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黄河岸边的小镇上品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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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黄河岸边的小镇上品饮-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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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在这里,它竟长成了一棵树。那时,辽阔的黄河滩只有这一棵树。后来,围着它砌了一个花坛,立了一块石碑,碑文刻着“一棵树”。一棵树周边有十万亩槐林绿化带,我看到最阔大的槐树林,我相信在那里面搭一个小屋住蛮好。    
    相比较黄河口的槐花,在黄河源青藏高原的槐花要开得晚,在八月开,高原的槐花要开得小一些,呈粒状一束束的垂在枝头。我在循化认真看过槐花,循化还有一种野柳,叶子短硬,向上张开,有刚烈之势。青藏高原也有放蜂人,他们在草原上搭起窝棚,我相信他们也烧牛粪,窝棚上有一支小烟囱,冒着淡蓝色炊烟。    
    北京的槐花,六七月开,印象中七月开得多,我当年住南池子时,四合院里的青砖地上,会落下一层白而泛黄的槐花,是一场槐花雨之后罢,淡淡的清香在四合院飘荡。有月光照耀时,风儿从窗外拂来,那月光也就含了花香。我于是起了早床,摘下含露的槐花,用面粉裹了煎饼,或用鸡蛋划了槐花煎蛋饼,是时,吃到槐花的清香,很真切,它是一个晨露的载体。吃槐花,感觉心灵透溢几许宁静与散淡,如落花。槐,豆科落叶乔木,槐花有别名:槐米、槐蕊。性寒,无毒,清热泻火,对血管有改善作用。


第三部分  黄蓿菜第23节 瑯琊台之美

    写作这事,我一直以为,喝的是酒,挤出来是文字。当然,有时候以为喝好茶也能挤出好文字。喝茶以后,感觉心中有一团绿,喝酒以后,感觉心中有一团红,酒是火么。去年在青岛喝瑯琊台酒,被一团很猛的火灼。时间过得真快,去年底到青岛去做评委,想当然要把青岛啤酒喝它个够,不曾想先喝了瑯琊台,那份感觉是心里面有文字挤得很,非要写出来,然沉吟间,就冬去春来了,门前的银杏已经生满了绿色的叶子。    
    喝瑯琊台酒,一个偶然中的必然。我去青岛前,在天涯闲闲书话里发了一个帖子,告诉青岛的刘宜庆,我要到青岛来。到了青岛与刘宜庆见面后,我说要到《青岛日报》去见刘海军,刘海军编我的文字多年,未曾谋面,就去。刘海军当时在写一部传奇科学家的传记,聊了很久,他用10年时间写一部传记,那叫做精写。晚间,刘海军叫来副刊部主任张幼川,直取青岛菜馆。那青岛菜馆,座落在鲁迅公园边的海岸,我们坐刘海军的雪铁龙车到此,心里生出一种感觉,模仿胡风的《时间开始了》,在心里说:喝酒开始了。    
    这个傍晚,没有夕阳,天空灰朦朦的。我站在青岛菜馆前面,看着海浪一浪接一浪地拍,拍岸。那也是灰色波浪,它推移的时光很远,它的拍岸声传来很近。就喝酒,第一道菜肉末刺参,酒有青岛啤酒,刘海军又要了一瓶瑯琊台,细看那瓶子的商标,是瑯琊台原酒,70度。原料为高粱、小麦、大麦和豌豆,属于四粮酒。一喝,果真烈,清甜入口,一到喉头猛然地爆炸开,烧灼感留在喉间经久不去,要喝青岛蛤蜊汤冷却。这是最好搭配,张幼川先生是著名学者张北川的胞弟,青岛酒仙,刘海军介绍,此兄可喝两瓶也。我这人出门也素不惧酒仙,我想,你无非是把我放倒罢了,还能怎么样?就喝。喝到暮色慢慢降下来,青岛沉入夜色中,那灯火的斑斓中,似乎有我一个梦。    
    海浪高一声低一声,酒隐隐燃烧,刘海军兄酒力不胜,刘宜庆亦然,二刘不饮酒,张古对饮,青岛蛤蜊汤也真个要以一个鲜字冠之,好一个爽字了得!从此以后,我在青岛一直喝瑯琊台,在饭店房间里也放一瓶,回京,还带上一瓶。70度的瑯琊台,就像我的流浪之路,喝到哪一程,就是哪一程。


第三部分  黄蓿菜第24节 豪情烂炖

    第一次去东北是1995年,正是这样的夏天,从山东的孤岛开了笔会,游过泰山,回京略呆一阵就去东北了。火车出关,就感觉到关外是不一样,山为一种漫坡形,树是直立,空气是凉丝丝的,农民驱着马耕田。到沈阳是辽宁电视台的陈词招待,他本人不胜酒力,约了几个海量食友,印象中那时候沈阳满街头跑着拉达车。    
    席间就上了烂炖。我初始听成乱炖,确实乱炖,猪肉、粉条、冬瓜、辣椒、茄子、白菜什么都有,豪豪的一大锅,酱味甚浓,那可是一个小盆啊!烂炖的味道,就跟一群性格各异的东北人扎堆一样,混合形的,想感觉什么,都有一点,若要深入去把握,却又似乎捕捉不到,茄子有冬瓜味,白菜有猪肉味,如同很好打伙的东北人,就海喝开来。    
    我常被人称作伪东北人,将我误为东北人,这是犯了不深入了解的表面性错误,开口说话,是怎么也说不了东北腔的,不过喝酒还行,能够对付陈词派来的酒仙。海喝之际,不由想到梁山上的豪饮,真个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盆烂炖,就把什么话题都倒里面了,从中捞起来的,也包括东北人对南方人小器的判断,免不了的是要捎上上海人。上海人吃酒,用三钱量的小盅喝绍兴黄酒,三杯下肚居然能将脸色喝红起来,冤枉了是呆在海边。    
    这么说,也略有些委屈了上海人,因为苏州人喝酒,装菜的碗比上海还要小,在沈阳的酒席上,五只碗已经足够让一桌人酒足饭饱,在苏州则要五十只碗,这是东北人看不惯南方人的原因之一,说的是十碗菜下肚,还未填个半饱,俺那疙瘩一盆烂炖足矣。东北人果然豪情,只不如南方人那般算计,个高块大的,嗓门嘹亮得很。酒间一问,东北人的祖上多是山东人,山东人闯关东到了东北,开发了这一片辽阔的土地,一个闯字披露了那辽远岁月里漫漫的艰辛跋涉。就想,山东人是怎么走来的呢?这是要顶着北风走的,一帮子人走,煮一大锅的烂炖,吃罢豪情上路,是一种历史写照罢。大约喝了五瓶啤酒,有些撑不住了,手里抓着酒瓶想:毕竟初到东北,还不是东北人呢。但是那一盆烂炖,却是一扫而空。


第四部分  有些许暧昧些许皇恩在鸭片汤中荡漾第25节 些许暖昧些许皇恩在鸭汤中荡漾

    两千年我到潼关小住,遍吃潼关美食,有三样记忆深刻,这里先写鸭片汤。黄河自准格尔扭身一摆进入晋陕大峡谷,挺入黄河最雄险河段(壶口瀑布便在其中),直奔潼关,滔滔奔流受阻于秦岭汇渭水掉头东去。潼关北望风陵渡,东临函谷关,西接渭河,南依秦岭,是一个“鸡啼鸣三省,烛燃耀两河”的水陆要冲,军事重镇,也是饮食重地。    
    我住黄金大厦,地方人士说,十年前潼关开了九座金矿,潼关城辉煌比得香港,金子挖完了,人都走了。果然,潼关城空空荡荡。东走,向右转弯上坡来到一条小吃街,我在一个老汉开的小摊之小矮条凳坐下,他领着一个孙女经营,他负责火工,孙女端盘。潼关的菜谱就写于大纸贴在墙上,我抬头面墙点了一个鸭片汤,一个粉蒸肉和一个麻婆豆腐,小瓶西凤,主食是两个罐蒸馍。    
    鸭片汤上来,是盛于一个中号黄色搪瓷(搪瓷)碗,雾汽弥漫,热情洋溢,就执了白汤匙,吸了一长口宁静清凉的潼关夜气轻轻吹拂,略凉,匙舀之喝起。十月了,西北的月夜有凉风吹拂,奈之天气干燥人且心性浮起,以为喝鸭片汤是可以压一下的,《本草纲目》曰:鸭,补中益气,平胃消食,除十二种虫。    
    我是连喝三匙,汤是鲜,却是无有鸭味,一丝鸭味都没!我一愣,我想不对吧?鸭片汤居然没有一丁点鸭味?就对着老汉说:师傅,您这鸭片汤,一点鸭味没有,是猪肉汤啊!您怎么可以这样?我记得当时是有一些悲凉的,那么多摊位,那么多妖艳的阿庆嫂招呼,我是因为想关照他这位老民办教师式老汉才从马路对面过来的,他居然卖假鸭片汤我喝,他还戴眼镜呢。    
    老汉说:啊,鸭片汤就是猪肉汤啊,那个、那个名字是慈禧太后取的。    
    我说:奇了,慈禧太后给小小潼关的猪肉汤取名?别又是贡汤!    
    老汉说:同志您不信,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九月,到西安躲八国联军的慈禧太后回銮经过我们潼关,吃到潼关家常菜--烩里脊片,慈禧太后品尝后感觉满意,就说它像御膳中的“鸭片”,烩里脊片从此得名“鸭片汤”,我不会骗您。    
    慈禧太后?鸭片汤?有些许暧昧,有些许皇恩,我接下去喝汤,吃粉蒸肉和喝西凤酒。眼睛则留着神看老汉给邻桌做鸭片汤,的确是令人回味无穷的汤。汤鲜,中厚,有余味。就见老汉将切好的鲜里脊肉片放入碗中用鸡蛋清调和,加芡粉续调,炒锅盛入清油,稍热便将肉片放锅内,炒勺作圆周搅拌,旺火升温,待肉汁徐徐溢出,肉片呈暗紫出锅,去掉余油置放碗中,白汤适量入锅煮沸,加盐、姜末、葱花盛入搪瓷碗,淋上香油少许,一道伟大的潼关鸭片汤上来了。    
    喝至中途,老汉也执一杯,在桌对面小坐。他说,您是来贩马的吧?啊,不管做什么吧,来了都是宾客,我敬您一杯。    
    我说,我也敬您一杯,我不贩马,是走马黄河。    
    老汉说,噢,旅游,哈哈,旅游。鸭片汤怎么样?    
    我说,真棒。    
    那一夜,我独品饮着,喝得很晚,潼关的月亮升到秦岭之上,华山之上,在中国西部的天空之上,我醉了,下一站,我将去老子写《道德经》的函谷关。


第四部分  有些许暧昧些许皇恩在鸭片汤中荡漾第26节 古老的时尚想像

    平遥这座古城,走入街上,其建筑乍看去,其美食乍品去,是可以感觉南北风味兼具,惟以北方为主罢,因晋商曾经是南北走动的流民。平遥古城始建于西周,《平遥县志》载:“旧城狭小,东西两面俱低,周宣王时尹吉甫(大将)北伐严狁驻兵于此。”现保存的平遥城建于明洪武三年(1370年),为砖石城墙,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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