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酬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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觥酬错-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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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行动灵敏,的确没有受伤的迹象,白玉堂又满意地拈了块给自己。

    品着齿颊留香的美味,展昭柔声道:“不知行事速效的白五爷此行,可有何收获?”

    得意地飘了一眼身旁的蓝衣,白玉堂稍稍沉下声道:“我见过那干辽使了。”

    但见展昭眸子一闪亮光,问道:“可有探悉到甚么?”

    白玉堂略一点头,“那干人白日里只是游街逛市,不见丝毫动静。白爷爷跟了他们几日,方才得知,他们打着添货之名……”手中筷箸一抵木桌,“大举偷运粮草。”

    展昭一凛,那行人果真有重大意图!

    “……他们想要运粮至辽,使南方粮草存货空虚……这样一来,若是辽宋两国开战,汴京必要向南方输送粮草,两头无暇兼顾,指不定南方还有可能因粮草亏空而……起兵反宋?”展昭蹙眉,沉思不久道。

    白玉堂又点了点头,脸色如同展昭严峻,“如此一来,京都必然腹背受敌,且不论辽国实力多少,只一举便大可不战而胜。”

    好一个一举多得的计谋!

    展昭的脑海瞬间闪过不久前那个令人难以深悉的笑。

    月白的衣袖在展昭面前挥了挥,拉回了他游离的思绪。

    “你那边呢,如何?”白玉堂又靠回窗栏边,手枕着头望向展昭道。

    展昭轻叹了口气,把与耶律集光相处的情况具数相告,见着那细长的凤目微眯却未发一语,知是白玉堂也发觉了此人是个棘手的人物。

    “我已传书至开封府,望大人对此早作安排。”白玉堂沉默半晌,忽然欺身至展昭面前,嘴边笑意斜斜更显俊美,“暂且不谈这些,待会儿带你去个地儿。”

    展昭也正思量,既然明早就要赶回开封,还是与大人商讨后再做计量。当下便对白玉堂的建议点了点头,顺势带着笑意含入了白玉堂再次递至嘴边的杏仁蜜酥。

    ※※※※

    苏州的夜晚和风阵阵,带着汴京没有的清凉与水润。

    白玉堂挑着眉,饶有兴趣地对身旁犹自发着呆的展昭道:“觉得有什么不同么,与开封。”

    “什么不同……”

    上次也是,临别的时候,汴河旁的四下沉逸静谧。没有想到再聚首亦是这个方式,虽然刻下眼前的是

    闻名江南的瘦西湖。

    “这要如何说……江南有江南的温润,江北有江北的风骨,不可比,亦比不了。”

    差点忘了这猫儿亦是出自江南,难怪浑身都透着和静若水的的温稳。

    “可在白爷爷眼里,却只几点不同。”

    展昭望了白玉堂一眼,微笑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白玉堂趴在湖旁的围杆上,眼睫略垂,淡淡地望着湖面上波澜不惊的水纹。

    “这儿没有陷空岛,没有开封府,没有……大红官袍的猫儿。”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白玉堂的声音轻柔沉稳,却隐隐勾着嘴角,像是自语自听般。

    隐隐觉出心里一阵悸动,展昭一挑眉道:“玉堂不是不喜欢展某着官服么。”

    “是呀,不喜欢……到现在还是不喜欢。”白玉堂突然有点颓废地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道:“以前总想着不让你着那官服,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要穿那劳什子的东西了。”

    “你还说啊,哪次公孙先生要你着官服你依了的?”还不是依旧月白如昔。

    白玉堂又是狡黠地一笑,略眯着眼,忽然想到那次在轩然亭上,迎着风,他问那猫儿,如果我不是白玉堂,而你又不是展昭,那我们是不是会轻松一些?印象里,那猫儿望着远处,笑容如和风温煦,他回道:如此我们便不相识了,你可愿意。只记得那时自己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现在想想,心头是更满存感激。

    他白玉堂何曾感激若此,之前总是想着法子拉着那奔波劳碌的人远离官场,却不知拉得越远,那人却归意愈决。如今他早已明了,既然身份无法更改,他便从容以待,以最恰当的方式来呵护身旁那个容易受伤的人。

    侠骨柔情,侠与君共勉,情只话君知。

    ※※※※

    “展护卫,白护卫辛苦了。”开封府大厅内,大人迎向一早快马奔回的两人。

    “大人,听闻白护卫已将所探之情传书相告,不知大人有何安排?”

    大人略一颔首,道:“本府已收到白护卫前日传书,略作查点,江南各地竟无售辽粮草的记录。那辽使购粮怕是皆是化衣成大宋百姓分匹迁粮,一时……还无从查捕。”言罢又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那宫中辽使……可有动作?”这亦是展昭最为担心的,那个名唤耶律集光的人,远比江南一干辽使对大宋更具威胁。

    “辽使……已经回国。”大人沉思半晌,“银绢岁贡之事,经过商榷,以辽方提出的半数为准。”这亦是朝廷能提出的最妥当的缓兵之计了。

    “只是,刻下最为紧急的,还是境军官印丢失一事。”

    展白闻言俱是一震。

    境军官印,大宋边境全军领受号令的印信,守边将领皆手握军符,并无人能统领全军。朝廷为了备要,便在军要处置放一枚印信。若执此印,各方兵士皆必受其号令,若皇诏亲临。

    “此事展白护卫务必缄口守密,如若真是辽使一行盗了印信,有各方将领守境监察,一时间还未必能号动边境兵士。只是这官印丢失,一旦被外界所知,要稳定军心,并使百姓无虑则是不易了。”

    “我就道宫里的禁卫坐食国饷,没点儿本事硬杵在那儿作装饰。”白玉堂剑眉一挑,侧首望向展昭。

    “此事实属无奈,军要处本就戒卫森严,却是不知怎的辽使走后印信便无其所踪,想必盗印之人应是功夫了得,宫中禁卫连印信何时被盗都毫无知觉。”大人抚须,略作沉吟。

    此一言更中展昭所思。

    “请大人准许在下赴辽追回印信。”若是别无差错,印信必是辽使一干人所盗。

    “……辽国不比大宋,边疆漠北,难测其险,展护卫可有先觉?”

    “在下当会有所定量。”展昭望向大人,眼中的决绝难以忽视。

    “既然如此……展护卫可向公孙先生询问些许北辽地形风土,以便办事所需罢。赴辽一路艰险难测,万望展护卫多加小心。”

    “展昭领命。”

    白玉堂在旁一言未发,待展昭领命而出时,对大人作了一礼,便大步追出门外。

    扯住那人衣袖,白玉堂声带沉郁:

    “你当真就想一人奔赴辽国?”

    “展某心意已决,且获大人批准。没有再作商讨的必要。”展昭回首定言道。

    “你……当真不带白爷爷去?”白玉堂有些气结,知道这人是故意不答他话中真意。

    “……若是白五爷要去,展某可拦得住?”展昭忽而对他微微一笑,早就知拦不住这执拗之人,又何必故作言语。

    白玉堂微眯起眼,掩不住嘴角的弧度,一拍蓝衣人瘦韧的肩道:“就知道你放不下白爷爷!”
章三
    狂沙乱舞。

    漠北确是不比汴京,气候干燥且不论,风雾之中更是透着些许凉意。

    隐隐远处行来两人,看似长途奔波,身影却硕长英凛,好似未沾半缕风尘。

    白衣雪马,蓝衫墨驹。

    “两位止步,辽国南境重地,外界人士不得擅入。”守关的兵士似是久守边境,汉语虽不熟谙却说得干练。

    “吾等奉大宋朝廷旨意赴辽,还请通融。”展昭不想还未进辽便惹起事端,归印之事还是入境后再作计划。

    守关士兵做了一个不行的手势,仍是把铁戟往两人面前一横道:“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境。”

    白玉堂头向旁一垂,看向展昭道:“猫儿,这又不是去和亲,你那么礼貌作甚么?”

    说着手便一侧,顺势摸向腰际的画影。

    展昭见状,立即手按白玉堂衣袖,对着他轻蹙了下眉。

    白玉堂会意,手指略松。可那铁戟犹自横在前头,雪白的马开始躁动得前后踏蹄。

    犹在僵持之际,见自那城关后方跑出一人快步至守关士兵身旁,行装与其无异。

    只见那人叫过士兵耳语一番,士兵听后连连点头。

    “方才是小的不是,还望两位大人莫要介意。”那士兵迅速放下铁戟,向旁一侧身以示让路。

    士兵身旁的“信使”闻罢接话道:“将军等候二位已久,请二位随小的来。”

    ……将军?

    展白二人互对一下眼神,既然身在它国,当下心里都决定走一步是一步。

    跟着小兵缓行了一段路程,只见绕了城门后便是一条冗长大道,两旁桅樯高立。

    “猫儿,可有什么打算?”白玉堂略仰着头,凤目微眯,一副处之泰然状。

    “既然主人如此盛意,我们怎有不受之礼?”展昭浅笑着,嘴角勾出适当的弧度。

    虽事出突然,可两人心下皆是明了,既是由开封追至辽国,能一入境便见着目标是再好不过的了,至少省去一番气力寻找。

    不一会,一行人拐过长道行至一府邸前。那领路之人转身鞠躬道:“将军就在府内等候二位,请容小的牵二位的马匹进马厮歇息。”

    躬身下马,展白二人将马绳交与小兵。进府前,白玉堂故作张望瞄了眼小兵牵马而去的方向。

    ※※※※

    真正眼宽志远之人,不贪慕眼前荣利,不在意身外之物。

    眼前简易庄肃的屋内摆设多少印证了这一点。没有金雕银饰,却也不失将军气度。不沾半点奢靡,亦不露一分鄙陋。恰是衬出了房屋主人的心力深远。

    白玉堂只在迎客宴上见过一回耶律集光,那时也只是稍略一眼带过,虽知此人并不简单,却也未到般深谙熟略的程度。

    但刻下眼前人的震慑力却实不容旁人忽视。那是一种武者都能觉出的气势,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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