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农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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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农家女-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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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大郎又和他好了,便去套吕氏话。原来安家给大郎请了一个叫槐花的小女使,说是女使其实就是玩伴。大郎新得了玩伴,又喜欢她长的俊俏,便不再围着古娘子转悠了。候押司见那槐花生的白白净净,手脚也麻利,见人就笑,一高兴就赏了那女使二十文钱。

“老师你说这人上了年纪是不是就跟老小孩似的?大父就因为大郎这一段冷落他就生气了?”安木看到候押司又恢复了以前的神采,忍不住跑到张致和那里抱怨。

张致和摸了摸安木的双丫髻哈哈大笑,“人老了就希望得到家人更多的关爱,候押司也不例外。不管他对外人如何,待你们姊弟俩倒还是一番真情。”

安木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有一天学生出去到书屋里看书,听到别人议论大父,说他心狠手毒,最是惹不得。可是看他待学生和大郎的神情,又不像是那种人。”

“人总有两面,一面是给亲人看。一面是给外人看。等你长大之后,自然也会多了几个面孔。”张致和微微一笑。

“老师,你是不是不喜欢大父啊?”安木看到张致和谈兴不浓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每次大父在的时候,你总是找借口离开,又或者不理睬他。”

“有吗?”张致和面露愕然之色,随即解释道,“我与他有什么可谈的?他是个吏,我却是一个读书人。难道你要我与他谈孔孟之道。圣人之言吗?又或者和他谈论如何鱼肉百姓?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

安木听了这话心知这俩人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不再说什么了。

隔了几天,谢先来访,连忙将他请到正院客厅。让张致和作陪。三人见面后先寒喧几句后便进入了正题,原来谢先将安举人遗留下来的著作整理之后刻了几个版,今日却是特意送来让安木过目的。

谢先一本一本的将书籍从随身带来的竹蔑箱子里取出,著作共分三册,分别他写的诗集、天气谚语还有几篇经济治世的文章。一共刻了三个版,每本书共印了二十册。

“我代先严多谢郎君!”安木整了整发型和身上的衣裳,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将下去,生生的磕了一个头。

“万万使不得!”谢先急忙扭身避了过去,“此事也不全是我一个人。主要是老师在校对,老师不顾病体沉苛,日夜不舍得休息,半月前才将这些文章全部校对完。”

“老师怎么了?”张致和听到苦涯先生生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万分的紧张。将正准备说话的安木晒到一旁,安木张了张嘴,只好把自己要问候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谢先微微皱了下眉,心想你还没有进弦歌书院呢,怎么就敢随意称呼我老师为老师?可是再一想到老师已经将此人的名字划到了弦歌书院,勉强算是列入门墙了。便拱了拱手道:“老师得了消渴之症,已经年余,四处延请名医都不见好。唉……”

安木正准备接话,却听见张致和目齿欲裂,红着眼睛吼道:“你说甚?”被吓得激灵了一下。却只见张致和如同疯了似的,扑上去抓住了谢先的衣领。

“你这人好没道理!”谢先挣了几次没挣开,又不会骂人,气得连连跺脚。

张致和却是急了,吼道:“消渴症是何人诊的脉?可有表症?”

谢先被喷了满脸的口水,气懵了,道:“找了医士证过,说老师多食易饥,形体消瘦,加之大便干结。舌苔黄干,脉滑数。乃是胃热炽盛的中消之症见。”

“用得什么药?”张致和又追问了一句,谢先将药方说了一遍。

“糊涂!”张致和松了一口气,将谢先松开,连声喊马婆子和李多,让他们马上取笔墨纸砚来。

等到李多取来了笔墨纸砚,张致和不等墨砚好,便沾了墨汁,唰唰唰的写了几行字,写完之后洒了一抓细砂,等到字迹干透后一把拍到谢先的胸口,“先把这药方拿去给医士看。明日我会亲自拜访老师!常言道庸医杀人,你们请的是什么医士?连个中消之症也治不好。”

安木见到张致和不复往日的君子风度,却如同疯狂了一般,忍不住担忧的叫了声老师。却被暴怒的张致和呵斥了几句,再也不敢说话了。

“麦冬、生地黄、玄参各三钱,石膏、天花粉各六钱,黄连、栀子、知母各两钱,牛膝两钱半。水煎服。”谢先将这个药方念了一病,不由得抬起头,“这是什么方子,怎么从未见过?”

张致和冷笑一声,“你等庸才请的乃是庸医,自然未曾见过。”

“你……”谢先如同一只斗鸡般怒视着张致和。

☆、第75章踢斛

谢先拿着药方气呼呼的从安家走了。

张致和命令李多准备了马车,连夜赶往陈州,安木原本想跟着,却因为身上有孝不合适去看生病的人,被张致和劝阻。

消渴症,就是后世所说的糖尿病,这种病哪怕就是在后世都没有办法根除,只能靠每日打胰岛素来降低身体内的血糖。在医疗水平极度不发达的宋朝,苦涯先生得了这种病,那只能是宣布着他一步步迈向了死亡。

安木很着急,可是着急也没有用。她既不是医生又没有学过医术,在图书馆里翻找了半天,没找到任何有用的资料。毕竟她就职的学校不是医学院校,几乎没有医术方面的书籍。

几天后,张致和从陈州回来后说苦涯先生的病情比较稳定,安木才松了一口气。

“是中消之症,这个病症倒不好治,只能慢慢的调养。”张致和看到安木一脸的焦急,柔声安慰她,“老师知道你要过去,不知多欢喜,说你是个孝顺孩子!”

看到安木还是忧心如焚,又说道:“傻孩子,你好好的过日子,就是对你大父最好的安慰。郑家请的有医士,日夜看护着,你纵是再担心以你的年纪能做些什么?不如安安心心的……”

安木听了这话,才算放宽了心。

一转眼,便到了交夏税的时候。宋朝的夏税是从五月十五日起征,六月开始收一直收到六月底。若是南方则是六月起征,收到七月底。

安家一共是一百六十亩,按中、下两等均定田赋,中田一亩夏税钱四文四分,秋米八升。下田一亩夏税钱三文三分,秋米七升四合。这个税收乍一听上去,确实是不多,然而除了田税之外,还有宅税、地税、丁身钱米。这些加在一起,每亩下来税收就不少了。

还有桑税,便是要求每家每户都要养桑养蚕。如果你家没有养怎么办?那就用布帛和钱抵。桑税交完了,不要以为税就收完了。还有牛革税,山林税、麻草等等。总之,宋朝的一个普通百姓是需要交六种税赋,缺一不可。

六种税全部收齐了,税收总该结束了?没有!你需要再把这些折变,比如京城中现在不缺少木柴,那么官府就不再收山林税了。改收现钱和布帛。总之。税收名目繁杂。普通老百姓哪里能算得明白?往往是只需要交一匹帛便可以完税的,算到最后你需要交两匹。多出来的去了哪里?自然进了下来收税的大甲头和各乡里正手中。

不仅别人晕,安木也晕,她耳朵里听着大甲头和她一项项算赋税。脑子里却如同一盆浆糊。

“我家没有林子啊?怎么收山林税?”听到大甲头说完了税收的内容,安木急忙反驳道。

大甲头笑了笑,“安女郎是候押司的义孙女,我怎么可能会多收你家的?我和你说白了吧,这山林税收的就是你院子里和院外的那几棵树。”

“啊?”安木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大甲头,又把目光转到了李户长身上。

李户长自从挨了一顿打后,近来变得非常老实,看到安木和大甲头说话。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发现安木看他,头垂的更低了。

好不容易算清了赋税,安木终于长吐了一口气。算了算要交的税,再看了看粮仓里留下的粮食,只觉得一年辛辛苦苦最终自己能留下的还不到一半。自己家收的半税。真是不知道那些交全税的人他们是怎么过下去的?

“人人都说宋朝好,宋朝是天堂!可是这个天堂只属于士大夫,根本不属于老百姓!老百姓不论是在哪个朝代,总是活得最委屈最无奈。”安木站在粮仓里摸着那些即将不再属于自己的粮食,忍不住连连叹息。

不仅安家要交税,李进家和何老三家也要交税。他俩家要交的不仅有田税,还有身丁之税。幸好候押司在衙门里活动了一下,将他俩家落到了安家的户籍之上,这样名义上是安家的家仆,便可以和安家一样,只交半税。就为了这个事情,候押司不知道在李进面前得意了多久,非要让李进感谢他不可。

李进懒得理他,哼哼了几声就算是感谢了。

算完了赋税便要交税。六月初一,由各州的录事参军带领,每三县派了一个点检督查完税情况。各县令主簿派了户科的衙役由大甲头领着下乡,在各乡里正和乡书手们配合下完税。

沙湾依旧是那位大甲头领着。只是这次他不仅带着衙役,更是带了几个满身横肉的人,他们是来踢斛淋尖的。

安家虽然田不多,因为安举人生前曾中过举的缘故,所以交税时是排了第一位。李进和李多挑着官家赏赐的绢帛和几贯铜钱就到了村中了晒谷场中,身后跟着何老三和几个儿子,推着几辆大车,车上全是麻袋装好的粮食。

二甲头翻了翻帐簿,唱道:“沈丘下县沙湾四甲首户,二等,户主安文祥,年三岁无身丁之税。每亩三文三分,米八升。钱税若干……”

李进便答应一声,将担子里的铜钱递了过去,二甲头拿出一贯铜钱数了数目,唱道:“今收铁钱一贯,折合铜钱八百文。再收铁钱一贯,合铜钱八百文。”

安木听得火冒三丈,我家挑来的明明全是铜钱好不好,怎么在你嘴里全变成了铁钱?上前一步想要争辩,却被身后的吕氏一把拉住,小声道:“都是这样收的,铜钱当成铁钱,要折的。”

是睁着眼说瞎话!安木忿忿的瞪了那二甲头几眼。

过了一会,李进将绢帛递过去,只听二甲头拿起一匹绢帛唱道:“破帛,不合四十二尺,算九折,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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