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食者协会 作者:那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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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食者协会 作者:那多-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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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都挠到了痒处。我断言这是个划时代的伟大理论,迫切期望了解相关数学模型建立的进展情况。这样一封塞满了奉承话的约稿信,是我的必杀技,从没有那个人能拒绝这样舒服的采访。
郎克凡拒绝了。以没有时间为理由。
所以我只能来到这里。他的学生告诉我,郎克凡的课都在下午,通常他会在这里吃午饭,然后喝餐后咖啡,他非常享受这一段独处的时间。可以想想我的突袭会多么惹人厌,所以我辗转托关系,请某处开了封不伦不类的采访介绍信。以郎克凡的地位,这信本没什么效力,但我恰巧知道,他正在向该处申请一笔研究项目经费。
郎克凡到了,看上去四十岁光景,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年轻一些。他直接点了份三明治简餐,我就坐在他对面的桌子,看着他吃完午餐,上了咖啡,这才上前去自我介绍,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介绍信推给他。
他扫了一眼介绍信,就推在一边:“我很讨厌纠缠不休的记者,我希望有自己的时间空间。”他说。
这样的空间,好吧,他一定不是愿望满足器的直接相关者。
“如果你在我吃饭之前就这么冲上来,我一定不会给你机会采访。”
“我也不会这么不懂道理。”我摆足了姿态。
最初的几个问题,我是照着采访大纲上问的,比如人际场理论的诞生,和现有理论的横向比较,;郎克凡的回答,并没有出奇的,这些早已有记者问过,在网上也能查到相关的报道。
在我准备转向针对性问题的时候,出了点小岔子,我的手机不识相地响了起来。我按掉手机,开成会议模式,揣进兜里,向郎克凡道了声歉。是席磊打来的,我会在采访结束后回给他。很快手机又震了一下,有短信进来。
我问了数学模型的进展,他说进展顺利。我问他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他说应该在明年会有比较完善的模型,但是还会有一个验证的阶段,争取在三年之内,发表一个有案例数据支持的论文,这样一篇论文会和之前发表的论文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学术体鏉系。
还要三年,我想,那么和愿望满足器之间的差距有多少年,三十年?
“这个数学模型出来,会在实际的社会生活中起到怎样的作用,它的预测准确度会有多高?”
郎克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兜了个圈子用我不太明白的学术语言给了个模糊不确定的答案。我换了个角度再问,他就有点恼火,说我这些都是外行的问题,他已经回答得很明确了。
“这是一个基础,我在铺设一整个学科方向的理论基础,我不是在造一个扳手或锤子这样现实的工具,数学模型的成功建立可以证明人类社会的确是以人际场的模式建构起来的。我给你举一个物理学的例子,这就像是对宇宙本质重新解释的一个新理论,数学模型可以确认这个新理论的可靠程度,但不能指导你造一艘超光速飞船。”
“因为我的报道是写给普通读者看的,所以免不了要问一些大众感兴趣的问题,可能这些问题在您看来有点不靠谱。我也是大众之一,听了您的理论,忍不住就会琢磨,会不会根据人际场理论,今后有一天会发展到对个体的小人际场的变化可以精确预测,比如我今天对您做的这个采访,所引起的反响变化,就会通过我的人际场传递出去,可能就会对某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造成影响,像蝴蝶效应,然后就有一个数学模型,可以算出这个影响是什么样的。这样的话,甚至都可以像阿拉丁神灯那样许愿了,做一个愿望满足器说出愿望,然后机器根据人际场理论算出要达到这个愿望需要怎么做。”
“我真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郎克凡大声说。
他说的对,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在用一种很牵强的方式,把“愿望满足器”这几个字说出来,看看郎克凡的反应。
“这一类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我不是科幻小说家。社会科学是严肃的。”他用相当严厉的口气说。
这算是过度反应吗,我不确定,因为我刚才的话的确挺扯。
我为自己的“浅薄”道歉,然后看了眼手上的打印材料,盘算着接下来该问怎样的问题,好把局面重新稳定下来。
“这是你事先准备的关于我的资料?”他盯着我手上的纸问,“给我看一下。”
我有些犹豫,但也只能把资料递过去。我想他是看到了那张照片,一张他在海滩上的照片,露着一身白肉。
实际上,只是一封邮件附件的打印稿。邮件是在愿望满足器上出现“郎克凡”三个字后一小时寄到我邮箱里的,正文空白,邮件里是郎克凡的生平资料,并附以这张明显是度假时拍的照片。中国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我想这封信的主要意图,就是帮我锁定郎克凡。至于那一位是怎么知道我的邮箱,这根本不是问题吧,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自己也在网上搜了一下,搜到的东西,没有这份资料全,所以就打印了下来。这照片是嵌在文档里的,自然就一起打了出来。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郎克凡把目光投到自己的泳照上,好在他并没有停留多久,也没有勃然大怒的意思,而是接着往下看,很快翻到第二页。
第二页他看了很久。
突然,他把两张纸揉作一团。没等我有所反应,他站起身,说:“采访就到这里。”说完便走了出去。整个过程,他没有再看我一眼,甚至他都没有为自己的午餐买单。
我完全愣住,不知发生了什么。然后我把那团纸重新打开,对着第二页研究了半天。
到底是哪一点触怒了他?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信息啊。
我揣摩了很久,还是找不着头绪。得回去想法查一下,难道这上面那些我没在网上查到的信息,有什么问题?
我叫服务员结了帐,然后想起刚才席磊的电话,摸出手机。
一条未读短信,果然是席磊发来的。
荔枝来找我了,我该怎么办?
首先攫住我的,不是惊愕不是荒谬,是一丝寒意,这一丝从心里爬出来的寒意,一圈一圈把我缠住。
这短信的意思是……席磊的第二个愿望,就要达成了?
四 、 是我
一段时间不见席磊,他整个的穿着打扮,都有了明显的变化。上身着衬衫马甲,下面一条细格子纹的裤子,十足英伦风,还戴了一副没镜片的眼镜,很潮。
“你现在是不是成校草了?”我问。
他勉强的笑了笑。
我们见面的地方时一家高级宾馆的一楼大堂。想必Linda和荔枝正住在这里。
“好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上午……我们……荔枝她吻我了。”
“怎么会突然这样。”我吓了一跳,“你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
“没有前因后果,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Linda和荔枝昨晚到的上海,我和Linda约了今天见面,结果Linda临时去了片场没见着,留了房卡在前台让我在她房间歇着,等她下午回来。我待了会,荔枝就敲门进来,好像是要找件什么东西,但坐下来开始和我聊天,问我和Linda之间的事。之前我也和她打过几次照面,但没说上什么话。结果聊着聊着,她突然就凑过来吻我。”
“然后呢?”
“然后我差一点就忍不住那啥了,趁还有理智的时候我跑出来了。然后就给你打了电话发了短信。”
“你短信里可够含蓄的啊,只说她找你了,结果差一点就上到本垒。”
“她后来还给我短信,约我吃晚饭。”
“你怎么回的?Linda不是下午回来吗?”
“我还没回……Linda说在片场有活要干,今天不一定回得来。”
我摸着下巴不说话。
“你说我怎么办啊。”席磊急着问。
“这问题该问你自己啊。愿望是你自己许的,现在已经唾手可得了。你自己想想,是要荔枝呢,还是要Linda呀。我怎么帮你做决定。”
“我可不能对不起Linda,而且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啊,我都不知道荔枝是吃错了什么药,明明她之前还有些瞧不上我的意思。”
“你喜欢Linda?”
“我爱她!”
哈,少年郎说起这个字总是如此轻易。
“哪怕是和荔枝之间,你也会选她?”
“对,别管我之前许的那个破愿望了,但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很怕一个处理不好,我和Linda之间也完了。”
“那简单,走吧。”
“去哪里?”
“去找Linda,把这些当面告诉她。”
尽管我很着急想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让郎克凡拂袖而去,但席磊第二个愿望以这种诡异的形式达成,我当然也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是的,我认为愿望可以视作达成了,因为现在要不要达成愿望的选择权在席磊手里,如果他选择去和荔枝吃晚餐,那不用说是春宵一夜,Linda显然是被她姐姐支开了。这一夜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至少也会保持哪怕一小段时间吧,这样荔枝当然就可算是席磊的女朋友了。
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愿望满足器并没有失误,席磊和Linda的恋情,只是达成最终愿望必要的一环,尽管我还不知道,这一环环间的关键连接点在哪里。
希望Linda能告诉我们答案。而这个答案,也许会有助于我了解愿望满足器满足愿望的运作模式。
一路上我好好盘问了席磊一番,想找出些荔枝突然献殷勤的前因后果。但他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说原本没接触,还有许多幻想,和Linda在一起后,多多少少也会和荔枝有碰面,却越来越觉得,和这位大明星之间有着难以接近的距离,早就死了原先的心思,一心一意对Linda,甚至想要告诉Linda邮箱的事情。
席磊和荔枝在之前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他都回忆给我听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么,恐怕这缺失的一环,就要在Linda那里找了。
我让席磊到了影视基地再打电话给Linda,Linda很意外也挺高兴,告诉了席磊她的位置。我让席磊先走,我在后面慢慢跟着,不让Linda知道我的存在,毕竟席磊要和她说的,是非常非常私密的话。
Linda戴了顶棒球帽在片场忙前忙后,席磊喊了她一声,她就跑过来亲了席磊一口,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有又忙去了。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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