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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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8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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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言的意味和情感的意味同时冲击而来,就像一阵鼓点,急促、有力,一下一下击打着内心,让你不得不被他的活力包围。
  很长一段时间,叶晔强调诗歌内在的节奏和言辞的打磨,这使他的诗句焕发出与别人不一样的特质,首先从感官上就征服了读者,有时他的这种追求达到极致:
  爱一个人/就是穿过!/爱一个人/就是砌一块一块砖/砌成墙/笫一块心肝宝贝/第二块喘不过气来/第三块重,只剩下叹息∥爱一个人/就是一本完好无损的书/突然不成章节!/爱一个人,就是在“一”中/加进“你”或“我”,在一生中/加进无数的“对”和“错”。
  无疑,这是一首优秀的诗作,精致、透彻,读后真觉得被什么穿过了,是亮光穿过了身体,透身弥漫着审美的愉悦,这首诗好像没发过,但并不影响它在叶晔创作过程中的地位。
  诗歌从来只对个人有意义,这种意义又只发生在写的过程中,诗人头上从来没有光环,我明白,叶晔更明白。在浙南的温情里浸得久了,骨头都会变软的,连疼痛也那么温情脉脉,叶晔有敏锐的嗅觉,能瞬间捕捉到伤口,《出生入死》这组诗就是对底层生活的观照,我读第一遍觉得挺普通的,读第二遍时却有一股伤痛漫过来,笼罩住全身。看来我不能以老眼光看待叶晔,他在蜕变,他在挖掘,他手中握着的不是笔,是铲,他快挖到煤了,我想,再坚持下去吧。
  《出生入死》与其说是在题材上的转变,不如说是叶晔在写法上的突破,他已经从自己给自己的设置的陷阱里跳出来,无疑具备还原生活的功力,朴素、悲悯,抒情与叙事把握得恰到好处。
  从总体上看,我认为叶晔的短诗要胜过长诗,这得益于他的活力。这几年,他变得相对沉静了,而长诗需要喷发,更需要冷静。对一个执著追求信念的人来说,没有理由不在时刻突破。自从2001年“青春诗会”之后,我在调整,叶晔也在调整,他产量极高,每天都处于诗歌的包围中。现在,我与他在生活中面临同样的困境,在诗歌中却有着相反的见解。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冲动时的率性和好心肠,问题是他常常冲动,而我难得冲动。
  愿叶晔一路走好,这是我的祝福。


散文诗
■  耿林莽
  有了诗和散文:为什么还要有散文诗
  
  一
  
  古代史诗由诗体形成演变为小说,是由于不胜其繁重叙事压力的负担。这是诗的一次睿智的退却。
  戏曲则取诗与散文的结合:唱词是诗,道白为散文。这种交替性的外在结合,由于有剧情与音乐的辅助而取得了和谐的效果。
  散文诗则是诗的家族中最后一个“出走”的“浪子”。为了取得走动自由而披上了散文的外衣,但是她的灵魂依然是诗。不是一走了之,她将诗“带走”了。
  这是诗与散文一次成功的组合。是组合,不是结合。在这里,诗与散文已经内在地溶合为一体,形成了新的艺术生命。
  
  二
  
  诗的散文化,散文的诗化,各在其自身的领域内缓慢地、自然的、默默无声地衍化着,演变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经过了长久的发展后,能否实现最终的历史性的合流呢?尚有待于观察。
  将散文诗放在整个文学艺术历史发展的大背景下来认识和考察,才能取得宏阔的视野,认识她产生的必然性与发展的前途,而不会在狭隘的局限中鼠目寸光地看待。
  
  三
  
  历来人们对于诗有一种误解,认为诗就是合辙,押韵,顺口,就是句式整齐,对仗工整。这是古典诗歌严谨格律的传统给人们带来的习惯性认识。显然,这是一种形式主义的片面理解。殊不知韵律之类“带着镣铐跳舞”的诗型,固然也产生了许多优秀作品,她对于诗内容表达上的障碍、束缚,以及僵化凝固与单一化模式的局限,也是不容忽视的弊端。新诗即以现代口语为语言基础的白话诗的出现,尤其是以自由诗为主要诗体形式的局面的形成,给“解开镣铐放步而行”的现代诗的发展,开辟了广阔的道路。
  在人们被韵律和整齐的句段形式束缚了多年之后,终于明白过来,诗,原来也是可以用散文来写的,也是可以无韵的。于是——散文诗出现了。
  
  四
  
  “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有了诗,有了散文,何以还要有个散文诗呢?
  这个问题,必须从理论和实践上给予解答。但却又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最关键的一条,是认识诗的本质是在诗意与诗情,是在诗的内在素质上,而不在韵脚和格律。整齐可以是美的,不整齐也可以是美,或者更美的。将诗的音乐性局限于“脚韵”和“平仄”之类,远不如扩及其语言之全境为好。
  古典诗词格律严谨的整齐美,如古典美人的步履那样的姗姗然。
  散文诗的音乐美则是放开的天足,大方、舒展。随着现代口语的无限丰富、生动和开放性,自然、活泼、亲切,而蕴含着无可比拟的音乐活力,那种乐感与韵味的多彩多姿,展现了无限的发展前景。
  
  五
  
  散文诗走出诗的院墙,呼吸散文的气流,是为了求得自身羽翼飞翔空间的展宽。
  散文流动,诗也流动。诗的流动常常受阻于韵律,受阻于过分追求凝练而导致的拘谨或雕琢。
  散文诗在追求自由的流动中从诗中解脱些拘谨,向散文吸取些自由。
  
  六
  
  从格律诗到自由诗,是诗的一次解放;从自由诗到散文诗;是诗的又一次解放。
  从格律诗到自由诗,诗的鱼由河游向湖;从自由诗发展为散文诗,诗的鱼由湖游向海,在更广的空间驰骋。但它仍是诗。没有了诗的素质,不成为散文诗。
  
  被绳索捆绑后留下条条伤痕的躯体,和肢卸了轻衣的丰盈裸体,谁更美些?
  自由诗,比自由诗更自由的散文诗,比严紧格律束缚着的诗,谁更美些?
  
  骑在散文诗这匹优雅的马上,谁驰向新的疆域,谁开拓新的领土,谁引入种种情节或叙事因素,向人生纷纭繁复的境区进发,谁会赢得新胜利。有了这种勇敢的开拓,它才能所向披靡,由井底之蛙变成驰飞的天鹅。
  
  抒情、叙事和思想的交溶
  
  一
  
  散文诗:诗化与散文化矛盾的结合。
  引入叙事因素,表现上每有散文化的趋势。拥挤、膨胀、杂乱和琐碎化的情节,常会影响到诗的简约、纯净与凝练。
  因而产生了情节简约化,细节精致化和严格选汰,诗性升华的要求。
  如能达到诗意的内涵和散文之随意的俯仰自由的结合,便是理想的境界了。
  
  二
  
  散文诗写作上常有两种偏向:
  华而不实——雕琢过分,玩弄技巧,内容贫乏而空虚;
  实而不化——报导式的生活实录,干巴巴的直抒胸臆,过于陈旧的表现手段,苍白无力的语言滥调。不化,便是现实未经消化,升华为幻中之真。
  
  三
  
  将叙事溶化在抒情中,将抒情溶化在叙事中,互相渗透而水乳交融,分不出什么是叙事,什么是抒情,形成一个艺术整体。
  而思想是它的潜在的灵魂。
  无思想的诗不过是些不知所云的符号,燃烧不出一朵美的火花。
  
  四
  
  将诗贬值为广告文学,是可悲的堕落。
  信念的桥梁架设在滚滚波涛之上,要迎接风雨。看不到盘踞在光明的桥柱上的水螅和蛀虫,是危险的。
  诗人的任务,不仅是唱赞歌。
  
  但是,仅只叹息是不够的,仅只忧伤是不够的,仅只描述人类的苦难并寄予同情也是不够的。
  诗人,仅只抒情是不够的。
  还要思考,为人类思考,用诗来思考,用感情来思考。
  诗是人类的感觉,抒情和思考的特殊器官。
  
  五
  
  我追求一种美学境界:冷峻美。
  居高临下的俯视,置身物外的洞察,不动声色的从容,隐藏情感的冷隽。
  寄沉痛于幽默,化悲愤为深沉。
  思想与感情经过提炼,净化,不轻易外露,结出一层冰:水在冰下流。
  
  六
  
  你见过打水漂的孩子掷向河水去的一块瓦片儿吗?如果轰然一响,便跌落下去,是激不起波澜的。只有让它沿着水面漂远,一圈圈的涟漪相继扩出,才会有美的花纹。
  诗人握着一块现实的瓦片之后,全靠想象力的漂远,才能扩散出美的花纹。
  
  诗在语言中生成
  
  一
  
  艺术唤起美感的共鸣,唤起人对美的经验的回忆,抑或未经历过的美的世界的进入。
  唤起,画家用色彩,音乐家用音符、旋律;诗人用语言。
  
  二
  
  诗和语言是互生、或共生的。诗和语言一体。语言是诗的肉身,诗是语言的灵魂。
  诗只有在语言中才成为存在的实体。
  
  三
  
  语言不是一件外衣。不是可以从语言的旧货摊上随手拣来的现成的货色。
  不合身的外衣披在身上,从别人身上剥下来的衣裳硬套在自己身上,总觉刺眼。
  
  四
  
  诗的幽灵在诗人的思绪中游荡,寻找语言的肉身依附。一旦找到,诗便有了生命的形态。
  
  五
  
  语言的奥秘其实是感觉的奥秘,思想的奥秘,情绪和情感波动的痕迹。你能及时捕捉,便有自己的语言。
  
  六
  
  神来之笔来于何时?来于神来之时。这个“神”,便是人的精神进入生命高度凝注且又异常流动的状态,感情和思维活动特别活跃的状态,诗的创作自发地进入“临盆期”的状态。只有在这种状态下,语言的生成才能与生命的律动形成和谐统一。
  
  七
  
  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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