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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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对脸-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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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来限制她的扩张。
    她又唱了五首其他歌曲:《爱情,爱情》、《你是我的烦恼》、《后来没有月
亮》、《接受我》以及《我想死》……
    劳瑞特的双手又放回到膝盖上。
    对于剧场内震天动地的欢叫声,她丝毫没有反应。她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她
只是坐在那里,和开始一样,握着双手,垂着双眼,若有所思。埃勒里认定,这肯
定是奥林·斯泰思教她这么做的;不过,即使没有斯泰思的指点,埃勒里也很难想
象出她会做出其他任何的反应来。
    观众们不同意让她就此结束。第一幕的幕布降升了好几回。她依旧静静地坐在
那里,坐在空旷舞台上的那架大钢琴边,娇小的身影烟烟生辉。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雷鸣般的喊叫声响彻全场。
    劳瑞特从长凳上突然转过身来,在强光的照射下站了起来,全身光芒四射。她
的目光第一次面对着观众。
    这一下非常奏效。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非常高兴能为大家演唱,”她轻声说道,“不过,接下来还有更多好看的节
目,所以,我只能再为大家唱一支歌。我不知道比利·高顿斯是否会介意我唱老歌。
这首抒情歌曲的歌词是由詹姆士·沃克创作的,大家也许还记得,他并不是一位专
业歌词作家;曲子是由欧内斯特·鲍尔写的。1905年第一次发表,后经改进在20年
代沃克当纽约市长时成为一首流行歌曲。这也是我姨妈——戈罗丽·圭尔德非常喜
欢的歌曲。”
    斯泰思精明的一招——埃勒里敢肯定这是斯泰思的生意——以这种方式说出吉
吉·圭尔德的名字,令在场的每一位观众疑团顿释。
    劳瑞特又回到钢琴边。
    音乐再起,划破沉寂。
    观众再次凝神屏息。
    她又一次展开歌喉。
    无论从曲调还是从歌词上讲,这首歌曲并不是理想的选择。鲍尔的音乐过于缠
绵排侧,而沃克的抒情歌词则让人想起镀金鸟笼中的鸟儿以及那些可怜的缝衣女:

    在这充满生机的夏季,亲爱的,
    你说你只爱我一人,
    我欣然将身心托付于你,
    心醉神迷。
    而昨夜我在梦中看到,
    未来的我衰志、满头白发老而灰暗,
    我想知道,亲爱的,你到那时是否仍会,
    爱我如今天今天所爱。
    副歌(缓慢、抒情):
    到12月你是否仍会像5月那样爱我,
    你是否仍会以古老而甜蜜的方式爱我?
    当我头发花白时,
    你是否仍会亲吻我说,
    在12月你依然爱我如5月?

    劳瑞特以英国音乐厅的演唱风格缓慢、抒情地演唱了这首歌曲。埃勒里摇摇头,
认为这是一个失误。他敢打赌,过不了多久,奥林·斯泰恩——或者比利·高顿斯
——就会让劳瑞特的加演曲目尽量减少模仿的内容。他在想,如果换一位歌手来演
唱这首歌曲,观众可能早就哄堂大笑起来了,如果不是窃笑的话。观众们只是出于
对劳瑞特的敬佩,才如痴如狂地喜爱着这首属于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代的歌曲,
如同对高顿斯的音乐一样。
    听着这首表现“多情郎詹姆士”青春情感的歌曲——詹姆土·沃克的传记作者
吉思·福勒将他的这本书定名为《多情郎詹姆土》——埃勒里想到,沃克的这首伤
感情歌,尤其是副歌的主题,显然一直到死都缠绕在作者的心头。据福勒讲,在这
首《到12月你是否仍会象5月那样爱我? 》的歌曲发表40多年后,也就是距劳瑞特
今天演唱这首歌20多年前,那位曾是流行音乐界的有志青年、律师、参议员、市长
和风度翩翩的政客,病重时坐在他黑暗的房间里,突然打开灯,找到一支笔,把这
首抒情歌曲,改成了一首新歌,结尾的几句是这样的:
    请你记住,亲爱的,
    永远不会有12月,
    永远是5月。
    经过40来年的时间和其间的两次世界大战,詹姆土·沃克终于功德圆满,返噗
归真了。
    我希望圭尔德的案子也能让我达到这种效果,埃勒里心里这么想着。
    永远不会有12月……
    埃勒里好像突然触电了似的一下站了起来。说实在的,他常常这样。换一个别
的场合,这样的举动也许是挺有趣的。这是由于他的左胳膊在座位的扶手上动了一
下,恰好触着了麻筋,那种突发的不适感差点没让他叫出声来。
    奎因警官不高兴地嘘了他一声,老奎因正专心致志地在欣赏歌曲。对这位警官
来讲,劳瑞特演唱的歌曲勾起了他对青春时代的回忆。
    但是,对埃勒里来说,它是一个前兆。即使不触着麻筋,他也会作出这样的举
动,因为他的内心深处突然受到了触动。
    “爸爸。”
    “闭嘴!”他父亲不满地嘘了一声。
    “爸爸,我们得走了。”
    “什么?”
    “至少我得走了。”
    “你疯了吗?活见鬼,你搅得我没听到这首歌的结尾!”
    劳瑞特唱毕,全场掌声雷动。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扶在玫瑰色钢琴的一角,
站在那里,脸上没有笑容一双蓝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全身光彩夺目。接
着,幕布降了下来,全场灯光亮起。
    “我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病?”老头儿一边在过道上推搡着前进一边说着,“你
天生是一颗扫帚星,埃勒里。听听,那是多么好的嗓音!”他接下来就没完没了地
谈着劳瑞特,或者也许是在谈他自己。
    埃勒里一言不发,一直等到两人到了拥挤的大厅里。他仍然绷着脸,一副痛苦
的样子。“爸爸,你没必要去。你还是待在这里看完剩下的节目怎么样?我们一会
儿家里见。”
    “等一等,好吗?你有什么想法?”
    “我只是记起了什么事。”
    “与圭尔德一案有关吗?”老头马上问道。
    “是的。”
    “什么事?”
    “我想现在最好别说。我得首先核实一下。你真的没有必要去,爸爸。我不想
让你今晚扫兴。”
    “你已经让我扫兴了。不管怎样,我不在乎接下来的节目了。她唱得真好!钱
花得值得。真是与圭尔德一案有关吗?”
    “与圭尔德案有关。”
    “这案子也困扰着我,”老头说,“我们去哪儿?”
    “你是不是把戈罗丽·圭尔德遗嘱的复印件交给了地区检察官?就是那份从沃
泽尔办公室找来的、上面有秘写长文的遗嘱?”
    “是的?”
    “我得找到他。”
    “沃泽尔?”
    “地区检察官。”
    “霍尔曼?现在?周末晚上?”
    埃勒里阴郁地点了点头。
    奎因警官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不再吭声了。他们来到四十七街,走进附近的一
家饭店,找到饭店里的公用电话,埃勒里花了25分钟才查到地区检察官的下落。他
正在沃尔多夫饭店参加一个倍受媒体关注的政界宴会,他在电话里听起来很不高兴。
    “现在?”他问埃勒里,“周末晚上?”
    “是的,霍尔曼,”埃勒里说。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不能等到周一早上?”
    “不,霍尔曼,”埃勒里回答道。
    “别装得跟杂耍里的小配角似的,”地区检察官怒冲冲地说,“好吧,神秘的
家伙,我会尽快赶到办公室,我们在那里见面。但这最好管用!”
    “不是管用不管用的问题,”埃勒里咕哝着,挂上了电话。

    39

    当埃勒里读完戈罗丽·圭尔德写在她遗嘱行间的小字体亲笔书时,他看起来似
乎老了十年。
    “怎么样?”地区检察官问,“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孩子?”警长急于想知道。“那天我在沃泽尔办公室宣读的时
候,可没有漏掉或纂改过一个字。是怎么回事呢?”
    “就那么回事。希望你们能理解我,好吗?”
    “你的意思是,到现在你还不准备说出来吗?”他父亲吼道。
    “把我从宴会上、记者的镜头下叫回来,”地区检察官暴跳如雷,“而且还是
在周末晚上。我老婆都以为我去寻花问柳了。而他还不肯说!感谢上帝,伙计,我
庆幸我没有一个疯儿子。我要回沃尔多夫饭店去了。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到周一上
午再说,我想和我老婆待在一起。如果这家伙有什么借口要让什么人进办公室的话,
请告诉我。别忘了,出去时把门锁上。”
    办公室昏暗而安静。主人走后,奎因警官问道:“怎么样?”
    “现在不行,爸爸,”埃勒里低声说,“现在不行。”
    老头耸耸肩,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这种回答对他来说并不意外。
    他们坐出租车回家。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最终,警官将他的骄傲与喜悦留在了静静的书房内。他用手拉长了他那有趣的
下嘴唇,努力用眼睛瞪着黑洞洞的嘴,那表情仿佛是里面住着讨厌的恶魔似的。

    40

    神秘的面纱渐渐揭开了。埃勒里终于看清了这张脸,他明白了。
    
    




 

 

                           第十节 原形毕露(1)

    “请将我面朝黄土埋葬。”提奥奇尼斯说;
    有人问他何必如此,他回答道:
    “因为不需多久,一切事物都将会被颠倒。”

    ——提奥奇尼斯·累尔提斯

    41

    警官将埃勒里摇醒。
    “什么事?”他从床上弹了起来,大声说道。
    “我还什么也没说呢,”他父亲说,“起床吧,今天有客人要来。”
    “几点了?”
    “11点,也许你忘了,今天是星期天。你什么时候上的床?”
    “我不知道,爸爸。四五点钟吧。客人?是谁?”
    “哈里·伯克和罗伯塔·韦斯特。”警官在门口抱怨道,“这两个人正在商议
着什么。瞧他们那副得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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