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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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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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抬头,原来刚才他在跟他说这个。见我面露难色,完颜羲问:“那支箫很重要?”
  我还是点头。
  “四哥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在逗你玩吧,他就这样的。”大概是他的话起了作用,我心里有些感激。然后向他道过谢,便向四王爷的房间走去。 
  我轻轻叩门,可是没有人应,又敲了几次,还是一样。再看天色快要晚了,出来许久心里万分放不下先生。于是转身看了看完颜羲的房间,发现他正站在门口望着我的方向,目光不自然的对到一起时,他扬扬嘴角,一笑而过。
  看来我只能先回梨山,明天再来拿玉髓箫了。
  回去的路上心里陡然生出层层歉意,如果一辈子生活在梨树林里,吃先生做的梨花粥,跟他学书,吹箫,岂不是也很好吗?
  蓦地又突然想起两年前那个戴面具的男子,
  母亲时常陪着我看星空,她总指着破晓时最明亮的星星对我说:我的绾苏一定要嫁一个像那颗星星一样的男子,他可以不是最好的,但必定一生只钟情于你一人,并将你带去最好的地方。
  那时我笑了,天真的问母亲:那星星离我好远,那么那个人,也会在很远的地方吧?
  不。母亲说:无论他离你多远,也无论他多晚才会出现,你一定要等,即使为他错过了些许年华,你等到他后也会发现,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才刚开始。也或许冥冥之中,你们早已相见。 
  是啊,我答应过先生,不让他为我折了翅膀,也不忍心将他束缚在这一方天地里。而我,还要去找母亲说的那个人,我不甘心就这样为了平安蹉跎一生。
  想着晃得抬头,好像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身影,再仔细看,却又没有了。踏进屋内,发现先生并未醒来,心里涌起一阵失落,原来刚才真是我眼花了。
  我轻轻走过去把药瓶放在先生枕边,替他揶好被子却反手被他抓住,“墨儿。”他并未睁开眼,原来只是做梦。
  “先生,你醒了吗?”
  先生缓缓睁开眼,眸子里的光黯了不少,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先生?”
  他抓着我的手吃力坐起身,我拉过一条毯子给他靠着,他没有拒绝,只是淡淡开口问我:“墨儿,你怨我?”
  我撇了撇嘴角,“怨你什么?”
  先生深深望着我,眼神显出无奈,“之所以帮助金国攻打辽国,只因我是金人,我的母亲死于辽国军士手下,我要为母亲报仇。可是我不会答应再做他们的军师,帮他们去□□宋土,你相信我。”
  先生的声音颤抖而激动,我心里虽然不忍,却还是忍不住质问:“先生,我们从小学习墨家思想,我们烂熟于心的‘非攻’不就是谴责战争给百姓带来的伤害吗?可是你却做了金军的军师,让大辽生灵涂炭,我也恨大辽,我恨耶律延禧,可是百姓是无辜的。”
  “即使没有我,辽也气数已尽,现在大金国富兵强,迟早有一天会踏进这片国土,我所做的,只是将这伤害降到最小,如若不是耶律皇室昏庸愚昧,朝纲不振,又怎么忍受别人的欺凌?儒学好,可只适用于太平盛世,墨家好,应用在治国,而现在是争天下,弱肉强食的道理先生也曾教过你啊。”
  “如果定要有个人去做这件事,我不希望是先生你。”
  我近乎恳求,先生眼神里的一丝愠怒渐渐退去,他疲惫的闭了一会眼,又说:“墨儿,我们不能为了逃避自己内心的歉疚,而让别人背负属于你的罪名,这件事,我做最好。”他爱昵的捧起我的脸,我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消散。
  吃了解药后先生的神色果然好了很多,我让他安心躺下休息,他竟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想必也是想快点痊愈。我静静坐在门口望着竹子发呆,只等先生入睡,便下山去要回我的玉髓箫。
  “墨儿,”先生突然轻声叫我,我走到他身边,“昨天我睡着时,好像听到墨儿你吹箫,现在可能让先生听听你的【子衿】吹得如何了?”他的眼里有期待的神色,我不愿让他为了那叫完颜歧的四王爷拿了我玉髓箫的事而担忧:“先生你累了,先睡一觉吧,玉髓箫…我最近都没有随身带了,等你醒了,再吹给你听好不好?”先生不再勉强,“嗯”了一声便侧过脸休息。
  第二日我又来到麓尾客栈,却发现客栈大门口聚了一堆百姓,个个情绪激动的指着客栈里面的金兵骂个不停,整座客栈,俨然已成了金兵的一处驿馆。终于有一小队士兵戎装出来了,一开始只是强行驱散这些民众,但民众却越聚越多,似乎都在指责金军的残酷暴戾。这时完颜歧从里面走出来,随意丢下句“聚众闹事者杀无赦”后便事不关己的转身把玩起腰间的金丝流苏。
  人群中有个人用辽语骂得极响:“完颜歧你个畜生!你怎能如此残暴的对待大辽俘虏!你不得好死!”
  我眉间一跳,只好奋力拨开人群往里面挤,奈何人越来越多很快又淹没了我,我只得冲到最前面大喊:“我要见完颜歧!完颜歧!”
  完颜歧听到我的声音蓦地转身,皱起眉在人群中搜索我的身影,原来他还记得我的声音。
  周围的百姓太激动,我的个子又不够高,只能被他们挤来挤去,已经有士兵开始拔刀,我现在就算想抽身出去也无计可施了。幸好完颜歧及时看到了我,他疾步走过来,我抬头却看见一个金兵举起利剑要向我刺下,“啊…”一声尖叫吓得闭上了眼,同时却听到另一个人更撕心裂肺的叫喊,还未睁开眼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从人群中拉了出去,原来是完颜歧。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后怕又像是要发火,回头再看那个金兵已被砍掉一只手臂,正是握剑的那只。我倒抽一口冷气,完颜歧见我脸色苍白,便急忙捂住我的眼睛把我拽进屋,我的手臂被他扯得生疼,想推开他,他却抓得更死,突然间又松开我,隐有薄怒:“你是想死吗?”
  我瞪着他,看着他难得严肃的脸,有些底气不足:“就算要救我,你也不用……如此残忍……”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狭长的凤眼透出无比犀利的目光,他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我握住他的手腕,却动不了他。“如果我不这样做,你刚刚就死了!”一时我不知如何开脱,别开脸却听到他突然笑了,“怎么?决定跑回来当我的男宠,哦不,原来是王妃啊?”我一听不禁奇怪,下意识的抓自己的帽子,却发现帽子早已不在头上了,定是刚才拥挤时被扯掉了,没腰的长发此时自由散落下来,包裹着我。
  我蓦地想起母亲,当年她也是这样散着头发跪在耶律延禧的马前,由此开始了我年少时的辽宫生活。
  我的脸竟然不争气的红到脖子,他看着我,眼神越来越深,感觉到他手里的力道小了下去,我随手一拍就轻松把他的手从我脸上甩开了。
  他收回手,敛了敛神,又戏弄我道:“难怪子桑嬴素来不近女色,原来藏了个——”
  “还我玉髓箫!”我厉声打断他,他不但没有不悦,而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玉髓箫?名字是好,可惜碎了。”
  “碎了?你竟然!”我气急之下,抽出他腰间的佩剑直直刺向他,剑锋抵在他的喉咙,他也不反抗。母亲的遗物,竟如此就被毁了,我心里气氛,手腕刚要用力,门口传来一声急喝:“墨儿住手!”
  我一惊,转头看见先生与完颜羲并肩走来。一个清雅,一个俊朗,让人有片刻的恍惚。
  “先生……”完颜歧抢掉我手里的剑,收回自己剑鞘中,眯起眼,冷冷的做起了旁观者。
  “先生,你怎么下山了?你伤还没好……”先生没有回答,只从袖口里拿出一样东西,“玉髓箫!”我欣喜的接过,愤愤的看了一眼完颜歧,小心翼翼的拿着,生怕它受一点损坏。
  先生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再看到我穿着他的衣服,忍住了笑。
  这时完颜羲对完颜歧说:“四哥,你何必诛杀这些无辜的百姓呢?就算是俘虏,我们也可以招降。”
  完颜歧冷冷扫了一眼外面,已经没有人在闹事,大概是完颜羲驱散的吧。
  “我也想少积点罪孽,可是他们降了吗?”完颜歧不耐烦的说完就作势要走,却看见楼梯上下来一位红衣女子,于是又不怀好意的取笑道:“七弟,这不是子桑先生的红颜知己吗?如今怎么反倒跟你形影不离了?”
  我们顺势望去,只见一位一身潮红的曼妙女子正从楼梯上款款而下,她先对完颜羲露出浅浅一笑,看到先生和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奇怪神色,但很快又换上笑意,大方的对完颜羲和完颜歧行了礼。
  我看向先生,他只是对她微微点头。红衣女子走到完颜羲身旁,给他看了一个信件,两人便均告辞离去。
  望着完颜羲离去的背影,背后那尾顺长的青丝让我想起那个戴面具的人来。 
  “墨儿,”我看向先生,却发现他并不在看我,“先——”
  “我们回去吧。”先生清清冷冷的打断我,然后拉起我的手,竟有些急促。
  “子桑先生,”沉默许久的完颜歧叫住先生,“有些话,我七弟说得太过委婉了,所以我想,先生可能没有弄清他真正的意思。”他的语气倨傲而顽劣。
  先生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他淡淡的回答:“两位王爷的意思,在下都很明白,可子桑只遵循自己的意思,不知这样说,四殿下可明白?”
  完颜歧闻言轻哼一声,又摆弄起腰间的流苏,似乎那才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很多时候,我们也只能听从陛下的意思,而陛下的意思里,并没有‘随先生意思’这句话。”
  我虽然听得有些懵,也只能在心里思量他们到底是在计较些什么。也许是完颜羲信上所写的,让先生做他们军师,帮助他们攻打宋朝。
  思及此,我注视着先生的表情,他神色坚决,我却一时对错难知。
  “子桑会慎重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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