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月映潭 作者:田可心(晋江2012-04-0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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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月映潭 作者:田可心(晋江2012-04-06完结)-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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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中透着几分严肃的模样,像,真是越看越像……
  钝钝的困惑搅在涩涩的不甘之中,从心底一路蔓至舌根。回想起之前半日他对女儿那般周到关爱,若他真是孩子的爹爹,那该多好……
  暮田田就这么坐在小囡床边望着她,不知发了多久的怔,直到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她回过神时,那人已经停在身后,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暮田田回头想要起身,他却按住她,贴了上来,将她拥在怀里,俯身低问:“今日逛得可好?小囡有没有不乖?”
  暮田田心里一乱:要说小囡今日……可真是大大的不乖哩!
  她自然不会这么说,只抬头对沈沧岭笑:“还好,给她买了许多东西,又依她吩咐去吃了炒年糕,她便欢喜得紧。”
  沈沧岭对她委婉责备,语气里却全是宠溺:“你这娘倒是当得省事,处处讨好谄媚,金山银山地堆出这小祖宗的满意来。”
  暮田田正要回话,却听见小囡动了动,似是要醒来。
  他们俩一齐望去,果然见小囡懵里懵懂地睁了一下眼睛,瞅瞅他们,复又合上。
  但也就过了一秒钟,她又睁开眼,这回目光清灵了不少,眼皮一连眨了好几下,又定定地望住他们俩,瞥瞥沈沧岭,又瞅瞅暮田田。
  然后,她清脆地叫了一声:“爹爹?”
  暮田田心尖儿一抖,身后的沈沧岭已经喜得声音发颤:“小囡会叫爹啦?”
  他一步跨近,弯腰抱起小囡,一脸激动的笑纹:“乖宝宝,再叫一声!”
  小囡咬着手指,有些困惑地看着沈沧岭,又望向暮田田。
  暮田田紧张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真怕她又像刚才对自己那样死命挣扎不肯让沈沧岭抱。
  好在她并没有反抗沈沧岭的怀抱,只是望着暮田田,又叫了一声:“爹爹?”
  在沈沧岭看来,小囡之所以望着娘叫爹,那是因为这声“爹”是娘教会的。他益发动容,柔柔扫了暮田田一眼,对小囡笑着应了一声:“哎!”
  暮田田心里却十分清楚,小囡的意思是在问她:我爹爹呢?怎么不见了?
  果不其然,见娘对自己的提问全无反应,小囡脸一皱就哭了:“爹爹!”
  沈沧岭又怜又爱,急忙把小囡搂在怀里,一边轻轻颠着一边连声拍哄:“好女儿,爹爹在这儿呢!是不是半日不见想爹爹啦?是爹爹的错,今日本该陪你和娘一同去逛街的……好宝宝不哭了不哭了哦,爹爹该罚!罚爹爹明日再陪你和娘去一次,好不好?”
  小囡伏在沈沧岭肩上,眼巴巴地望着暮田田。她最开始还只是威慑性质的假哭,后来发现自己所叫的人果真千呼万唤不出来,眼泪就真的下来了。她一边不依不饶地仍旧连声喊“爹爹”,一边望着暮田田不停摇头。沈沧岭只道她是不满意自己提出的条件,只好不断修正,将对自己的惩罚措施一再撤回重提,一码一码地往上加。
  暮田田百般为难,只得无措地望着小囡,母女俩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也只得相顾无言、心照不宣。

  闹鬼的寺庙

  接下来几日,小囡很是哭闹了一阵子,每次都免不了“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暮田田心惊肉跳,也只得庆幸她到底年幼,会说的话不多,无法表达出此爹爹非彼爹爹、她要的是另一个爹爹而不是沈沧岭这层意思。
  到了大年初一这天,小囡才总算是喜笑颜开,看似被节日气氛感染,彻底放下了这桩心事。
  只有暮田田知道,这事其实很简单,或者也可以说,很复杂。
  她那天一大早照顾小囡起床时,从她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只并非自家所给的红包,里面装了金银铜三种钱币,煞是有心。
  暮田田一时怔忡:檀哥哥他……功力当是又上层楼了吧?沈家虽然没什么看家护院的卫士,他要瞒过沈氏父子三人摸进来、不但给了红包、还显然安抚过小囡而不惊动任何人,这可不是庸才能做得到的。
  她看了看一旁睡过头还困倦不堪的奶娘,心里有几分明白,昨晚他来的时候,怕是耍了些诸如点了某些人昏睡穴的手段。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暮田田就会发现小囡又多了一两件把玩不尽视若珍宝的小玩具。好在沈家殷实,对这独独一个小女儿略嫌奢侈的成长环境并不在意,而小年那天暮田田委实给她买了太多小玩艺儿,就是一一看过的沈沧岭都记不过来,只当小囡后来层出不穷的新玩具都是那天买的,也没疑心到别的事情上去。
  自打小囡满了周岁,暮田田就叮嘱奶娘要慢慢给她断奶了。相比起古人代代相传的育儿经,她更习惯和信任现代的方式,于是令人去买了头奶牛,雇了名从北方草原迁来的牧民当奶工,每日加工出牛奶来给小囡喝。
  小囡却不太爱喝牛奶,暮田田担心奶娘不知道其中的紧要之处、不耐烦时会偷工减料,就每每自己亲自来喂,少不了总要又求又劝连哄带吓地同这小女娃搏斗上一番。
  这天暮田田又让厨房热了牛奶,自己亲自端来喂小囡,一进门就大为惊异。奶娘不知何时又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而小囡坐在特意给她铺在地上的绒毯里,膝前摆着所有那些莫名得来的玩具,一边假模假式地玩耍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眼往窗外看。
  暮田田一开始并未放在心上,径直走到她跟前,坐下来便哄她:“小囡乖,来,张张嘴喝牛奶啦!”
  小囡这回十分配合,闻言张嘴,不吵不闹也没故意让牛奶从嘴角流出来,满满实实喝了一整勺。
  暮田田大喜,接着舀起第二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再喂给她。
  她这回发现了,小囡喝得虽然不打折扣,却是实实在在的心不在焉。她一边喝牛奶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亮晶晶的眼珠子里全是黏黏的依恋,像是在跟着什么东西转过来又转过去,时不时咧开小嘴呵呵一笑。
  暮田田心里一动,回头望去,却见窗外雪珠窸窣,哪里有半个人影?
  她回过头,低声问女儿:“小囡看谁呢?爹爹来了?”
  小囡并不看她,仍盯着窗外,快乐点头。
  暮田田隐忍地叹了口气,只觉满腹说不出也抹不去的闲愁:檀哥哥,你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她知道人总会对特别依恋自己的孩子产生舐犊之情,可郁檀不愿堂而皇之上门拜访,就只能这样偷偷摸摸来看小囡,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如此麻烦又冒险?
  难道他以前不但有夫人,还有一个小女儿,也是不知何故长此失去,故而将满腔父爱全都转移到了小囡身上?
  日子粘粘连连的过去,转眼又是数月。暮田田没再独自带小囡出门,也没再见到过郁檀。
  说起来,郁檀已算是沈府的常客,或许他倒是常常见她的,可他终究是为了小囡而来。
  暮田田居然生出了几许同女儿拈酸吃醋的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就要想:做小囡多好,无忧无虑,全心全意挂念着一个人,便能令那人也挂念着她,常常令她见到,哄她欢喜。
  靖阴地处南方,冬季并不长,春节过后没多久,春天便焕然潜至。
  三月里,沈家有位世交过世,沈铭锴大为悲恸,浩浩荡荡带着夫人和两个儿子、并儿媳岳氏上门吊唁。
  靖阴当地的白事风俗是要请和尚来开法场念经超度的,虽然这在暮田田看来很多时候都全无必要,因为如果死者是寿终正寝,黑白无常早就把魂魄拘走了,哪还有和尚什么事?
  不过既然是风俗,讲的更多的就是一种形式。通常法场做多长时间也跟死者的家境有关,像这家人这样的身家,以及死者的身份,一般都是要请几班和尚来轮班倒连做三天三夜法事才能与之相配的。
  可沈氏一家来到的时候,却大为惊讶地发现这里比想象中安静多了,只有平平常常的哭灵声,没听到大办法事的那种钟鼓齐鸣诵唱咏念的声音。
  沈铭锴带领一家大小在灵前行过大礼之后,就被这家的当家主母及孝子贤孙延入后堂,奉上茶点。沈铭锴德高望重,又对死者的子女有父辈之尊,于是唏嘘一场之后,就婉转提到了这个问题。
  这家的长子颓然叹道:“沈世伯还有所不知吧?咱们这儿庙里的和尚不灵啊,现下谁都信不过他们了。我们已遣人到邻州去请他们的长老过来,怕是要明天才能赶到。”
  沈铭锴不解:“哦?咱们这儿的和尚怎么就不灵了?”
  那人苦笑一声:“哼,咱们这儿的净禅寺里最近都在闹鬼哩,而且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厉鬼,那些和尚居然都无法超度,你说他们还能顶什么用?前些日子上山在庙中及一旁庵内修行的居士纷纷被那两只鬼吓了回来,消息这才传开了。”
  他顿了顿,见沈氏一家无不面露诧色,显是果然不知其事,便将个中情由细细说了一遍。
  话说二十年前的新科进士中有一个姓澹台的,深得户部尚书青睐,将女儿嫁给了他,而后他带着妻子前来靖阴就任太守一职。
  岂料这位澹台先生竟是个当代陈世美,他家中原是有妻子的,还有个儿子,名叫庆元。不过区别就在于澹台的原配夫人不是秦香莲,她没有带着儿子闹到靖阴来,于是也没有发生澹台先生派人追杀妻儿的惨剧。她只是在收到丈夫寄回乡的休书后,默默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按照休书里的吩咐把儿子的姓都由澹台改成随自己的薛,回娘家后没几年就郁郁而终。
  这薛庆元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刚满七岁,已经颇晓人事,从此就对父亲怀恨在心,暗暗发誓长大了一定要给可怜的母亲讨回公道。他在外公家长到十八岁,因为是随母亲被休回来的,他受尽亲戚们的恶语冷眼,好不容易熬到十八岁羽翼初丰,他就离开故乡,来到靖阴。
  当年的澹台太守如今已是五州总督,侯门深沉似海,薛庆元根本无法面见父亲。当然,他也没打算直接去和这个当年的负心人相认,主要打的是曲线救国的主意。
  于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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