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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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漫步-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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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得可怕,非要凭一己之力过关不可。”

  “真是佩服他们的精神。我不明白,在一个绝大多数人都说汉语的国家,英语水平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难道我没有四级证书,没有学位证书,我不作弊,我就真的竞争不过别人吗?是不是再没有第二条道路可走了呢?是不是不考四级也能成功呢?一个具有汉语天赋的人,在一个通行汉语的国家,使用汉语进行写作是不是能够获得成功呢?”

  “我只去考过一次,人家说,你弄个耳机作弊吧,当时我对自己的英文水平还蛮自信的,回答说,我这种实力还用得着花几千块钱买答案吗?结果,完形填空还没做完便打了铃。没办法,过去做惯了好学生,连作弊也不会,将来毕业的时候肯定就是我失业的时候。”

  “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职业。”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这话是谁说的?”

  “穆齐尔。”

  “哪个穆齐尔?”

  “写《没有个性的人》的。”

  “原来是他。”

  “水开了。往里面放了。”

  “放吧放吧,不过我只吃不辣的这一边。”

  “随你。反正今天你请客。”

夜话
入夜,在温暖的寝室泡杯咖啡,读书。

  “喝太多咖啡可不好哦”,大虫提醒我道,“巴尔扎克就是喝得太多,结果人们发现他的骨头已经全被熏黑。”

  “哦,知道了。”我应道。

  “宋博士,又躲在被窝里偷看黄色小说?”大虫说的这位“宋博士”,在食色方面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去你的”,宋博士露出半个脑袋来,“哈利,你说说,如果把胡塞尔一生的思想分作本质直观与现象学还原两大阶段的话,《逻辑研究》无疑是前一阶段的头一个集中表述。为了把纯粹逻辑学从心理主义的阴影中拯救出来,胡塞尔将这部书的第一部分用来对心理主义进行反驳。是这样的吗?”

  我答道:“是的。通常,反对者们说,心理学考察的是思维的自然规律,逻辑学考察的是思维的规范规律,因此心理学以偶然性为基础,逻辑学以必然性为前提。心理主义者回击道,没有思维就没有认识,另外,由于逻辑规范对周延性的追求,必然将其自身也作为检验对象,于是陷入循环论证。面对危机,胡塞尔反驳了这种观点。我们看这个等式:a+b=b+a,这是一个自明的数学规律,诚然,要在直观中论证这个规律,就得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列举出来,这显然是无法办到的。如果我们说:‘两个数的排列顺序与他们的和无关。’这就是一个实际的规则而不是一个理论规律了,即使它的来源并不规范,但由于某种其内部的优越性,仍可充分信任其有效性。”

  “本质直观?是否可以从非经验的、非此在把握性的直观出发,更确切地说是从‘纯臆构’的直观出发去本原地把握一个本质本身呢?例如,我想要理解5这个概念,我可以直观一只手的手指,也可以逐一掰齐五个手指头,也可以在马路边数路过的车,或者以无数其他的方式从一数到五,我还可以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5的概念来。”

  “这里有一个重要问题还没有得到澄清,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记得在第一部分28、29条,只不过他举的例子是‘2’与核桃。我们对儿童伸出五根手指,说‘这是5’,儿童可能会把我们的意思错误地理解为‘5’这个词所对应的实指是手或别的什么东西。维特根斯坦说也许我们应该这样说:‘这个数叫做……’但维特根斯坦说这意味着我们必须首先澄清‘数’这个词,而为了澄清‘数’这个词,我们又必须澄清其他的词。另外,儿童要理解‘5’,是不是必须先理解‘1’、‘2’、‘3’、‘4’呢?等一下”,我将《哲学研究》从书架上取下来,“《哲学研究》第九部分9说:‘……同对石块、石柱等词的实指施教相类似的对数词的实指施教,所教的数词不是用来点数的数词,而是用来指一眼便能看清的对象组的数词。儿童们就是以这种方式学会最初的五、六个基数词的使用的……’那么,儿童理解‘10000’时还需要借助于直观和想象吗?回忆一下小学算术课上老师是怎么教我们理解‘10000’的?她是不是这样说的:‘十个十是一百,十个一百是一千,十个一千就是一万。’由此可见,直观实际上是一种观念直观。”

  “我知道胡塞尔在后期有一个现象学转向。它受到笛卡尔怀疑论的启发,但最终又澄清了这种怀疑论的谬误。我们给‘上帝是公正的’这个判断加上括号,这个命题不是必然的——有些人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却能开上宝马,住上小洋楼——而是在康德实践理性的意义上是有效的,胡塞尔则将悬搁的范围扩大到全体——如果整个世界包括我们自己以及所有的思维都被排除,那么还剩下一些什么呢?‘我思’吗?”

  “是的。意识在其自身之中具有特有的存在,整个特有的存在在其绝对的固有本质中并不受到现象学的排斥。人们不能用符号或图像来代替知觉,所有真实地被给予的事物也可能是不存在的,但真实地被给予的体验却不可能不存在。”

  “内在知觉的无疑性,超越知觉的可疑性。”

  “如果我们现在接受包含在每个事物超越的本质之中的虚无的可能性,那么就会很明显,意识的存在,每个体验流的存在尽管必然会受到对世界毁灭的改变,但它特有的生存却未受到触动。所以,内在的存在无疑是在绝对存在意义上的存在,它原则上不依赖于其他事物便可生存。另一方面,超越的‘事物’的世界则完全依赖于意识,这意识不是指从逻辑上想象的意识,而是现实的意识。”

  “也就是说,先验现象学并不否认我们所处的世界的真实存在——如柏克莱那般——而只是取消了对实在现实的背谬解释,即与实在现实固有的明确意义相矛盾的解释。因为任何实在只有从‘我思’出发才是可能的。”

  “完全正确。”

  “嗨,要熄灯了,早点睡吧。”小勉在一旁道。

  “你真像个姑娘。”大虫咬着个苹果道。

德国古典哲学
第二天一早,匆匆忙忙吃过早餐,便赶去上课。今天讲的题目是“德国古典哲学总论”。

  “一部哲学史,特别是德国古典哲学是有一条很明晰的线索把它们各自串联起来的。在巴门尼德那里,是不区分心灵和对象,主体和客体的,柏拉图的理念说则是一种很简单朴素的认识,并没有很强烈地意识到两者的本质不同,可任何人都可以发现精神与物质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东西,这种明确的区分直到笛卡尔那里才得以实现,可是笛卡尔只偏袒其中一方,独断论必然导致怀疑论,康德为了调和二者,创建了他的先验体系。在康德之后,出现了许多攻击甚至否定这种体系的学说,它们尽管各说各话,但火力点最为集中的还是康德的实践哲学体系。例如费希特就认为康德的调和体系只是将两种不可能调和的敌对体系的碎片结合为一个怪模怪样的‘混合体’,他指出,如果人们不想陷入互相矛盾的境地的话,就只能在唯物论和唯心论之间选择一个,费希特还认为,人们是选择唯物论还是选择唯心论,其根据不是‘理性’,而完全取决于人的气质,他把人分为两种:一种人还没有或者还不能提高到意识他们的自由与绝对独立性的程度,因此他的自我离不开物的支撑,所以就选择唯物论,另一种人则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由和独立性,因此他无须外物来支撑他的自我,所以就选择唯心论。但他之所以选择了唯心论,也还有理论上的理由,他认为唯物论既以物自体为解释经验的第一原动力,所以它的对象就是物自体,但物自体本身则是理智抽象出来的产物,在意识中是不能指示出来的,因此我们没有权利肯定它的存在。因此物自体是‘完全没有实在性’的,是‘纯粹的虚构’,是‘无价值的东西’。费希特的这种理论是一种典型的柏克莱主义,它的‘对象实际上是作为一个实在的东西出现在意识里的,但不是作为一个物自体,而是作为自我自身’。接着,谢林开始了向斯宾诺莎的回复。谢林认为,‘我外有一自在之物作为第一推动力’这一唯物主义观点是人的一种天生的偏见,因为它不是以推论为基础的,所以不可能有任何有效的证明,那么,能否像费希特那样以自我为根据呢?谢林认为,这也是不行的。费希特认为非我为无意识的自我所创造,依赖于自我,谢林指出,无意识的自我就不是自我了,况且科学、经验的前提在于我们的表象与独立不依的事物绝对一致地符合,以致我们所认识的事物不是别的,就是我们对之所表象的那个样子,而在费希特那里非我是从自我里面产生出来的,根本就谈不上它们的同一问题。照谢林看来,为了得到真理与理论的确定性,客体与表象,表象与客体必须‘绝对的同一’,也即‘绝对的无差别’。于是,黑格尔的时代自然而然地到来了。黑格尔认为谢林所谓的‘绝对的无差别’是很可笑的,因为世界充满了矛盾,康德将知性与理性区分开是对的,但我们并不是在有限之外去认识无限,而是通过有限、扬弃有限去认识无限,康德发现了矛盾,但却‘仅停滞在物自体不可知的消极结果里,而没有进一步达到对于理性矛盾的真正积极的意义的知识。理性矛盾的真正积极的意义,在于认识一切现实之物都包含有相反的规定于自身。因此认识甚或把握一个对象,正在于意识到这个对象作为相反的规定之具体的统一。’由于黑格尔放弃了康德的调和态度,企图用‘暴力手段’将事实上的矛盾统一到一起,这个矛盾重重的‘统一体’很快便解体了。黑格尔之后便是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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