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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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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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只放烟不爆炸的演习用霹雳投弹,在进行阵地战时的威力,大出王厚的意料。在这次演习的第一轮冲锋中,田烈武就不幸“阵亡”,他身上有无数石灰印,证明如果那是真的战场,他早已变成刺猬。但是吃过苦头后的王厚,立刻变换作战方式,采用了辽国骑军常用的战法,凭借骑兵的机动优势,永远只与林广的军队保持距离。而文焕则率领着一支小队,只要林广部一休息,他立即就上前攻击,当对方起来反击,他立时便远远跑掉;吴安国则死死盯住林广部的“粮道”。林广虽然努力约束着部队不要分散,但是却在一个山头“粮草耗尽”,吃了三天野菜之后,被迫“投降”。在这次演习之后,王厚认为田烈武太富牺牲精神,结果在骁胜军成立之时,他推荐的指挥使名单中,便没有田烈武。但是薛奕的好友、第三营都指挥使金彦却看中了他,向骁骑军军部请求,把他调入了自己的麾下。

骁胜军第一营被视精锐中的精锐,从军中选拔基层武官由第一营先挑,军器监与兵器研究院为其量身订造武器,有着最优良的装备,每人的标准装备都是轻型装甲一套——田烈武见过文焕的这套盔甲,羡慕不已,那套盔甲与普通的鳞甲全然不同,只在要害部位提供了精钢防护,其他部位则用野猪皮或者牛皮制甲,对于在讲武学堂每日进行负重行军的他们来,非常轻便灵活,但防护能力却也同样出色,足以应付辽人与西夏常用的六斗、七斗弓的射击——除非被人家在近处一箭射穿,那就另当别论。这种盔甲的一个特色是对头部防护很严密,戴上头盔后,只露出了眼睛与嘴巴。田烈武听说这种盔甲,是从辽国人那里学来后,由兵器研究院特别为骑兵设计的,其设计的思想就是要轻巧与防护能力兼顾,其主要防备的是敌人在远处的弓箭攻击,而并非刀枪。除此之外,第一营配备的是从辽国买回来的最好的战马,达到了每人一马一骡或者一马一驴,须知其他几营现在往往是两人一马甚至三人一马,这一点就不知道让人多么羡慕。至于马刀、手弩、弓箭等物,虽然骁胜军诸营都有,但是大家心里都怀疑第一营的装备就是要特别一点,说不定自己手中的武器,也是第一营挑剩的。总之,骁胜军第一营在禁军将士们的眼中,几乎可以和诸班直相提并论,甚至还传说有不少班直武官也在第一营受训——当然,田烈武倒是非常肯定的知道这是谣言,因为班直武官绝对是在讲武学堂受训的。

和文焕在一起,田烈武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些旧事。却听身后秦观和文焕笑道:“怎么没见着吴镇卿?”

“吴镇卿?他前几日和小王将军顶撞,结果被打了三十大板,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他要有本事跑到京师来,我就把文字倒了写。”文焕略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田烈武笑道:“他又因为何事惹着小王将军了?”

“我们实兵演习,他的第四指挥设了个陷阱,把小王将军亲率的第一指挥使给做掉了。本来胜负乃兵家常事,倒也没有什么,谁知事后总结之时,吴镇卿居然公开讥讽小王将军不会打仗,又笑小王将军所作的诗文也属狗屁不通。前几天他到陈桥镇喝了点酒,又在街上打抱不平,小王将军找到这个由头,还能不给他穿小鞋?——一年之前,石参政就上表,要求禁军要整肃军纪,严禁与百姓发生争执。枢密院为此三令五申,他去打架,那还了得?”

秦观笑道:“他不是打抱不平么?怎么算是打架?”

“打抱不平也是打架。”文焕事不关己地笑道,“军中谁和你讲道理?军中只讲命令。何况吴镇卿这个第四指挥使,和我们第一营中大大小小的武官,竟没有关系好的。本来这等事情若是有人求情,上官也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罢了,大家天天苦练,偶尔脾气大一点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吴镇卿要受罚,却是谁也不肯为他求情,连我都不肯,我却是怕求情之后,还被他冷嘲热讽。”

秦观与田烈武想起吴镇卿的脾气,不由相顾苦笑,摇了摇头,又向文焕说道:“你也忒不厚道。”

文焕满不在乎的笑道:“有本事你们去求情好了。我倒是听说薛世显观看演习之后,夸过吴镇卿,说他进退严整。不如让他写封信给薛世显,调去海船水军好了。他只要不晕船,到了海船水军学堂,绝对是佼佼者。”

“罢了。谁知道薛世显还记不记得吴镇卿?枢密院莫名其妙就要调他到广州,转任虎翼军第二军都指挥使,还只准他从杭州带五艘船过去。虽然说让他节制归义城与凌牙门所有水军,并且允许第二军扩军到六百艘福船的规模,但是广州市舶务怎么可以和杭州相提并论,纵然许他扩军,一时间也没那么多钱。广州人情风俗与杭州不同,杭州经营已久,招募水手甚易,百姓均乐于做水手。在广州却要困难许多。就算有曾大人的全力支持,一年之内,又要办水军学堂,又要建船队,还要经营南海地区,薛世显还能有性命留着,已经是奇事了。”秦观说到此处,不由叹息一声,但在他的心中,却是还有许多话不便出口。他自从与蔡京出使高丽归来后,被皇帝召见,授了个正八品下的枢密院编修官,在枢密院编修《武经总要》等军事资料。这个官职对于他来说,算是可有可无,不过领份薪水,清闲得紧。但他却也因此知道了枢密院的许多事情——譬如薛奕被调任广州,杭州虎翼军第一军由荆昭担任军都指挥使,其中就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表面上这是正常轮换,但最关键的却是荆昭是宋初名将荆罕儒之后,而荆家与曹太后家世代通好。因此朝中大臣,包括石越在内,无不对这道任命三缄其口。

“这次调动,对薛世显实在不够公平。”文焕却也是听说过种种传闻,不由替薛奕抱不平。

秦观笑道:“唐康时却不这么说,他说让薛世显去广州,对他个人不公平,对国家却有利。让荆昭在杭州守成,好过让他去广州把南海诸国局势扰乱。边将若是用错人,很容易激起大变。因此有薛奕在广州,朝廷便可安心……只是朝廷未免也太小气了一点,至少也应当让薛奕带二十艘战船过去。这样他在广州才容易打开局面。”

三人一面说着话,不觉已是到了御街之上。只见御街之上灯烛辉煌,人头攒动,一条大街上,尽是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的人们,隐隐的丝竹之音混着嘈杂的人声、笑声,未入其中,便觉出行人的喜悦。只是瞧这等局面,骑马是走不得了。三人不得已下了马来,便听有人叫道:“快去,快去,晚了就错过了。”呼声未落,便有许多人托儿挈女,如潮水般的都往一个方向涌去。

三人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均感好奇,文焕于是一把拉住一人,问道:“兄台,劳驾。敢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不料被人紧紧拉住,心中甚是焦急,又挣脱不得,只得急道:“别拉,别拉。官人不知道在大相国寺前,要举办烟火大戏庆祝皇子出生么?听说那些烟火是兵器研究院专门调集人手连夜制成,和往常大不相同。”

“有这等事情?”文焕笑着放了手,便见那人匆匆向前跑去,似乎要挽回被文焕耽误的那点时间。

“怎么办?去不去看热闹?”秦观笑道。

田烈武迟疑道:“唐康时在等……”

“他同时娶了文家小姐和高丽佳人,必定在家多温存一会才出来的。别怕,从大相国寺过去,也不算得太远。”秦观笑道。

文焕暧昧地笑了笑,道:“正是。少游之言有理。难道你们竟不想看看兵器研究院做成了什么物件么?”说话间,已经拉着田烈武,便跟着人群一齐向大相国寺走去。

待三人到大相国寺时,大相国寺外早已经是人山人海。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皇后率领众亲王、宰执、翰林学士等大臣,在大相国寺内一座高楼上远远观赏。班直侍卫艰难的维持着秩序,让大相国寺门前空出一块大坪来。只是三人来得晚了,那里挤得过去?只听到人声喧哗,但坪中的场景却是丝毫也看不到,眼前唯有众人伸手指点的背影。

文焕灵机一动,眼见道边不远处有一株柳树,便将马拴了,捋起袖子、衣襟,抱着树干,竟然爬了上去。一面找了根树枝坐了,这才招呼二人。秦观是风流不羁之人,田烈武捕快出身,自然也不在乎此举是否有损形象,见他招呼,也跟着爬了上去。三人居高临下,这才看得清楚,此时在坪中摆了九十九面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图画,有大宋最英俊的神灵二郎神;有永远笑容可掬的寿星;有象征生男的罗睺罗,有百子嬉春图……一时也看不清许多,只听欢呼喝彩声中,有人燃起引线,立时,屏风之中,便蓬放出五彩的烟火,笔直的冲上空中。随着耳中听到烟火被点燃的“哧”、“呯”的声响,一个接一个的烟花腾空而起,在空中绽放出各形各样的绚丽烟花来。此时已近傍晚,满天的烟花绚烂无比,在暗黄的天空中尽情地挥洒着所有的喜庆与美丽,将天际重新映亮,夺去了夕阳的光彩。

无数斑斓的色彩构出的火树银花,在汴京的天空绽放,似乎要将人群的喜悦传达到九天云霄之上。人群中不时发出一声声赞美与惊叹的声音,尽皆看得目眩神迷……令得这偌大的地方顿时成为一片欢乐的海洋。

的确,人们是有理由快乐的。

田烈武便隐隐约约的听到树下有人正在兴致勃勃的议论着。

“今年的确值得庆祝。又是湖广屯军,又是官道改造,听说许多商家向钱庄借钱去开发湖广,现在许多钱庄里都没有钱了。唐家钱庄已经在各大报纸登出广告,明年起在钱庄存钱,不仅不要交钱,反而会给利息。存的时间越长,利息越高。”一个瘦高个子尖着嗓子叫道,神情间甚是兴奋,似乎他所说的这此事跟他大有相关。

旁边的矮胖子笑道:“湖广开发顺利,连带朝廷也省了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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