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段小小的插曲耽搁了一段时间,我差点迟到,踩着铃声踏进办公室。
想对舒展撒撒娇,说说今天早上的惊魂两秒钟都没有机会,我又开始忙碌的工作。
接近午休时终于可以歇一口气。贺习习问我:“中午订饭盒还是出去吃?”
我用手撑住头:“饭盒吧……”实在累得不想下楼去。
于是我与贺习习一人捧一个饭盒躲在办公桌后头吃,顺便聊一些女孩子爱聊的话题。说八卦大抵是女人天性,我不能独扮清高,所以只好奉陪。不知如何话题转到了舒展头上,贺习习说:“舒总真是不错的,固然他们家为他打下很好的事业底子,可是他在工作上真的有股拼劲。”
我嗤笑:“谁没有拼劲?在我们这个行业里,没有拼劲便等于自动弃权。”
贺习习狡黠的看我一眼:“可是他在感情上似乎没有拼劲噢。不是最近大志的钟小姐经常过来我们公司?他要是肯对钟小姐‘特别’一点儿,大志公司的对外宣传,不是让我们公司全包了?正好公私两顾,不知道他为啥在这上头道学得很。”
我干笑一声。
有我在一边虎视眈眈,你说舒展能对钟小姐“特别”到哪里去。
贺习习这小丫头致力于发掘身边潜藏的罗曼史。类似的试探话题,一个星期中她总要来上这么两三次。
贺习习捅捅我:“哎,怎么没反应?真的,我觉得钟小姐对舒总真有不寻常‘兴趣’哎。”
我哭笑不得:“习习,你说我得有什么样反应?”
其实我跟舒展的事,我看办公室有不少人都看出端倪,比如跟我走得最近的贺习习。不过我宁可掩耳盗铃,也决不公开承认。那样会令我的工作很被动的。
贺习习不满的撅嘴:“还不肯承认,谁不知道舒总眼睛里只有你。”
我打她:“小妮子别乱说话……你这么说,岂不是说我们整个组的成绩都是靠舒总偏心得来的?”
贺习习了解的叹了一口气。她说:“可是,舒总对你确是特别一些。”
我以手加额:“连你也这么说,习习,我相信没人看到我的努力。”
贺习习自说自话:“怎么会,就是因为你出色,舒总才对你另眼相看呢。不过……”她一径按着她的思路天马行空下去:“你们老这样暧昧着,就算郎有情妾有意,可是没个名份,就不担心舒总有一天看上别人吗?”
我哭笑不得。
她还在发挥她的想象力:“你想,男人大多没有定力,钟小姐最近盯舒总又紧,要是借口谈业务,把舒总灌醉之后来个吃干抹净,倒也不可不虑……”
我大笑:“习习,最近这么忙,我不信你还能有时间看八点档连续剧。可你编的这情节,真的跟那些肥皂剧好相似。”
钟小姐的事,舒展第一时间向我报备过。他在这上头一向自觉。以前刚恋爱时,也遇到过类似情形。那时他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与我不是一个学校,可是有人给他塞情书什么的,他都一一向我坦白。还央我出面与他作甜蜜状,让心仪他的人心死。
我想我只能选择相信舒展。再说,我哪有时间与钟小姐之类的闲杂人等较劲?工作一摊事,家里还有一摊事,我都还没有摆平。
我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贺习习说:“唉,女人骄傲可以,自信也可以,可是不能高估男人的自制力。”
我忍着心里的烦乱与她开玩笑:“习习,你还是一小姑娘呢,摆出这样的哲人状不太符合你的形象吧?”
正笑闹间,一个人冲进了办公室。前台的小杨跟在后头喊:“哎,小姐,请你说明你要找什么人……”
我愕然的站起身。顾盼?她怎么找到了我的办公室来了?
办公室里一片骚动,舒展的办公室门也打开了,他探出头来。
顾盼红肿着一双眼,一脸决绝的神情,站在大办公室中间。她左右一张望,一下子就看到了舒展。
“展哥哥!”她象看到亲人般,扑上去,一把抱着舒展,把头埋在舒展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办公室一片哗然。贺习习望向我。我木着一张脸,看着眼前的情形。
舒展该是最尴尬的人,他拍着顾盼的背,问她:“怎么了?不要哭,慢慢说。”他试图让顾盼跟他进他的办公室。
顾盼却不肯进去。她自舒展怀里抬起头来,大声说:“展哥哥,我是为你伤心。方浅予她……她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我今天早上亲眼看见。”
现在最尴尬的人换成是我。办公室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向我看过来。
我觉得血一下冲上头顶,连耳朵也是热热的。我马上拿起手机拨通黄律师的手机:“我知道你就在公司附近,进来吧,看看你一手导演的闹剧。”
黄律师在那边厢装糊涂:“是浅予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火大的对着手机吼:“你不明白没关系,隔两分钟我便报警,请保安上来带人!”她不明白?那么顾盼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啪”的一声,我重重合上手机盖,然后砸到桌子上,好大的一声响。办公室立时安静下来。
顾盼让我吓得呆在舒展怀里,都忘记了哭泣。我知道我此刻一定面目狰狞。
我站起身来,走到舒展与她面前。
愤怒得要命,不是因为她向舒展颠倒是非说我坏话,我相信舒展会信任我的人格。我是恨她令我在公司所有的人面前,丢人现眼,我苦心建立的形象一夕尽毁。
为什么,我已经退得这样远,却还是退不出他们顾家的阴影?
眼睛里几乎可以喷出熊熊的怒火来。我只觉得耳根子烫得很。
办公室里安静得要命。顾盼下意识的往舒展怀里缩,而舒展,则用一只手挡在顾盼身前,象是怕我突然暴力起来的样子。这样的场景,真是荒谬。
急促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黄律师赶了进来。她气喘嘘嘘的叫着:“浅予,有话好好说……”
我没有回头,冷笑着说:“谈什么?你策划这场闹剧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有话好好说?请问你们这样来败坏我的名声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这个人……”我指着舒展怀里的顾盼,“她的生活费还要我每月拿出来。往我身上泼污水,黄毓秀,你脑子锈逗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一气辞职不做了怎么办?要你每月拿生活费出来给这小拖油瓶,你是不肯的吧?”
要丢脸大家一起丢脸好了,谁怕谁!
身后响起一片嗡嗡声。那是我的同事们在交头接耳。
我仍站在原地,气得连两只手也微微的颤抖。我用力的把手握成拳。
舒展尴尬的说:“还是到里面谈吧。”他先揽着顾盼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又出来拉我。
我不想在同事面前与他拉拉扯扯的弄得难看,甩开他的手,自己走进办公室。跟着黄律师也轻手轻脚的溜进来。
舒展关上门,小心的锁上,才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口气也不太好。
我冷笑的看看黄律师,又看看顾盼。
顾盼嗫嚅。她毕竟才十六,平时娇纵任性是可以的,此刻一面对剑拔弩张场面,她便应付不来。
黄律师只好开口说:“只怕是盼盼一时冲动吧。她很喜欢她展哥哥,所以看到浅予你跟别的男人行迹亲密,她有点接受不来。”
我冷冷的说:“于是你就推波助澜把她领到我的办公室来大闹?”
舒展也不悦的说:“这样做太糟糕了。”他也许不在意顾盼私底下跟他撒娇作小妹妹状,可是这样的情形上演到了公司里,实在不是好事。
顾盼怯怯的说:“展哥哥,你生气了?”话音里还带着一丝哭音。
舒展叹了一口气。过了一分钟,他闷闷的说:“算了,你还小,这事不能怪你。”
我看到顾盼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无比可恨的,她双目又涌出了热泪,一下子再扑进舒展怀里。
“展哥哥……呜呜……”她哭得惊天动地。
我知道舒展最招架不了这个,他一向说最看不得女孩子流泪。果然舒展脸色缓和下来,露出怜爱神色,轻轻的拍打着顾盼的背:“没事了……展哥哥都说了不怪你……”
最初的怒火与冲动已经消退了一些,我冷笑着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看这一幕赚人热泪的大戏。
舒展终于在我的眼光下感觉不自在,他试图推开顾盼:“盼盼,去坐着好不好,展哥哥倒杯水给你。”
顾盼不肯放手:“展哥哥,你不知道盼盼好想你……你都不来看盼盼,那个女人……她……她欺负盼盼,我的卫生间让她弄得堵上了,她还把她的卫生间锁上,不让我用……”她大声的哭诉。
舒展疑惑的望向我。
我冷冷的说:“我有让她找管道工来修理。”
顾盼哭得更厉害:“邻居家哥哥可怜盼盼没饭吃,送一份比萨来给盼盼,她一回来就板着脸把邻居哥哥赶跑了,呜……”
“还有,盼盼身上一点钱也没有了,没有饭吃,她也不给钱……”
她简直把自己说得象个孤儿。舒展的脸色越来越坏。
“她叫黄姨通知我,叫我打扫客厅和厨房卫生……我以前都没有做过,我很认真的做了,手指都划伤了,她回来还是不满意,对我板着脸……”
这简直子虚乌有,我哪有时间去检查她做没有做卫生?晚上加完班回到家,精气全部泄光光,累得跟什么似的,哪里还对她笑得起来?
再说,我为什么要笑?我又不是卖笑的。
难不成我不对她笑,便是对她的精神虐待?
她还在哭诉:“她为了让邻居讨厌盼盼,还跟楼下的人说盼盼关门太大声,看电视声音太大……让他们都来骂盼盼……”说得太过火了,舒展终于开口说:“盼盼,是不是你与姐姐之间有误会?姐姐最近很忙,可能是忽略了你。姐姐个性也很硬,可能令你觉得一时不好接近。不过,我想姐姐不会去跟邻居说你什么的……”
顾盼在舒展怀里抽噎:“展哥哥,她当着你的面,当然是扮好人……我知道展哥哥不相信我……我真没用,我还以为展哥哥可以帮到我。”她放开舒展,哭着向门口走去。
舒展追上去按住顾盼的肩头:“不是展哥哥不相信你……”他苦恼的叹一口气。
顾盼又扑回舒展的怀里,展开又一轮的哭泣:“展哥哥,你相信我……她……她真的很两面三刀。我先前说过,邻居家哥哥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