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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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 作者:飘阿兮-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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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和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存在很有意义。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郑谐的小影子。而当她逃离郑谐以后,她就变成了蒲公英。
  但是过了初一以后,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找她。甚至在她去福利院陪伴那些孤寡老人和弃儿时,他们也能找到那儿去。
  来找她的有郑谐的姑妈、堂姐、表姐、郑谐爸爸的秘书,甚至还有郑谐那个一心做学问总记不清和和年龄的姑父。
  他们以关照即将要远行的和和为名,送她礼物,送她祝福,问她是否需要帮助,但最终的目的都基本一样:向她打探郑谐的婚事告吹真相;希望她能劝说郑谐回心转意;更多的是希望她说服郑谐与老爷子重归于好。
  总之她听了很多关于这一桩婚事告吹的利害关系分析,关于郑老爷子被气到之后的身体状况的描述,以及郑谐这个打从娘胎出来就一路优秀到现在的孩子的人生终于有了这么个污点的感慨。这些话听得她心乱如麻。
  “可是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做!”她等到四下没人的时候,对着墙壁大声说,但心头偏偏又沉甸甸的,惴惴不安。
  如果退回两三周前,或许她还可以勉为其难地硬着头皮完成被交付的重任,但是现在,她实在是有心无力。郑谐愿不愿听到她的声音都很难说。何况,按照她对郑谐的了解,如果郑谐不想听一个人说话,以他强大的心理屏蔽能力,即使那个人天天围在他的身边,他也可以完全视那人为透明,那人无论说什么话,他都可以完全听不见。
  和和觉得,郑谐现在已经打算把她当透明人对待了。
  她颠三倒四地想来想去,最后又潜入郑谐的账户留邮件,她除夕夜那天给他的邮件他果然没打开过。
  和和在邮件里小心谨慎地说,杨蔚琪是个好女子,请他一定要珍惜。又说,郑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而且很想念他。她边写边觉得自己实在是虚伪得不得了,但是心一横还是发过去了。
  正因为他不会看,所以她才发到这个邮箱里。其一不会让他更烦,其二总算她也对那些人有所交代了不是?总之她已经很努力地说服他了。
  过了几分钟,她的手机短信响了,她心惊肉跳地去看,却是杨蔚琪的,短信中向她拜年,并解释说前几天她去了国外,原来的号码不能用,所以今天才看到她的贺年短信,并谢谢她。
  和和把那条短信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想从中找出隐藏的含义,但是什么也没找到。
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距和和要离开的日子只剩三天了。
  她本来就害怕环境的改变,以前连开学换教室换同学这样的事之于她而言都是可怕的大事,所以在等待离开的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心烦意乱。
  再加上被郑谐的这档事一闹,这几天来,她常常犯心慌,半夜被梦扰醒,疑神疑鬼地预感要有大事发生,所以吃不好,睡不香,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岑世过来的那天,提前打了电话要和和去机场接他。他因为有一些交接没做完,所以假期都没过完就回来了。和和大致明白,他回来只是为了陪她一起走。说一点也不感激那是假的,有时候她甚至对自己说:如果岑世真的喜欢我,我就再信他一回吧。
  只是每次这样想的时候,心口都仿佛坠了块大石头。一旦放弃这个想法,呼吸重新又顺畅。
  岑世一见她就讶然:“这才几天没见,怎么憔悴成这样了?不会是想我想的吧?”
  和和顶着黑眼圈说:“这叫节日综合症好不好?”
  岑世没什么行李,又直说饿,两人直接在机场里找了家餐厅。看着岑世一脸的疲惫,和和很主动地去给他点餐。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熟人。当她与岑世要离开时,有人从她身边匆匆经过,又迅速回身:“和和?”
  和和吃惊地抬头看去,居然是许久不见的时霖!
  时霖还是几个月前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这次回国一周,去了几处地方,马上又就要离开了,正准备赶飞机。
  时霖有一点惋惜:“我前天从Y市过来,因为在那边时间紧,正遗憾没在那边见到你。如果早知道你在这里就好了。”
  和和告诉他,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几个月,而且自己再过两天就要去C市了。
  “那位就是你的男朋友?”
  “嗯,是……一位朋友。”面对这位一直对她友善又和气的大哥哥,和和没勇气承认,又不敢戳穿谎言。
  时霖又向着岑世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手看看表:“我得走了,和和。你最近没见着阿谐吧?”
  “他……他还好吧。”和和首先想到的是他因为失婚而憔悴的样子。
  时霖叹了一下气:“哪里好得了?前天我看见他时,正躺在医院里,又吐血,又药物反应。他这个年过得可真悲惨。”
  他看见和和突然发白的脸色,方知她不了解实情,急忙安慰说:“只是做了个手术而已。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吗?这小子还真把所有人都瞒住了,我也是去看望一位前辈时走错了房间赶巧儿碰见他。”
  和和的脑子里仿佛正被人重重地敲着,不知如何与时霖告的别。待她回神时,已经坐在岑世的车上。岑世事先曾嘱咐和和帮她把车开到机场来。
  路上车水马龙,和和却觉得一片空茫,仿佛四周就是宇宙洪荒,路边那些商铺的大门是未知的黑洞,而来来往往的车流与人流便是划过的流星,充满不可预知的危险。
  她似乎听到岑世问:“和和,你打算先去哪儿?”
  她机械地重复:“我去哪儿?”的ba2fd310dcaa8781a9a652a31baf3c68
  “送你回家,还是去别的地方?”岑世转头看她,“喂,这又是怎么了?”他抽出一大叠面纸递给她。
  和和接过那堆面纸,发着愣,不知要做什么。直到一滴又一滴的水落到那面纸上,又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圈湿湿的印子,她惊觉原来自己在哭,抹一把脸,满手都是泪水。
  “刚才那人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和和的情绪就像洪水找到了缺口,一下子崩溃,她大哭起来,哭得岑世不知所措,只好把车停到路边,一边递纸巾,一边无用地拍着她的后背。和和的哭声越来越大,整个人抖成一团,就像小孩子一样。
  “郑谐又怎么了?”岑世本能地猜和和这样哭又与那个讨厌的家伙有关。
  他费了些时间才从和和断断续续的话中拼凑起她哭得如此伤心的原因。在刚才那一会儿时间里,和和那本来并不擅长联想的大脑,将最近的所有事件,像用线串起一颗颗散落的珠子一样,把它们拼到了一起。
  一向健康的郑谐最近久治不愈的感冒发烧,消瘦的脸庞与疲倦的神情。
  对承诺、面子与责任看得特别重的他,莫名其妙地断了婚约。
  向来最遵循家规礼法的他今年春节居然没有回家。
  吐血,药物反应。
  还有时霖先前那闪烁的眼神。
  当这些事件在她脑子里反复回闪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两个巨大的汉字,如同乌云一样压了下来:绝症!
  因为不想连累杨蔚琪,所以他选择分手。
  因为怕父亲和家人担心,所以他宁可让人误会,也不说明真相。
  和和想到他一个人承受着这些委屈与压力,更加悲从中来。
岑世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没什么说服力地劝着:“他还年轻,没什么不良习好,身体素质也不错。别胡思乱想。”
  他无奈看着车上一个个被泪水浸湿的纸团:“你想回去看他吗?我今天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和和呜咽着:“我一个人回去,今天就走。”即使她做不了什么,至少可以让他不那么孤独。
  “今天天气不太好,晚上可能要下雪。”
  和和翻着钱包,找到自己的身份证:“我马上就走,麻烦你送我回机场。”
  
  一小时后,和和已经坐上开往Y市的列车。
  他们先去的机场,传来的消息果然是Y市有暴雪,不能保证航班是否照常。
  然后他们给火车站与汽车站打电话。现在还是春运高峰,一票难求。又因Y市暴雪,高速路关闭,长途车的车次也减少了几班。
  岑世努力地吓退了和和想找一辆私车送她回去的念头。最后他们在拥挤的火车候车室用三倍票价说服一位旅客转让出一张最早发车的火车票。
  和和已经冷静下来。岑世听着她给她的妈妈拨电话,面不改色地编着听起来很流畅的谎话,但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当列车缓缓开动时,他看见靠着车窗坐着的和和又抽出纸巾来擦眼睛。
  因为天气原因,火车晚点近一小时,到站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下车时果然大雪纷飞,几乎看不清路,雪片砸到脸上生生地疼。 
  和和找到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地址。结果本来二十分钟的路,却整整走了四十分钟。
  郑谐住的那层是特护病房,她费了很大周折才得知郑谐已经出院了。
  “他不是刚做了手术吗?怎么能这么快出院?”和和惊讶。
  “病人坚持,我们也没办法强留。”医生摊摊手。
  他连医院都不肯住,是并不严重,还是他放弃了治疗?和和的心中七上八下。
  她道了谢,又找出租车直奔郑谐家。
  雪越积越厚,马路上的车都在慢慢地爬行着。和和在车上拨郑谐的电话,一遍遍,毫无例外地,始终显示无法接通。她的心渐渐下沉,甚至对她要去的目的地已经不抱什么期待。
  郑谐不在家。从楼下看,屋内黑着灯,她按了别人家的门铃请人帮她打开单元门,然后她看到郑谐家门旁的报箱里塞了满满的报纸,值班人员每天收了报纸给他放入报箱,可见他很久没回来住了。
  雪仍在下,硕大的雪片扑面而来,刺骨地冷。在A市时,和和开着车去机场接岑世,连围巾都没带。刚才急着赶路,一身汗,也没觉得冷,此刻寒意一点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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