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爸爸。”虽是答应了,但明显没有听进去。许周颇为无奈。
许周抚了抚额头,总觉得某些事情已经超出了掌控。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何对林哲如此上心。他本来虽然不安,但是也只是基于一贯的程序,调查林哲。然而没有结果才是最让人心惊的结果。
他其实也想说服自己是多虑了。执行董事,代表的股份数不能让人小瞧,但其实只是一个闲职,至少,林哲把它做成了闲职。但是他无法忘记原来的这部分股份的持有人是谁,虽然股份已易手许久,但上任的执董从未出现,也不知道何方神圣。林哲是现任执董,与那人又是什么关系呢?许周坐下,点燃了一只雪茄,狠狠地吸上一口,闭眼。然而一闭上眼睛,林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浮现脑海,淡而不知所指的话语,对许元不经意流露的些微敌意,缠缠绕绕,许周感到无比的疲惫,思绪混乱,迷迷糊糊减半昏半睡,突然一把怨愤的声音再次浮现:“我们会再见的。”
咋然惊醒!
多少年没有梦到的情形了,五年?十年?虽然她当年愤而离去,一去没有回头,但是最初十多年,他无时无刻不担心她的报复,直到最近神经才稍稍松懈,但是今天忽然又被扯起。莫非林哲与她有关?拿起桌上的照片细瞧,清贵英俊,眉宇之间还真有几分那女人的影子,难怪初次见面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但是,他姓林,并不同姓,应该不是。莫不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自己多虑了?
第7章
许周甩掉心中的念头,复看那漏出了无数窗口的简历,MARS?五年前横空出世的投机高手?创下了无数次不可能的收购记录。收购?许周再一惊,难道他的目的是许氏?迅速清算了一下股份,暂时应该没有危险。但是以MARS以前创下的记录,时间短,项目大,速度快,通常收购完成了,标的公司还没有任何的反应。许氏虽然是老牌上市公司,但是纵观他以前所做的项目,根本就不是大case,林哲又怎么会瞄上许氏呢?更何况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林哲居然是天天上班,次次出席董事会议,但也没有表示什么意见,似乎正在安分、按部就班的履行着执行董事的职责。这个林哲真的是MARS吗?MARS老辣,林哲年轻;MARS迅速,林哲温吞;Mars投机,林哲投资。即便是没见过mars本人,但他们根本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但是曾志给出的资料,错误的可能性很小阿。想放下此事不再思索,但思绪总是不经意就回到林哲身上。一个至今为止没有任何动作的人居然让自己如此心神不定,许周心中懊恼异常,对比自己那备受保护的儿子,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恐惧,终是忍不住,一把把桌上的资料全都甩落在地。
曾志拿着自己填的充满天窗的资料,心里微微叹气,怎么又被钱收买了,这可是块难啃的铁板阿。
资料虽然天窗无数,但是已经用尽了他的全部办法。甚至是Mars,也仅仅是听一位路人叫林哲而引发的联想。也只有这个Mars他才勉强填上了那五年。林哲,林哲,这人竞相凭空出世一般,无迹可寻。曾志从来没有那么气馁过。他以前深信,任何一个人的现在都是由无数的过去组成的,只要是个人,让他看到了现在,就是看到了无数过去的线索。然而林哲,任何的线索到他面前都是泥沉大海,无声无息。问过户籍科和出入境的朋友,没有一个登记的林哲和他有相似之处。通过MARS的字眼去查,也没有任何的资料。如果不是他之后再也查路人也查不到的话,他也无法说服自己林哲和mars是同一个人。他似乎突然接触到一个世界,那里所有人都不是可以“查”到的,你能知道的只有他让你知道的。这真是无比的打击他。面对着许周,他可以面带决绝的告诉他“自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如今在自己小小的昏暗的工作室,剖析自己的心里,他其实知道他所认为的唯一的理由是多么的牵强。更加过分的是,即便是MARS,也是只能查到五年前。
金域的项目轮到林哲表态的时候,林哲又是标准答案——可以试试看。相当于是没有反对意见。董事会里不受董事长掌控的就只有他了,他没意见,自然项目又是无惊无险的通过了,问文看着林哲一副事不关己,却似乎倾心聆听的模样真是恨得牙痒痒,只想一脚踹过去。
金域是无惊无险,但是问文却是要为此之后付出不止一点点的努力,真是烦死。但是头上的BOSS催得急,董秘邓姐那的正式会议纪要没出,她就得自己好好写上一份交给林扒皮,想省点劲儿都不行。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问文总觉得即便辛辛苦苦做好的材料交给林哲,他也未必会看,瞧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但是,唉,为了手上的票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为了那根胡萝卜,也只能像驴子般的卖力干活了,恩,握拳~!!
秉着这个想法,问文快速的写完了会议纪要,至于项目的可行性分析,突然,她觉得可以糊弄。
问文却万万想不到,这个糊弄可是拔了虎须。
以上市公司来说,许氏集团的工作效率算是非常迅速了。更何况这是许元全心投入负责的第一个的项目,更是集团进入长三角的第一炮。太子爷的马屁,还是有很多人想拍的。于是,从上至下,全都对这个项目作加急状态处理。
董事会通过后,拍地、拿地、做规划,一切顺理成章。许氏毕竟是老牌上市公司,和政府商量好地价和拆迁补偿的问题之后,基本上别的公司也给点面子,几乎就是陪标的。许元也做得颇为顺利。
项目位于N市的内环,占地虽然不是很大,也就70亩,但是却是正正中中的中心地带,地王二字当之无愧。几乎可以与想到建成之后商业的繁华景象,更何况如今楼市高企,即便是底商上的针对城市金领们的高级公寓,也一点都不愁卖。
能拿到这个项目并且全权负责这个项目,问文着实也为那人高兴了几天。看着项目投标的规划图,连问文都不禁心动。
可惜,N市,终不是故乡。
无论许氏集团内忙得是如何的如火如荼,都传染不到林哲的执行董事室,林哲那仍然是一派的安之若素,宁静自然,似乎与这公司的一切都没有关系,甚至问文有时还会觉得林哲与世上的一切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不经意间,总有一种孤决,一种弃世厌世的感觉流露。虽然林哲用他的微笑和亲和掩饰得很好。
但问文根本没有时间探讨这是为什么,现在只会知道问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苦哈哈对着这幅规划图!
话说,当时纪要交上去,并没有任何的责难。问文放下了一半的心,但是一周后,问文把那份糊弄糊弄的分析报告递上的时候,林哲却难得的发了通脾气,言语刻薄,吓得问文几乎以为要她收拾包袱走人了。
幸好,林哲大肆批评了一通后只是冷冷的让她两周后再交一份经过思考的分析报告。话音可是重重的落在了“经过思考”四个字上。
出了执董室后,问文也甚疑惑,林哲还真的还仔细看了她递上去的报告?他原来也有这个时间做这事啊?还以为他每天上班就是“不务正业”呢。幸好之前林哲吩咐她做的很多“杂事”,让她熟识很多项目知识、财务流程等,她“仔细”起来虽然吃力,但是仍有头绪。
林哲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份打印精美,却和项目立项书没有什么区别的项目分析报告,突然会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或者,体内潜在的暴躁因子并没有随着时间和表象而消失。又或者,任谁都没关系,就是不能忍受那位秘书的忽视和应付。再或者,最近身体总是隐隐想要复发的症状,让他控制起来相当的辛苦,外表装的是怎样的闲适淡定,但是内心的烦闷总是挥之不去。
博叔从后视镜中看着郁郁的林哲,心里有点担心。这个冬天,林哲过得有点辛苦。林哲五年前出院后,一直都是在加州工作和休养,除了有一次与正允任性一番,从没有冬天离开过加州。但是这次不管不顾的任性的回到S市,实在让人放不下心。虽然在家里,车里,甚至是办公室作了万全的准备,但是大气候总是没法改的,看着外面湿冷湿冷的,连博叔都觉得难受,偏偏阿哲只要身体还好,就天天都往许氏跑,结果晚上总是折腾,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一个冬天下来,越来越瘦。因为穿得多,别人是看不大出来,但又怎么瞒得过博叔。现在看着林哲心情不好,更是担心,总想说点什么劝慰一番,但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开口。心里只是心疼,不管林哲是如何的成功,不管经过了多久,但似乎都是当年那个容易受伤的小孩。即便是飞扬跋扈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外表多了件漂亮的伪装而已。
车子转到了金域附近就慢了下来。为了这个项目,林哲居然亲自来到了这个城市。这也有点让博叔出乎意料。不要说这个项目,以林哲,就算再大十倍的项目,也未必能让他这般舟车劳顿,亲身前来。
还好,长三角这些年发展飞快,高速路况非常好,这个时候也不塞车,车子也是用惯用熟的,熟悉、舒适。偷偷瞧了林哲一眼,神情虽然有些阴郁,但精神还不错。
按林哲的吩咐,绕着金域附近大范围的转了两圈,然后进了金域地块附近的小巷子便停了下来。
下了车,站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中央,正值中午,阳光照在林哲脸上,给他苍白的脸色增加了一丝红润。周围喧闹繁华,吆喝着买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刚刚放学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的散布在各个小吃摊挡的前面,吱吱喳喳,青春洋溢。
林哲就这么的看着,面带微笑,但却落寞疏离,与外界的嘈杂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即便是在这熙熙攘攘的闹市。
林哲自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