“这个我哪知道啊,这个应该问销售啊。” 
  老雍笑了。之后阿力说了个唱歌的地方,大家打车前往。 
  到了晚上,这个白天看起来灰不溜秋毫无生气的城市突然精神焕发起来,到处都是闪动的霓虹灯和镭射光柱。洗脚城、按摩院、浴室、KTV仿佛突然从地底冒出来一般鳞次栉比让人目不暇接。满街晃悠的出租车,满街晃悠的神色暧昧的人群,间或传来街边小店里播放的震撼人心的劲爆音乐,夹杂着汽车喇叭声小贩叫卖声,这一切都让人觉得这个夜晚的城市好像有点不真实,就像是白天还满面尘灰烟火色的一个人到了晚上突然变成了花枝招展的小姐。 
         第30节:思科九年(30) 
  对此感慨之余,我想:不是每个身在三层楼的老板都能带着一楼的员工到二楼来玩的,老雍还真不错。 
  到了目的地,大家走上一段高高的台阶,在门口左右两排站得整整齐齐的小姐的山呼“欢迎光临”声中走进大厅。里面一个领班快速上前,对着老樊亲昵地说:“有日子没来啦,今天几位啊?” 
  我们几个看着老樊哈哈大笑,老樊挺镇静地说:“咳,这个人估计跟每个客人都这么说。” 
  老雍笑得很开心,对老樊说:“别描了,越描越黑。”说完搂着老樊的肩膀在领班的带领下走进包房。 
  老晖 
  “先生哪里人?” 
  “呃……上海的。对,上海的。” 
  “先生看着很年轻啊?” 
  “哦,是吗?呵呵,那是不成熟。哎,你哪里人?” 
  “我四川的。” 
  “哦,川妹子?” 
  “哟,你的四川话讲得不错嘛。” 
  “哪里哪里。” 
  “那个穿西装的是你们老板吧?” 
  “你怎么知道?” 
  “这一看就看得出来,老板都有气势的啊。” 
  “呵呵,你挺厉害。” 
  “先生点歌吧?” 
  “别急啊,老板还没点哪。问你,你看那个有两个小兔牙的是什么人?” 
  “嗯,他也像个老板,看着很稳重。” 
  “那那个高个子哪?” 
  “呵呵呵,高个子看起来挺老实的,不像老板。” 
  “那你意思是老板都不老实?” 
  “呵呵,我意思是老实人当不了老板。” 
  “那你看我呢?” 
  “哈哈哈,你?我说不好,你看着好像挺老实,不过又不像个老实人。” 
  “什么话,那我像个坏人?” 
  “哈哈哈哈,美的你。你像个想学坏的人。” 
  “咳,算啦,点歌吧。” 
  阿韧 
  过了两周,答标开始了。 
  老雍的确非常重视这个项目,除了抽调不少工程师前来助阵,还让原来有过类似项目经验的老海和一个叫阿韧的销售前来帮忙。 
  工程师在这种大项目出现的时候穿插支持确实非常有必要,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让熟悉了一种风格的客户听一下不同的声音有时的确可以起到非常好的作用。但是,销售之间的支持就微妙了,这里面涉及太多的和个人利益相关的复杂问题。 
  阿韧魁梧身材,年纪不大而满脸沧桑。讲话做事都沉稳而把握十足,待人接物也极有分寸。是那种很容易和你熟络起来但并不容易很快把距离拉得很近的人。 
  那天的研讨会开始照例是老雍的演讲作为火力准备。也许是近期遭受了太过密集的轰炸,客户对老雍的演讲反应不如预期热烈。我发现老板们的演讲难点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不需要涉及技术细节,但他们需要在每一次内容几乎完全一样的讲演中保持始终如一的激情和感染力。 
  做到这一点是需要功力的。 
  我的论题结束了之后是老樊。我站在后面听了一会儿,老樊讲的是标书应答,比较深入和琐碎。客户的问题很多,也很刁钻。我觉得情况不是很乐观。 
  走出会议室,阿力和阿韧站在外面抽烟。阿韧递给我一支,说:“讲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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