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的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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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的情杀-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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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朱丽叶》,一切都将变得不一样。剧中,克劳德将扮演罗密欧,演他的拿手戏,
朱丽叶的扮演者就没必要多说了。
    “我想,这事要不闹出一场大砸锅的话,是不会就这么顺顺畅畅下去的,”红
头发人站起来,抖抖身子道,“别人会找博尔诺斯清算,耍不就是博尔诺斯找别人
清算。但如果他找别人的话,他就是个笨蛋——你会叫他方脑袋,但我想这种事不
大可能发生。”
    “他是个有巨大智慧力量的人。”卡尔霍恩·基德以低沉的语调说道。
    “是,他是,但即使是有巨大智慧力量的人,也不能当这么傻的傻瓜吧。”达
尔诺回答道,“你得上路了吧?我随后就跟上来。”
    卡尔霍恩·基德没理他,直等到喝完牛奶和苏打水后,才匆匆上路往格雷农舍
走去,把那愤世嫉俗的信息提供者,随同他的威士忌和雪茄烟都一古脑儿地抛在了
后面。最后一点日光都已黯淡,天空是深深的灰绿色,像块石板瓦,这儿、那儿地
闪着点点星光。天空的左边部分更亮一些,是月亮快要升起了。格雷农舍四周围绕
着一圈嚎沟,就如同一块场地给圈在又长又硬的篱笆中一样。农舍是这么靠近邸园
外围的松树和栅栏,使基德乍看起来还以为那是邸园的门房。
    在狭窄的木门上找到主人的名字后,基德抬腕看了一下表,正好是“思想家”
约定的时间。他穿过院子,敲了敲前门。
    等站到篱笆栏围起的院子里时,他才发现这房子虽然相当的朴素,但却比最初
的感觉要大些、豪华些,当然也决不同于看门人住的门房。狗屋和蜂房被安置在外
面,就如英国乡村旧式生活的标志一样;在那片茂密的梨树园后面挂着一轮刚升起
的月亮;一只老狗钻出了狗窝,不情愿地叫了几声;出来开门的老仆人,衣着朴素,
神情冷漠而又威严。
    “博尔诺斯先生要我向你表示歉意,先生,”他说,“因为他事前没料到会突
然有事,只得出去一下。”
    “晤?不过我们是有约在先的啊,”采访者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你知道他
去哪儿了吗?”
    “彭德拉根邸园,先生。”仆人阴沉地回答道,并开始关门。
    基德才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问道:
    “他是和夫人——有人陪他去吗?”来访者随口抛出一个不经意的问题。
    “没有,先生,”仆人简短地回答道,“他一直待在后房,
    然后就独自出去了。”说完粗鲁地关上门,但脸上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美国小伙子身上奇妙地综合著傲慢与敏感。对于这样的接待,他感到十分恼怒。
他有种强烈的欲望想把这房院中的人赶在一块儿,好好地教教他们待人接物的礼节。
那灰白的老狗,那头发斑白、一脸蠢相还穿着旧式衬衫的老佣人,挂在天上那轮昏
昏欲睡的老月亮,当然,首先还是那个轻率的不守诺言的老皙人,统统都是被教训
的对象。
    “如果这就是他平时做事的作风,他妻子对他不忠就简直是活该,”卡尔霍恩。
基德自言自语,“不过,也许他是去那儿吵架去了。假使是这样的话,我作为一名
《西方太阳日报》的记者,就不该错过这样的场面。”
    拐过敞开着门的门房,记者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上了一条长长的、两边栽满黑松
木的大道。其实一走上这条道路,邸园的内院就呈现在眼前了。那些树像灵车上的
羽饰一样黑而整齐;天上还挂着几颗星星。基德是个文学联想多于自然联想的人,
因为“黑林”那词不断出现在他脑海里。另一部分原因是出于某种不可描述的气氛,
几乎就是司各特在其大悲剧中描写的那种气氛;一种十八世纪就已经死亡并腐烂的
东西所发出的气昧,一种潮湿院子里掘开坟墓的味道;一种冤屈永远得不到洗雪的
气氛;一种因为极不现实而无论如何也没法医治的哀伤。
    当基德走上那整洁、黑暗而阴森的鬼魅之路时,不只一次因为突然惊吓而停了
下来。有时他听到有脚步就在他前面,但走过去时,除了两面阴暗的松木墙和墙院
上方镶着小星星的天空外,什么也没有。开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空想出来的,或是
被自己的脚步声欺骗了。但是,当他继续往前走时,他越来越肯定那儿确实还有另
一个人的脚步声。他马上想到了鬼魂。他很惊讶这么快就能看到一个乡间鬼魂的样
子:脸白得如同搽白脸的走江湖小丑,但有几块儿黑斑。蓝色天空的三角形顶端正
变得更亮更蓝,他却没有注意到那是因为更靠近有灯光的庭院和房子的缘故。他只
感到那种气氛越来越浓了,那种悲伤的气氛更激烈、更神秘,更……他犹豫着,不
知该选哪个词,然后骇人地笑着,说出了一个词:灾难主义。
    更多的松树和小路闪过他身旁,然后,他仿佛给施了魔法一样,在那儿站定了。
这时候,要说他感觉进了梦里是没意义的,但他确确实实感觉进了书中幻景。我们
人类已习惯于不适当的事物,习惯于不协调的碰碰撞撞,但那种调子已老掉牙,会
让我们昏昏欲睡。如果一件恰如其分的事发生了,我们会马上惊醒,犹如胸口上一
阵剧痛。在这样一个地方发生的某些事,就如被遗忘了的故事。
    越过黑色的松木,一把出鞘的剑飞了出来,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这么一把
细长、发亮的剑,似乎在这个古老的邸园里参与了许多不公正的斗争。它掉在前面
离他一大截的地方,躺在那儿像枚大型的针一样发光。记者像兔子般窜过去,弯腰
去看。隔近了才发现那是一把十分华丽的剑。把柄上的颗颗红宝石与护手圈是真是
假还多少有点令人怀疑,但不容置疑的是,剑上还有红色的血滴。
    他忿怒地朝飞出剑的方向望去,那个位置上正好能看见一条岔开的小路,与主
路戚直角,小路把昏暗的冷杉和松树分开。他走上那条小路,只见长长的、亮着灯
光的房子就完全展现在眼前了,屋前有湖有喷泉。但是,他没看这些,因为有让他
更感兴趣的事。
    在他上方,在那梯田式的花园里,绿色覆盖的陡直的土堤的一角,一派绘画般
的景色,让人叹为观止。这样的景色在这旧式风景的庭院里,也是随处可见的。融
鼠窝般的圆圆的土丘上,或者说是圆凸的草地上,三排密集的玫瑰环绕着,犹如给
土丘戴上了皇冠。在那圆顶的最高处有一架日暑仪。基德可以看出,夜色中挺立的
日暑仪如同鲨鱼背上的蜻一般,无聊的月亮粘着悠闲的记时针。但他仿佛看见上面
还有其他东西,只一瞬间,他就意识到那是个人。
    虽然他只盯着看了一会儿,虽然那人穿着奇异的、令人不敢相信的戏服,从脖
子到脚套着紧紧的深红色,身上还有金色的闪亮,但在朦胧的月光底下,基德还是
一看就知道那人是谁。仰面对着天空的脸,刮得干干净净,化妆过后勉强显得年轻
些;拜伦式的鹰钩鼻;已渐渐斑白的黑色卷发,——这些他都见过无数次,是在克
劳德·钱皮恩爵士的公众画像上。只见那古怪的红色人影在日暑仪上蹒跚地走了一
步,就从陡直的土堤上滚了下来,摔在了美国小伙子的脚边,胳膊还微微地动了动。
那胳膊上俗丽、奇异的黄金首饰让基德一下子想起了《罗密欧与朱丽叶》。那么,
深红色的紧身衣裤一定是戏剧中的演出服了。然而,从堤上径直滚下来而留下的道
道血迹,可就不是剧情所需要的了。他已经被刺穿身体。
    卡尔霍恩先生大声地喊人。又一次,他像是听到了那幽灵般的脚步声,接下来,
就发现另一个身影已经靠近了他。他知道那是谁,但还是被吓了一跳。那自称达尔
诺、闲游浪荡的家伙有着可怕的沉着;如果说博尔诺斯没有遵守说好的约定的话,
达尔诺却信守了一个没有说好的约定,脸上还是一副阴险的样子。月光让万物变色:
衬着达尔诺红色的头发,他愁苦的面容也不是那么苍白地泛青了。
    这一切恐怖的情景刺激了基德,他粗鲁地、又毫无道理地大喊:“是你干的?
你这魔鬼!”
    詹姆斯苦笑了一下,他还来不及开口,那摔倒在地的人又动了动胳膊,隐约地
指向剑掉下的地方;伴着一声呻吟,他努力地想开口说话:
    “博尔诺斯……博尔诺斯,我说……是博尔诺斯干的……妒嫉我……他妒嫉,
他是、他是……”
    基德弯下腰,想听清楚些,他勉强抓住了几个词,“博尔诺斯……用我的剑…
…他扔的……”
    他渐渐瘫软的胳膊又指了指剑,然后僵直地砰然落下了。这时,基德的内心深
处出现了一个尖刻的古怪念头,那是他种族特有的认真办事的奇怪态度。
    “喂,”他尖锐地命令道,“你必须带个医生回来。这人死了。”
    “我想,还应该有个神父,”达尔诺以一种无法解释的风度说道,“钱皮恩一
家都是天主教徒。”
    基德跪在僵直的身体旁,探了探心跳,然后支撑起他的脑袋,想最后努力一下,
维待住那逐渐微弱的生命。当另一个记者带着医生和神父出现的时候,他有些埋怨
他们来得迟了些。
    “你不也迟了吗?”那留着撬和腮须、结实富态的医生边问边用灵活的眼睛怀
疑地打量着基德。
    《西方太阳日报》的记者故意拖长了语凋:“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太迟了,
没来得及救这个人。但是,我想,我还是及时地听到了一些重耍的事情。我听到了
这人指责凶手。”
    医生皱起了眉头:“他说凶手是谁?”
    基德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名字:“博尔诺斯。”
    医生的脸涨红了,他幽暗地瞪着基德,却没有反驳。比医生还矮的神父站在一
个偏僻处,他温和地说:“我知道博尔诺斯今晚没有到邸园来。”
    美国佬冷冷地开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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