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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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至芳菲春将尽+番外 作者:陈则菱(晋江2014-12-29完结)- 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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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懒得考虑和他分房而住的后果,每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和他面对面,其余的时间,完全当他透明。
  素质书斋和问章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买书的普罗大众和上门定书的文人士子都不少,导致了用纸量的大大增加,今年冬天的阳光不是很好,荷意亭和泽雅亭的纸张无法进行足时的晾晒,纸张的供应几乎跟不上,我只好暂缓印刻和抄写好不容易搜集得来的地理游记,将绝大部分资源用在推广发行西园文化宾客的诗词歌赋上。
  自从天子回迁洛京,皇甫氏作乱结束后,除去几起规模不大的守军叛乱,中原地区几乎算得上是安定和平,更由于武平侯重视水利和驰道开辟,提倡英雄不问出处,商贾和匠人不受歧视,所以农耕复兴,财货流通,科技发展。百姓在物质生活稳定的条件下,也追求精神食粮,西园文人荟萃,创作的文学作品多姿多彩,正是引导洛京槐市潮流的风向标。
  在现代社会,有人喜欢啃大本头的名著名篇,有人喜欢轻松的快餐文学,也有人喜欢不费脑筋的带来感官享受的文学垃圾,世界既然如此宽容,市场为什么不能更宽容一点呢?
  素质书斋适时推出不同类型的书籍,成功地吸引了不同的消费群体,谢淮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如今他也算是洛京槐市的名人,气质和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看到别人都陆陆续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也开始思考一个简单的问题:我要到哪里去?我在这个时空的梦想,是编纂一套包罗万象的类书,穷我两世为人之所见所闻,专注于笔端之下,但是目前,我能调配的资源还远远不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宁夫人升级做了祖母,再没多余的精力陪同我进出沁园,所以这天,我一个人出了门,驱车到问章馆处理日常庶务。
  问章馆在洛京槐市三绝之称,一绝是梁鹄公子的书法精妙细致,二绝是雕刻匠人们的鬼斧神工,三绝便是问章馆使用的纸张馨香坚韧,印刻出来的字体更添一份遒劲妍丽,问章馆出品,必是上品,已是洛京文人们的共识。
  由于身份性别的限制,我一般不直接面对上门找梁鹄公子的访客,一般交由魏校事过滤一遍,但是今天例外,因为来者的拜帖右下角有一个古体的“瑜”字,乍一看像朵盛开的应春花,张开蝴蝶翅膀般的花瓣,翩然欲飞,局外人是无法看出其中的奥妙的,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了奇妙之处。
  在我彷徨无措之时,“娘家人”来访,怎不让我心情激动,举止失常?
  来者居然是孙静林!他胆子也真大,一般和我有关联的人,完成任务后,总会无声无息地消失,不会出现第二次,“林子大夫妇”如此,方居士如此,在江东之时保护我的刘婶李婶也如此。
  我一脸错愕,孙静林肃立行礼:“见过梁公子。”我长舒了一口气,暗叹之前的作法果真生了效,“娘家人”到底是循着我的笔迹找来了。
  心神却是不定:“孙先生是否有要事?”
  孙静林快速察看了室外的环境,确信无人偷听后,方递给我一张字条,上书:“速取典籍,魂归故里。”字体古雅,却似我的笔迹,料是写字的人模仿我的字迹已经很久。
  让我魂归故里,而不是魂归檀洲,“娘家人”是铁了心要帮景王成事了。
  我心头大震,脸色陡变,望着孙静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想道:老天哎,我也想快点完成使命,可如今大腹便便,能做偷天换日的高难度事情吗?
  孙静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我肚子上看,摇头叹息道:“公子,如今局势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战火一触即燃,秦氏称霸天下的野心,几乎是路人皆知,天子在其手中,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傀儡而已,并无实权。秦氏虚言矫饰,凭借假诏,对各路世族豪强进行多方镇压,名为平乱,是为肃清异己,是为谋权篡位扫平道路。”
  武平侯虽然霸气侧漏,但他的各种新政对中原地区的稳定发展还是具有重大贡献的,对于我这个现代人来说,在民族文明不被灭亡的情况下,谁做皇帝都一样,只要他的统治能带来社会的稳定发展,百姓的安宁,足矣。
  孙静林见我并无悲愤之色,以为我是囿于秦家妇的身份,不便对夫家进行言辞抨击,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公子虽是秦家妇,既得宠爱,又身怀秦氏子嗣,主上只担心公子的身份太过敏感,将来秦氏会拿公子的身份大做文章,到时公子与小公子的人身安全,很难保证。”
  主上?我蓦地一愣,是玉郎,我的亲生父亲吗?
  我结舌,问道:“主上是我父亲?”
  孙静林点了点头:“主上甚得文帝器重,益州,意指中原不会久矣,还望公子当机立断,早日完成使命,回到主上身边,也好重序天伦之情。”
  他还跟我说了不少益州的概况,力图证明自称文帝的景王比当今天子离帝更适合做天子,我默默地倾听着,一时主意难定。
  孙静林见我没有当场表态,也没着急,只是颇有深意地说道:“自古痴情男女,情关难过,主上当年深受情咒折磨,差点丢了性命,公子也曾深受其害,应明白成大事者,唯有忘情弃爱,才能方寸不乱。”
  他的话,正说到了我的要害处,如今我深陷泥潭,心情苦闷,不正是因为失恋了吗?如果不是寄情笔墨纸砚,恐怕早就像大部分深宅妇人一样,变成喋喋不休的怨妇了吧,说到底,一个人的幸福快乐绝不能寄托在别人身上。
  送走了孙静林,我在室内默然静坐,无意间瞥见窗外花红柳绿,粉蝶纷飞,原来竟不知何时,又是阳春三月,粗粗一算,还有两个月,我就要分娩了吧?该如何着手偷书呢?
  三月十五,上完香后,我一个人独步樱雪山。
  如今正是应春花盛开的时节,这棵古老的花树当年还是楚王从海外带回来的,当做礼品送给秦氏,没想到几百年以后,他的子孙不得不以此为家族的标识,秘密行事,梦想解除数百年来的可怕怨咒。
  一路之上,无人阻挡我前行,但是我知道,山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我,揣摩我上山的意图,我上山的目的还不能太过显眼。
  身子沉重,我不得不中途停下来小憩数回,如今不过是爬个山而已,就那么吃力,若是要从这里逃出去呢?又该如何?我苦恼地想着。
  我终于背靠应春花的树干,漫不经心地逡巡周围的环境,远处莽山密林丛丛,藤萝蔓生,既是最好的屏障也是最坏的障碍,据说山上虎狼甚多,接应我的人如果想穿过浓密的原始森林,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我若想穿过密林逃出去,活命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应春花的花期只有短短的十天,但是花骨朵却要孕育大半年,大约六个月,六与十,应是寻找地宫入口的关键,六十年为一个甲子,代表一个年岁的轮回,这个时代还没有时钟,所以没有顺时针逆时针的说法,但是应春树是圆点,毋庸置疑。
  我抬头看着满树的花朵,再一次被花朵摄人魂魄的美所打动,花香醉人,阳光被千层万层的花瓣分割成支离破碎的空间,微风过去,有一片紫色的一闪而过,当真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原来紫衣人喜欢隐身于树上俯瞰监听,将地面上所有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我曾两次被人推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难怪他们对我之前的心思一清二楚。
  如果兵书果然在地宫下面,我该怎么处置?听从玉郎的吩咐,把它转移到益州,帮助景王夺取天下?还是当场毁掉,兑现我和天神的诺言?
  虽然两种做法都能解除家族的恶咒,但是风险却迥然不同。
  如果交给玉郎,支持景王图谋霸业,未必能成功,秦氏兵强马壮,势力雄厚,离帝又是名正言顺的天子,景王手中虽有护国玉玺,也不免有谋逆之嫌,人心未必拥护。
  如果是当场毁掉,真是一了百了,如果事情败露,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人头落地,不会连累远在天边的玉郎和其他人,如果是支持景王,挑起战火,那将会有多少无辜生命毁于战火,我岂不是成了杀人无形的恶魔?
  何况,“谋反”不成的结果,是株连九族,我嘴上说不怕死,可是我怕痛啊,凌迟,腰斩,五马分尸还有车裂什么的,都是很恐怖的死法。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惊肉跳。
  :“夫人,你怎么一个人上山来了?让为夫好找啊。”金玉般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千般遐思。
  我慢慢回头,不远处,一个颀秀的身影背对太阳,面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充满了神秘的色彩,逆光的脸上,眸子微微眯起,却亮如寒星。
  如果说他以前是尚未出鞘的宝剑,光芒不现,那么现在的他就是宝剑出鞘,锋芒毕露,闪烁的光华令人目眩神迷。
  我一时间看得傻了,果真是距离产生美?
  恍惚之间,只见他缓步走到我身边,温柔地说道:“夫人踏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你身子沉重,多有不便,若有意外,该如何是好?”
  樱雪山是禁地,婢仆等人无权上山,我选择今天上山来考察,也不过借了赏花的由头。
  树上有人监听,我也不能对他不理不睬,我轻淡地说道:“妾身也是一时兴起,随意便走来了,二公子不必自责。”
  两人分居后,我对他一直使用尊称,而他对却是我直呼其名。
  他对这样的尊称早已习惯,所以刚才叫我一声“夫人”,是不希望紫衣人看出我们之间的貌合神离,他也怕丢了面子。
  他似笑非笑:“夫人已经观赏了多时,可有什么心得了吗?”
  他的话里另有潜台词,我不禁心中微惊,他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专程赏花的?我的意图有那么明显吗?
  我的惊诧落在他眼里,让他笑得更加得意洋洋,白雪般的脸颊,衬托得眸子漆黑如夜,深不可见底。
  :“夫人想必知道这应春花的来历了吧?此树能屹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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