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医生破案记 作者:斯蒂芬.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华生医生破案记 作者:斯蒂芬.金- 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威廉也说,两位来客像是满面羞愧地溜出去的。”

    “既然说到这里,那就谈一谈三位少爷吧。”福尔摩斯提议道。

    “好。他们对老头子的憎恨当然并不亚于老头子对他们的厌恶。那就按顺序
说一说吧。威廉36岁,他爹如果给他点儿零用钱,我想他都会乱花掉。他终日泡
在体育馆里,像在搞一种所谓的‘体育活动’——看上去他是个浑身肌肉发达的
中年人——晚上总在廉价咖啡馆里消磨时光。他要是碰巧有点儿钱,就准会进赌
场,把钱输光为止。真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没有目标,没有一技之长,也
没有远大抱负(只想比他爹活得长些罢了)。我在讯问他的时候,觉得有一种古
怪的印象:他简直不像是个活人,而像是一个上面贴着赫尔勋爵头像的空花瓶。”

    “一个等待装满英镑的空花瓶。”福尔摩斯补充道。

    “乔瑞又是一种类型,”莱斯泰德接着说,“赫尔勋爵对他更加厌恶。在乔
瑞小的时候,他就给这个孩子取了好多绰号,什么‘鱼脸’啦,‘桶子腿’啦,
‘大肚皮’啦。这些称号倒也不难明白,因为乔瑞身高不到5 英尺,罗圈腿,脸
又很丑。他长得有点像那个诗人,那个胖家伙。”

    “王尔德吗?”我问。

    福尔摩斯有趣地瞥了我一眼:“我想莱斯泰德指的是史文朋,那位文人长得
并不比你更胖,华生。”

    “乔瑞生下来的时候是个死胎,”莱斯泰德说,“足有一分钟之久毫不动弹,
全身发紫。医生就宣布他已死亡,在他那畸形的身上盖了一块白布。赫尔夫人忽
地鼓起勇气坐起来,揭开那块白布,把婴儿的小腿放过身旁的一盆热水里,小家
伙一下子就哇哇地哭起来了。”

    莱斯泰德扑哧一笑,点燃一支小雪茄,接着说:“赫尔勋爵认为正是这一烫
造成了孩子的罗圈腿。他有时喝醉了就拿老婆出气,说她不该多此一举,乔瑞这
样子活着,还不如当初死掉好。他有时说乔瑞是个长着螃蟹腿和鱼脸的怪物。”

    福尔摩斯对此没做出什么反应,只夸赞莱斯泰德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竟知道
了如此多的情况,真是了不起。我呢,作为一名医生,却觉得这件怪事颇值得怀
疑。

    “这就是为什么我猜想你会对此案发生兴趣的缘由,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他们用不着逼问便都抢着说话,因为给压制不准说话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此外,
那份新立的遗嘱不见了!”

    “不见了!”我惊呼道。福尔摩斯却没吭声,脑子里还在琢磨那个残废儿子
乔瑞。“那他长得丑吗?”他问道。

    “不能说漂亮,不过也并不像我见过的某些人那样丑。他爹有点儿不服气,
因为乔瑞……”

    “因为乔瑞是唯一不需要他爹钱财的孩子,而是独自闯荡天下,对不对?”
福尔摩斯替他说了。

    莱斯泰德瞪大眼睛:“见鬼!这你怎么知道?”

    “因为赫尔勋爵总在嘲笑乔瑞的生理缺陷,这个儿子便想方设法摆脱他的控
制。我料想老头子有点儿惧怕这个罗圈腿的儿子咧。乔瑞是怎样摆脱牢笼的?”

    “我不是说过他会画画儿吗?”

    “嗯,倒也不赖。”

    “赫尔宅邸大厅里挂着的乔瑞的几幅画可以证实,他是个蛮不错的画家。我
并非说他很了不起,不过他绘的爹妈兄弟肖像那么逼真,以至于几年之后我首次
见到新发明的彩色照片时,顿时就回想起1899年11月那个阴雨天的下午。他爹的
那幅画像恐怕是最出色的。乔瑞画得十分狠毒,画布上似乎飘浮出一股墓地阴风,
叫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乔瑞也许长得像史文朋,可他爹那幅肖像却叫我想起王
尔德虚构的那个人物——那个近乎不朽的酒色之徒道林。格雷。乔瑞画油画画得
很慢,可是素描速写却很快;每星期六下午,他从海德公园回来总能挣到20多英
镑。”

    福尔摩斯说:“我想他爹肯定不会喜欢这一点的。一个船王的儿子像个吉卜
赛人那样给美国游客阔佬和他们的情人画像。”

    莱斯泰德咧嘴一笑:“老家伙恨透了这件事。可是乔瑞不肯放弃他在海德公
园摆的画摊,至少在他爹同意一周给他35英镑零用钱之前决不撤走。老家伙把这
称为勒索。”

    “噢!我心疼得都流血了。”我讽刺道。

    “我也一样,华生!”福尔摩斯附和道,“那个小儿子呢,莱斯泰德,快说
说,咱们都快到目的地啦。”

    听莱斯泰德的介绍,那个小儿子斯蒂芬更有理由恨他爹。赫尔勋爵由于痛风
病越来越严重,脑筋也越来越糊涂,不得不把公司的许多业务交给小儿子管理,
可是稍有差错,他就责怪;处理对了,使他爹的买卖火红兴旺,赚到的钱却没有
份。赫尔勋爵本应特别宠爱这个有能力掌管他创建的事业的儿子,可他非但不这
样做,反倒指责、怀疑,甚至嫉妒这个做出很大成绩的儿子。近两年,老昏头竟
然在许多场会说斯蒂芬“想从一个快死的人眼皮底下盗窃钱财”。

    “这个老杂种!”我不禁骂了一声。

    “先不谈那份新遗嘱。”福尔摩斯说,又用手指支起下巴,“即使那份旧遗
嘱比较慷慨大方,斯蒂芬也不过只能得到他作为小儿子的那一份罢了。顺便问一
下,在那份我们可以称之为‘猫咪遗嘱’的条款下,海运公司今后的业务由谁来
管理呢?”

    “交给董事会,没有斯蒂芬的份。”莱斯泰德说,“不过嘛,现在老头子归
西了,新遗嘱又不见了。斯蒂芬就有了美国人所谓的‘起杠杆作用的影响力’。
公司会让他出任总经理。”

    “‘起杠杆作用的影响力’,好字眼!”福尔摩斯说,“再问一句,那份旧
遗嘱有没有丢失?”

    “没有,就放在写字台上,他的尸首旁边。”

    “嗯,还有什么别的情况?赶快说说。”

    莱斯泰德一边翻阅笔记本一边陈述。一个月前,赫尔勋爵发现在腿膝盖后面
长了一块黑斑。家庭医师诊断后认为是坏疽症,需要进行膝盖以下的截肢手术。
勋爵笑得眼泪都淌下来了,说道:“将来我进棺材的时候是要有两条整腿的。谢
谢你这位高明的外科大夫的忠告!”

    医生告诉他,如果不截肢,他活不过6 个月,而且最后两个月会在极端痛苦
中度过。赫尔问,如果非截肢不可,治愈的可能性有多大。医生嗯嗯呃呃地说一
半一半吧。老家伙扬声大笑,真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似的。最后他说
:“至于痛苦嘛,我想还不至于疼到那般地步,只要有鸦片酊和一把调制它的匙
儿就行啦。”

    第二天他便宣布了那份叫人吃惊的新遗嘱。

    “是吗?”福尔摩斯问,两只发眼珠冷峻地盯视着莱斯泰德,“谁感到吃惊
了?”

    “我想谁也没显露出来。可你了解人的本性,福尔摩斯,人总爱对得不到的
东西抱一线希望啊。”

    “可是也有巧妙的计划来抵制灾难。”福尔摩斯明智地说。

    今天上午,赫尔勋爵把家人都叫到客厅里。大家入座后,他便演出了一幕立
遗嘱人很少能扮演的戏,因为众所周知,遗嘱一般都由他们的巧嘴灵舌的律师代
为宣读,他们自己的舌头早已永远不管用了。总之,他向大伙儿宣读了新遗嘱,
就是说把大部分财产遗留给韩甫希尔太太的弃猫收容所。在一阵沉默中,他吃力
地站起来,用他那个象征死亡的骷髅头冲他们龇牙一笑。接着他支着手杖,又说
了下面一段话:“大家都听明白了吧?一切圆满无缺!你们作为妻子和儿子,都
相当忠诚地侍奉我40多年了。现在我准备以极其清醒的头脑和问心无愧的良心把
你们统统打发掉。不过要振作起来!事态可能会变得更糟!当年埃及的法老临终
前,只要还来得及的话,就把他们的宠物——大多数是描——全都杀死,好让那
些宠物在阴曹地府迎接他们的到来,再永远供他们由着性儿踢打或爱抚。”然后,
他用一只干枯的爪子抓住那份新遗嘱冲他们扬一扬,哈哈大笑。

    威廉站起来说:“你虽然是我的亲爹,可你也是自从那条引诱夏娃的毒蛇以
来在地球上爬动的最下贱的玩艺儿!”

    “不完全是!”老恶魔还在笑,反驳道,“我认识四个人比它还坏。现在请
原谅,我还有些重要文件要收进保险箱……另有一些没用的文件要烧掉。”

    “他跟他们对抗时还保存着那份旧遗嘱吗?”福尔摩斯问。

    “保存着呐。”

    “可他一旦立了新遗嘱,就该把旧的烧掉啊。”福尔摩斯沉思道,“昨天他
有整整一个下午和晚上可以处理这事,可他为什么不呢?为什么?这事你怎么看,
莱斯泰德?”

    “他大概还没气够他们吧。也许想借此考验考验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然后再作决定。”

    “接着说说后来的情况,探长。”

    “他们母子四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老家伙慢慢走出客厅,在前厅里磨蹭
到自己的书房那边去。只听见他手杖的笃笃声,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厨房里一
只猫咪的叫声,还有客厅里那座大钟沉稳的滴答滴答声。随后,嘎的一声,他打
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慢着,”福尔摩斯说,“谁也没亲眼见到他走进书房吧?”

    “客厅里的人都没看见。”莱斯泰德答道,“不过赫尔的听差斯坦利那时正
在楼上整理主人的卧室,听到老爷在前厅走动,便来到楼梯栏杆那儿问他需不需
要搀扶,老家伙笑着说这几步路他还走得动,揉揉后脑勺便走进书房,把门倒锁
上了。”

    “在警察到来之前,斯蒂芬有没有可能跟斯坦利交谈过什么?”我耍机灵地
问。

    “当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