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并没有停下自己走近的脚步,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目的,我那自私的卑劣的连我自己都瞧不起的目的。
那天我们去了石景山游乐园,坐在海盗船上楠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大声地尖叫。多么简单的一个女孩子。
回来的地铁上我突然想,如果我这样做能让身边的这位女孩这么快乐,我又何必那么自责呢?难道我不是在做一件好事吗?我差点就要说服自己了。
送她回到二外,分手前我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说那句这一天在心里盘旋了几百次的话,我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那样做……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我想我会……努力纠正自己的错误。”话说的和我想的说的并不完全一样,我本来想说的是:“我曾经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我想现在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纠正以前的过错。”说完我就转身离开,同时开始后悔那句话本应该在短信里给她说的,那样就不会这么辞不达意了。
走出二外红色的校门的时候,我突然想回头看看楠。她并没有离开,还站在原地,夕阳下她的长发甚至发出金色的光芒。我停下来,不由自主地慢慢举起右手,挥动手掌。
然后我看见她笑了,于是我也笑了。
新的学期我就做了这两件事情,两件让我不是太得意还好更不让自己伤心的事情。这两件事情说明,我在彻底地变坏,彻底地背叛自己,挑战自己的羞涩与纯真。
但事实上我每天的琐细生活,还是和老Q老C一起瞎逛,就像非典时一样。只是没有去年这个时候的上进,我们没有早起去操场背单词,因为羊羊矫健的身影不再出现在白色的跑道线,而我连晨是否会像去年一样去操场跑步都懒得去知道,无牵无挂的老C更是没有动力抛弃暖暖的被窝出去受冻,于是自从3月1号以来,我们还没有吃第二顿早餐,有时不小心睡过了,三个人就整个上午不去上课——睡一上午或者就在核桃林坐着。一个月的时间不到,我们就颓废了起来。
三人的读书生活在继续,新的一年我开始读金庸,老Q读李敖,老C读《林海雪原》。很不幸我中学时是个乖孩子(我能克制自己从不进网吧,从不看武侠。中学时曾立誓,一上大学要立刻买一套金庸全集,但直到大二下学期才实现),所以我第一次看到郭靖对华筝说:“是的,找十年,找二十年,我总是要去找她。找十年,找二十年,我总时时刻刻记得你在这草原上等我”时我眼角湿润了,“找”与“等”已经不是我能享受的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我没有记一个字的课堂笔记,甚至没有记住讲台上老师长什么模样。我整日游荡在在小龙女与杨过的爱情中,为自己依然的流浪而感伤。
唯一的亮点是,每天傍晚我们吃完晚饭后,我们都会来到南院体育场,围着跑道围着球场里奋力奔跑的人们,在夕阳的映衬下,慢慢地走两圈。(我很喜欢这种以动衬静的感觉,曾经有一段时间,每周六我都会在120路工体站下车,然后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拿一本书看,累了就抬起头看公交车站上下车的人群,看他们的或焦急或悠闲的表情,看一对老人相互搀扶着走下车厢,看亲昵的情侣突然间闹起了别扭,看人群换了一拨又一拨,然后想象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而是这群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们中的某一个,那么现在的我又在怎样地生活着呢?这样静坐着看着、想着变动的人群和他们的生活,一直到看累了想累了,才收起书走路到不远处的老哥家吃晚饭。)有时我们还逃课上体育场转转,门口往往立起一块牌子说:正在上课,非请莫入。于是我哈腰伸手对老C说:请!老C对老Q说:请!老Q又对我说:请!三个人便获得合法入境权利。有时我们也打打篮球,由于我总投出“三不沾”,他们俩老取笑我“阳萎”,我只好找个理由说:这球弹性不够。——仿佛自己手上的肌肤做过护肤广告似的弹性十足。更多时候我们还是借别人一个足球,我教他们俩踢。三人踢得总是很投入,有时踢着踢着,天就很黑了,人也走光了,找不到球的主人,我们就把那个球占为己有,这就是我们宿舍现在有三个足球而且墙上到处是球印的原因。我的足球水平在他俩的衬托下显得空前地高了起来,对着看台墙上的那块警示牌——上面写着“勿向墙上踢球”,一踢一个准,看得他们俩像狗一样把舌头都伸了出来。老C比较滑稽,往往球没踢着,鞋倒动不动就离脚而去在空中与皮球相撞,还美其名曰“火星撞地球”,只是“火星”落地后往往被我和老Q当作“地球”相互传递,引得老C一边大骂一边像只不会走路的麻雀跳着来抢鞋子,却总是不小心被他的破鞋穿裆而过,我们把踢老C鞋这种新兴运动称为 “搞破鞋”。老Q则充分将他小时候学的武术运用在足球上,完美继承了星爷的少林足球,学凌空抽射时每次他都要跳起来在空中转体180度然后出腿踢球,这个动作号称霹雳旋风腿。一般来说霹雳旋风腿是踢不着球的,但一旦踢上了,球往往会像子弹一样冲向目标,当然目标是随机的,打哪指哪。最关键的是,每天这个时候我们都会笑得很开心。
那天老Q的霹雳旋风腿不但很难得地把球给踢着了,而且踢出的球特别有力量,球划空呼呼地冲向目标,一个路过同学的眼镜。
结果是老Q费了200大洋给该同学换镜片。当时我们得知那同学是工学院的,还以为老Q终于要遭到“亲播”的报应正幸灾乐祸呢,没想到那只是个03的弟弟,再加上老Q态度也好,正好也没穿那件“播音与主持艺术学院”的T…shirt,所以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但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事件是紧接着的一系列不愉快的起点。
第十四章 就这样沉沦(1)
宿舍失盗了,同宿舍的Z干的。我本来不打算在我的文字里提到这个人的,可是现在不得不提到他。
他是班长,是党员,是学生会成员,他的特长是在老师领导面前表现,从小学时就开始。另一个特长是表演,有能力在人前装得天衣无缝,比如当我发现我的我的钱包丢失后——里面有我的银行卡和身份证,他竟然用非常关心的口吻问我:你的银行卡密码不是身份证最后几位吧?我当时感激的对他说:还好不是。他说不是就好的时候一副为我庆幸的样子,我无法想到与此同时他心里真正的感觉事实上却截然相反,他很失望因为我的钱包当时正在他手里。一个人能完全把脸皮与心里隔离开来,绝对不简单。
但他的最大的特长,还是有钱,因为有钱可以放纵,有钱可以和各种女人在各种地方做各种的爱。他几乎很少在宿舍住,每次回来都要用他的小灵通给不同的女人打电话直到深夜,几乎在每个女人面前他都相应地扮演一个不同的角色,有时粗野,有时潇洒,有时纯真,有时深情,相同的只有一点,就是他对每个女人都要说我爱你。当他给电话那头的小女生说她是他的初恋,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老想着她,并用一种疑问的语气说难道这就是爱吗,这个时候他竟然也有几分羞涩,否则就不会拿着电话深深地钻进被窝里生怕被我们三人听见了,而事实上我们也特别不愿意在特困的时候听到这种恶心的噪音以致无法入睡,然而不幸的是,薄薄的被子无法将他那恶心的谎言遮盖。
我们从来就没和他好过,只是我们不曾知道,他是如此的卑劣。一年半以来我们只保持着表面的关系,偶尔会听听他泡女人的经历,然后顺着他的意思夸他牛B,当然我和老Q的性知识,除了老C和网络的帮助外,更多的是来自Z滔滔不绝的专业性质的讲授。
大一的时候,第一堂班会,Z就体现了他的特长,他主动地为班主任服务,为大家服务,于是理所当然他选上了班长。然后他就开始不断地挑拨同学们间的关系,很不幸很多人都听信了他在背后对人的评价,比如他说我们三人——我、老Q、老C,我们偷他的东西(事后证明是他偷我们的东西),说三个农村的乡巴佬三个星期不洗澡(他可能不知道江南水乡最不缺的就是他们东北不多的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仨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班上的男生们排斥在外——事实上这在客观上促进了三剑客的形成。很不幸,汉语言的人哪,总是那么不愿意互相交流,以致差不多两年后人们才知道偷东西的另有其人,才知道一个人里面脏比身体脏要丑陋得多。
在他东窗事发的时候,汉语言的另外13个男生,才真正第一次坐在一起交流,才明白一个支离破碎的集体完全是因为这个以高票连任的班长。很可悲。
事实上早在大一的时候我们仨就觉得自己被排斥在主流之外,刚开始我们都很郁闷都很苦恼,但是非典让我们明白了自己过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我们决定不在乎班上的男生对我们的态度之后,我们在三人的小圈子里自得其乐,过得十分潇洒,十分快乐。然而当我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两年来睡在我们旁边的这个人恶意中伤,我们的洒脱似乎一下子没有了意义。
Z不断地夜不归宿,夜不归宿代表每夜至少要花100大洋,再加上那些女人们不断地用他的金穗卡在西单的商场刷动,于是,他不得不不动用我的金穗卡。
经过是这样的,前一晚家里打来电话说给我买电脑的四千大洋已经汇好。我一兴奋,便在宿舍宣布:这周电脑就可以进屋了。也许是Z正缺钱用,也许他以为钱在我的身上而不是在卡上,也许他以为我的卡密码就是我生日,也许他以为我会把密码记在我那个随身携带的本子上,也许他觉得他的行动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也许也许还有很多,总之他动手了。
很遗憾,一个也许可以永远不让人知道他真面目的人,仅仅因为一次失误,因为无知的一次失误,他露出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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