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夕阳如血。余晖给赤/身沐浴的俊美少年勾勒出诱人的弧光。
他注目岸上浑身湿漉漉的女子,挽袖露臂,赤足于青石上,就着衣服一顿乱踩,哑然失笑。
以后不要指望能娶回个贤妻良母了,她这是洗衣服还是揍衣服啊?
宇文煞浴毕,毫无避讳,也不穿衣便大剌剌上岸。廉宠亦不害臊,脱了衣服砸到他头上,迅速下潜,娇叱:
“帮我把衣服洗干净!”
宇文煞看着衣服一展莫筹。只得将衣服泡在水里,凭臆想一顿乱搓乱拧,扯乎不到一盏茶时间,便随手丢在青石上,转身下湖。
廉宠一听到水声,立刻游出老远,老神在在:“打完仗再说!”
“什么!”宇文煞眼睛瞪得跟牛似的。
“又不是不给你,说了打完仗再说。你那么小,做太多不好,何况这种时候,稍微留点体力行不行!”
见宇文煞不依不饶靠近,她怒目叉腰挥拳道:
“不跟你开玩笑,你再碰我试试!”
母老虎发威,宇文煞自知讨不了好果子吃,郁闷万分返身上岸,将气全出到衣服上。
将计就计
浴毕携手返营。宇文煞自有军务,先行离去,临行前千叮万嘱让廉宠准时参加亥时军事会议。
熟料他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被人截下。
身高八尺,体魄雄伟,高额鹰鼻,虎目若电。
“你是,虞寰?”廉宠回想道。
“听说你单枪匹马冲入溟鹰,一刀拧了孙宁的脑袋?”虞寰开门见山。
廉宠偏头:“是又怎样?”
虞寰扎下马盘,空拳摆好架势道:“比划比划?”
“无聊。”廉宠拽得二五八万,擦身欲过。背后虎爪袭来,如雷霆万钧,她连看也不看,猛然沉腰避过,同时后脚飞起,一个倒勾将虞寰横身摔了出去。
虞寰跌了个狗□,不依不饶爬起欺近。
若换了昨日,被这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小姑娘甩飞,他估计会当场傻掉,好在经历今日,众将士将她说的神乎其神,他有心理准备,但面对自己如此直接快速的惨败,仍心存不甘。
迅捷如电,一个黑影自身前闪至身后,单手掐住他咽喉又一个过肩摔,他再度四脚朝天。
如是三番,虞寰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粘住廉宠。
但虞寰毕竟非泛泛之辈,廉宠对付他看似轻巧,暗自运起廉家瞬步,经不起久耗,终于不小心失手,掐住他单手欲过肩卸至地面时,手一软,被虞寰伺机虎扑,掐住她脖子一个旋身压制地面。
廉宠右脸着地,顿时起了泥灰。一个鲤鱼打挺剪刀腿向虞寰扫去。他险险避开,单手摁住她脑袋,欺近贴背扭缠制伏。
两人摔跤摔得酣畅,哪里顾及得男女之别,尤其虞寰,好不容易略有胜势,立刻如猛虎扑食,决不给她机会反击,
周身被钳制难以动弹,虽然廉宠有一百种方法反败为胜,可没有一种方法不要他小命。
终于大获全胜,虞寰压在她背上又笑又喘,汗流不止。
“起来起来,你重死了,我骨头要散了!”廉宠哀嚎道。
虞寰这才发现两人姿势诡异,双手撑地而起,将廉宠扶了起来:“你刚才摔我的时候那么厉害,现在却大叫大嚷地,假不假?”
“我这是四两拨千斤,用的巧劲儿,你真当我钢筋铁骨。”
廉宠扑散飞灰,郁结难奈,她的澡算是白洗了,“你力气倒挺大的,行动缓了点儿。以后若遇到速度型、技巧型的强大敌手,不要想比别人快,拉开一定距离以力量压制。”
虞寰闻言怔愣,扶着廉宠的手忘记放开,待反应过来,抓住她满脸激动,简直恨不得立刻与她斩鸡头烧黄纸似的。
“小心!”廉宠忽然大喝。
说时迟那时快,廉宠出口提醒虞寰前已扯住他急退,但剑气来势迅疾,竟生生割破虞寰手腕。若非廉宠制止,恐怕他已经双腕齐断。
廉宠愕然,在此世,她就遇到过一次,有人的剑气比她的刀快——当初逼退狼群时走火入魔的宇文煞!
果然,宇文煞凤目如赤,面如阎罗,杀气腾腾出现在两人面前,周身血光隐约,空中似有恶龙咆哮。
这小子到底练了什么功夫!
廉宠急忙挡到虞寰前道:“误会!我们切磋来着!”
虞寰适才一心找廉宠较量,压根没当她是女人。此刻回想自己行径,冒犯妇人,甚至有肌肤相亲,抓去浸猪笼都可以,顿觉对不起宇文煞,单膝跪地道:
“王爷,草民冒犯廉姬,甘愿领罪。”
宇文煞血目注视虞寰,手起刃舞,对准他嗖嗖嗖又是三道锐利剑气,廉宠以殇月龙牙狂挡,忽而心生一计,故意失手,让一道剑气划破肩膀,顿时鲜血淋漓。
一股寒气自伤口奔涌而入,廉宠不禁打了个冷战,周身哆嗦。
宇文煞这才回过神来,面色清冷如冰靠近廉宠,将她抱起离去。
廉宠能感到他的胸膛紧贴面颊,森寒飘渺的气息拂过头顶,令人不寒而栗。
全然不是她所熟悉的宝贝。
包扎伤口时,他目光冰寒,纵使绮丽烛光亦无法柔和那如雕如刻静默轮廓。
“你怎么像个疯狗似地乱咬人。”廉宠故意瞪眼打破尴尬。
宇文煞凤目寒芒凝若乌云,缓缓开口,薄凉双唇吐露冰冷字语:“要我不发疯,你就不要靠近别的男人。”
廉宠噎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她的世界,男女大防甚松,因此他便更要防她与其他人交往过密。一个太子烨,一个风羿昊,都是他太掉以轻心。
而且,他清楚明白,她嫌他太小,在他长大前,他绝对不会让任何男人再有机会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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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军事会议,虞寰躲在角落,分外尴尬。
南宫樇派人送信,众将聚而拆览,曰:破云州。
宇文煞见信凤目微敛,沉声道:“军师想法与本王不谋而合。若能趁虚攻下云州,阻断风羿昊后援,南宫防守蕞城压力即减。”
“可……”虞寰欲言又止。
“你说。”宇文煞冷然开口,分辨不出想法。
虞寰斟酌开口道:“若断了他后路,只怕他破釜沉舟,全力抢攻京城,与我军拖延战略相悖。”
“本王自有计策对付。”宇文煞脸上浮现高深莫测,接道:“明日我们再去偷袭。”
“刚偷袭得手又去偷袭?”纪章奇道。
风羿昊不是傻子,诡计用老再用,岂非找死?
“没错。”宇文煞沉吟道,“风羿昊派兵支援,最大的可能是派遣云州驻军。明日他们出城后两个时辰,廉宠与我率两千人偷袭。文表,你带领百人暗卫,自云梦泽水路入,一半偷袭城门,一半守住云州城各大出口,绝不能放任何人离开云州,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属下遵命!”
“虞寰,你带领剩余精锐部队在云州城外埋伏。辎重粮草部队遭袭,溟鹰必有探子返回云州求救。一旦云州大军出动,你立刻趁虚而入,与纪章里应外合,务必于两个时辰内拿下云州。”
虞寰怔愣,半晌不语。
“虞寰。”宇文煞冷然如冰,一字一顿喊出他的名字。
虞寰心潮澎湃起伏。他自是能看出廉宠在九王爷心目中地位。刚经历此事,他以为宇文煞会对他心存芥蒂,可是,他不仅将主军全权委托于自己,还亲身犯险为诱饵!如此胸襟气魄,怎不令人敬佩?
“王爷,明日必有重兵把守辎重粮草部队,请让草民前去偷袭,王爷入驻云州!”虞寰跪地道。
“不必。云州城需得速下,目前军中以义军为主,你比本王更熟悉他们脾性。而且如你所说,本王面相不比你威严,一旦偷袭得手,云州城守兵必然大乱,到时定要威慑众人,狠狠打击他们士气,你是最适合不过。”
虞寰闻罢只得领命。
今日偷袭,廉宠在什么都不知晓情况下,宇文煞让她干嘛便干嘛。现在却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少年行军诡划,指点江山。由始至终,她不发一语怔怔凝视少年俊美不凡侧面。
轮廓愈发深邃,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坚毅睿智,运筹帷幄,成竹在胸。
他已经成长为一名少年英雄,将来更是纵横沙场,称雄大陆的绝世名将。
她为他而骄傲自豪。
军事会议结束后,众人先行离去。宇文煞兀自浏览各地军书情报,廉宠在一旁安静陪伴,待他起身方突然自身后抱住已经越来越厚实高大的身躯,语气毫不避讳流露欣喜崇拜道:
“宝贝,你好厉害!”
哪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女子的盛赞不心花怒放,何况廉宠在宇文煞心目中一直是高深莫测,他根本无法望其项背的。
原本冷沉面容,在月华下微微渲染粉红,他露出些许得意些许害羞的笑容。
刚出门,虞寰竟然一直没走。廉宠识趣地先行离去,给两个男人留下说话空间。
“王爷,草民……”
“酉轩。”宇文煞冷然开口道:“本王与你相识甚短,然屡番出生入死,危难相扶。你的为人,本王心知肚明。但本王不会道歉。”
他顿了顿,凤目如大海深沉难测:
“她是本王的底线,若有下次,本王照样会出手。”
虞寰震动,难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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