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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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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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我注视着先生的表情,他神色坚决,我却一时对错难知。
  “子桑会慎重考虑的。”先生说完拉起我便要离开,尽管我没有回头,我却能感觉到完颜歧的目光,这让我如芒在背。
  “先生会考虑吗?”上山的路上我怯怯的问先生。
  先生微笑着看我:“这只是推脱的说辞,墨儿大可放心。”听了先生的话,我却没有丝毫轻松,“先生,其实我对宋朝,已没有留恋之情,也已不知道,这世间,还有哪里真正让我安心。”
  五岁那年,母亲带我逃离战火连连的宋,来到一无所知的大辽。
  我的父亲,是宋朝的睿熹王爷,徽宗皇帝受宦人蛊惑,诬陷父亲私通辽国,最终因叛国罪而入狱。母亲知父亲一心为主,看重名节,于是为洗父亲之冤屈,带着我从密道逃脱了宋兵的追捕,一路艰辛,终至辽国大都。 
  天祚帝耶律延禧允诺母亲会亲写封信呈给宋朝皇帝,并盖上大辽玉玺为证,并代表大辽对父亲一案表示不满。但条件是母亲需进后宫,余生不得再回宋朝。然而使者带回的,竟是父亲血淋淋的头颅。自此两年,母亲终日郁郁寡欢。直到有一日,耶律延禧喝得大醉后跑来找母亲,我却早早地被其他宫的宫女带走。
  第二日,笙玥殿肃白一片,母亲已经自缢而死,那样匆忙的离去没来得及留给我只言片语,唯独一只玉髓箫,那是父亲赠于母亲的定情之物,自此我视之如命。
  我如今能够在梨山安心度日,多亏了聊过一位将军,胤宽。
  胤宽爱慕母亲,因此答应母亲生前嘱托,送我离开辽宫。 
  离宫那一晚,我放火烧了母亲居住的宫殿,宫人们慌乱救火之间,胤宽把穿着我衣物的假人投入井中,我穿着宫女衣服穿梭在众人之间,堂而皇之的离去,耳边只听得一砖一瓦在火中煎熬的声音和宫人们的呼喊。
  胤宽带我去梨山找到了我的外祖父,这是母亲生前的安排。然后他便离开了,他说:“我是辽人,还有没完成的事。”
  我和外公在梨山住了七年,在一个晨曦微露的早晨,外公只留下一封信,便又云游四海去了。信中说,会有一个叫子桑嬴的先生来照顾我。我听过那个名字,那是外公唯一的学生。
  “墨儿,”先生还是看着我,我的眼眶里已盈了泪。他微微欠身,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柔声说:“这里,你安心吗?”
  我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在他怀里一直点头,放肆的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梨山镇撤军的前一天,我换好了男装,准备和先生离开这里。
  这时那只好看的大鸟又飞进我们的屋子,先生告诉我这鸟的名字叫做青鸾,是我外公取的。
  先生走过去捧起它,解下绑在腿上的信笺,等我回过神时先生已经大步跨出门去,连句话也没有留下。
  然而先生走后不到半个时辰,那只青鸾又送来一封信,解下信发现信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信上只短短一句话:子桑先生已答应随我军一起撤回金国,如想临行前见他一面,速来麓尾客栈。
  字迹和上次不同,想来不是完颜羲所写。心里虽有怀疑,却已顾不得许多,手里捏着信一路跑下山。
  一路上都是移动的军队,客栈里也已没有多少金兵,我一路跑上二楼客房竟也毫无阻拦,我敲了好一会完颜羲的房门,可房门始终紧闭着。不得已只能去找完颜歧,没想到他的房门却大开着,走进去却没有人,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果然很喜欢你家先生啊。”
  正是完颜歧,他倚在门口,眼神奇怪的看着着急的我,似乎隐有笑意,“不过我倒要看看子桑嬴有多在乎你?”话音刚落门两旁突然走出两个士兵一把拉上门将我锁在了里面,我冲上去愤怒的踹门,只听完颜歧对我说:“做我的夫人,难道不好吗?”
  “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这么爱开玩笑!我嫁谁都不嫁你这样的!”
  我气愤的喊完门外突然没有了笑声,静息片刻后他终于啧啧了两声:“我这样?我是哪样?”
  我正想说“强盗样的”嘴巴和鼻子突然从身后被人捂住,渐渐的意识模糊起来,最后只看到完颜歧冲进来,两眼冒火的骂了一声:“混蛋!”
  醒来时头昏沉的像是被人塞满了棉花一样,气都喘不过来,警觉的环视了一下,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废弃的屋子里,屋子不大,只放着一张小方桌和两条长凳。我想起晕倒前的事,是有人从窗户跳进来挟走了我,而与完颜歧似乎并无关系,但是除了他,我又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绑架我。我正想移到窗户旁边看看所处的位置,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只好乖乖不动。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辽服的蒙面女子,轮廓依稀有些眼熟,我细细回忆在辽宫里见到过的女孩子,可惜时隔九年,早已记不真切。
  女子在长凳上缓缓入座,继而挑眉看我,对视良久后她才终于悠悠开口,满脸的不屑:“你是完颜歧的什么人?”说完又上上下下打量我:“书僮?太监?还是——宠物?”说完自顾自轻笑起来,她走近我仔细的看了看,片刻后她竟然目露惊恐:“你!你不是死了吗?”虽然戴着面纱,也看得出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因不可置信的神情而略显扭曲。
  现在真正惊讶的人反倒是我了,她居然认出了我,可见以前在宫内,我们定是见过的。不容我多想,她伸手一把扯掉我的帽子,我的头发散下来,她尖利的说道:“你和你母亲都是一样的狐媚,一个勾引我父王,而你居然勾引到金国王爷了。”
  纵使我手脚再无力,可她对母亲的侮辱还是让我用力的扬起手“啪”的一声甩在她的脸上,她的面纱掉了下来,我近距离的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的样子,容貌是颇有姿色的,只是下巴右侧有一道并不十分显眼的淡红色伤疤,但看得出来是涂了厚厚的脂粉故意遮掩的。
  “是你!”那一瞬间,她愤怒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她,耶律延禧的女儿,耶律琴。那道伤口还是她的父亲耶律延禧用鞭子划伤的。
  耶律琴嘴角扯起笑,手刚扬起来,就被门口一声厉喝制止了,耶律琴回头看见来人,竟也真的放下了手,讽笑道:“怎么?本公主连个处置人犯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门口侧对我站着一名肤色黝黑的高大男人,男人开口说话,语气里半分尊敬半分警告:“公主请明白,我们抓她来是有我们的目的,其他的不必多做。”这个声音真是熟悉。 
  耶律琴似乎也有点畏惧他,但被我打的那一耳光如若不打回来,她似乎也不甘心,犹豫着看着我和那个男人权衡了许久。
  “公主还没想好吗?是为了一时之快而失去依靠,还是学着隐忍懂事一点?”
  耶律琴愤愤的一跺脚,“你等着好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男人向耶律琴离去的方向微微欠身,表示恭送之礼。
  “胤宽将军。”我轻声叫道,男子的背影微微一颤,他缓缓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又惊又喜,这种神色与方才的严肃天地之别。
  他低低念了一句:“笙妃娘娘……”而后大步向我跨来,一把握住我的肩,“小主?真的是你?”
  我一时也是惊喜交加,“胤宽将军怎么会在这里,和耶律琴在一起?”
  胤宽叹出一口气,说道:“天祚帝自从笙妃娘娘死后,便夜夜笙歌,荒废朝政,无心国事,其实他对笙妃娘娘,也是世间少有的痴情。”说到这,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兴许是想到了自己,但很快又继续说:“那时起金国就不断进犯我国边境,朝堂里也是一片乌烟瘴气,大家都对病入膏肓的大辽不再抱任何希望,后来金军攻入辽国大都,天祚帝驾崩前,不再责怪我将你带出皇宫一事,宣我觐见,并将皇后的独女琴姬公主托付于我,让我一定活着救她出宫,出宫之后,抛弃公主身份,隐姓埋名,我便可不再管她,看她今生造化。”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爱怜:“小主不应该在梨山上吗?怎么在完颜歧的房里被我们误抓了过来?”
  “误抓?”我惊问道,“如今你们在这里,是因为完颜歧吗?”
  “我们只剩两千兵马,穷途末路,虽是败北之军,但将士们也不会落草为寇的。我们已经隐忍,完颜歧居然还对大辽俘虏如此残暴,所以唯有出此下策,就算救不了他们,也要杀了完颜歧祭他们的亡灵。”胤宽的话语里充满了对金国的恨意。
  金之战,我虽站在旁观者角度,但也实在不赞同完颜歧对待俘虏的态度,他明知对一个军人来说,最重要的不过国家和气节,他这么做反而像是故意挑衅了,这或许也是他的一贯作风吧。 
  “胤宽,我可以帮你救下那些俘虏,可是之后呢?你是遣散军士,隐居乡野还是酬志复国呢?”
  闻言胤宽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反而茫然了,“我自会骑马起,就一直跟随天祚帝左右,他对我有提拔培育之恩,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份恩情不能不报,可是大辽气数已尽,民心尽失,复国无望啊。”他言辞恳切,时光这把刀子将他的脸雕刻的更加精瘦干练。我却在这坚毅的男人身上看到对世事的无奈,有一种铿锵有力的赤诚和一言难尽的哀伤。
  “胤宽,你要好好做打算。”他沉重的看我一眼,重重点头,像是一种无声的赞同。“如今兵荒马乱,苍最先生怎么放心让你下山?”
  我淡然笑笑,释怀许多:“外祖父云游去了,不过好在有子桑先生陪伴我,所以并不孤独。”
  “子桑先生?”我点点头。
  “可是子桑嬴?”胤宽问。
  “正是。”
  胤宽微微皱眉道:“他的母亲岁夫人可是金国有名的世家名媛,艺貌两全,世人多有佳话。”我一听恍然大悟,胤宽又说道:“只可惜她嫁错了人,被宋人给休了回来,此后行踪全无。”
  “什么?那么子桑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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