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4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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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4年第6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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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它的。”姜老太太跪在他床前,掀开被子,她紧紧地盯着李师傅的眼睛,“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真的!你真好,连这个东西都可以帮我找到。” 
  说着在李师傅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李师傅来不及激动,因为被姜老太太盯得很紧,他心里直发毛,毛被一根根地扯着,刺骨地疼。他干脆闭上眼,脸上的肌肉上下抽动,看起来皮笑肉不笑。沉默了半晌,他终于说:“是我偷的,我从平房里偷出来的……” 
  李师傅话还没有说完,姜老太太就爆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笑声,老太太笑得直喘气,差点背过气去。老太太拍着胸脯说:“打死我也不信,打死我也不信,老头子,你还是喜欢和我开玩笑,你总喜欢和我开玩笑,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李师傅从床上坐起来,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真的。 
   
  汪静玉,女,70年代中期出生,14岁开始发表作品。18岁保送武汉大学中文系。曾在《青年文学》《北京文学》《作家》《芙蓉》《时代文学》等文学杂志上发表作品,出版有诗集《青春的馈赠》,小说集《爱是绿叶》《邂逅天堂的后窗》。现居武汉。 


割稻子的人总是弯腰驼背
曹 寇 
  “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我对坐在门槛上的小旦说,怒气冲冲,显得非常冤枉和理直气壮。而其实呢,这件事情就是我干的。 
  “那,那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小旦见我这么坚决,又没了主意,越想越难过,所以她就哭了,并不断地用手把鼻涕蹭到我家的门槛上面。 
  “不要紧,反正没人晓得,除了那个畜生和你自己,现在就我晓得了。只要你不讲人家就不会晓得了。” 
  小旦用手背揩了下眼睛,说:“大哥我相信你,但是那畜生要是瞎讲我怎么办呢?” 
  这时候我笑了起来,向她挥挥手:“不会的,绝对不会!” 
  情况是这样的:我去下坝买碗,因为我家的碗一搞就搞碎掉了,也不是我儿子搞,他虽然才五岁,但也能把碗端得好好的了——都是我搞的,我脾气大,一有什么事就摔碗。中午我在家吃饭,我老婆与我儿子都站旁边看着。他们为什么站着看我吃我也不清楚,懒得去问,我吃我的,他们站他们的。后来我说,这菜怎么烧得这么难吃?我老婆说,菜是我烧的,你还没吃所以我没敢尝,是不是淡了?我说,放屁,是咸,太咸了!说着正好饭也吃完了,所以我就把碗砸了。我老婆一面捂着耳朵一面说:你把它也砸了家里就没碗了,看你晚上拿什么吃饭!我说老子去买,于是我就去买碗。我就问她要了十块钱去买碗,她讲也就这十块钱了,买了碗回来要是再砸,日子就没办法过了。她真絮叨。 
  从我家到下坝要走好几里路,路两边全是稻田。现在稻子快熟了,青黄相接,虽然不香,但还很好看。这时候也不需要在地里搞什么了,大家都高高兴兴地睡在家里等着收割那天。到了那天,大家才弯腰驼背割稻子。你很难理解这些挺直了身体睡在家里的人凭什么会有收获,但事实就这样。但我看到了小旦。小旦站在地里,就她一个人。她什么也没干,只是看她家快要熟的稻子,一下子看黄的稻子,一下子看青的稻子,看来看去。她穿着一件花褂子,风从正面吹过来,奶子很翘。好像田埂也在翘。所以我就从她后面的稻田里钻过去,稻子纷纷在我的身后倒了下去,瞬间就有了一条曲折的仅容一人的通道。到了她身后,趁她没发现,一把将她捺倒,捺倒就求。她先是拼死挣扎,然后紧扯裤带,然后又夹紧两腿,始终一言不发。最后等她身上什么也没有之后,她就用手捂着那地方,这不好办,所以我在她胳肢窝底下挠了挠,这才搞好,也就这时候她才哼地叫了一下。 
  她说她没看见那人长什么样子,我说我会替你把他揪出来的你放心。她很感激地直点头。她说:“谢谢你村长。”我说:“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谁叫我是村长的捏!” 
  说到小旦,那年她和小丑结婚还是我挑的彩礼担子。小旦她妈是老旦。老旦拽着我胳膊哭着对我说:“我家小旦嫁到你们村你们不要亏待她啊!吼吼吼。”我说:“知道了,有我呢,你就别烦神了哈。”说着就把她推倒了。她倒在地上很满足的笑了笑,还朝我点了一下头。所以准备打抱不平的人动都没动。这个老旦就这么一个女儿,一辈子守寡,临死也没搞清楚是谁让她守的。现在她女儿能嫁出去就不错了。老旦那天也是哭昏了头,她把我拉着并没有特殊含义,那时候我还不是村长,我和老旦不认识,和小旦也不认识,我只知道村里小丑娶老婆我挑彩礼担。这么个大喜日子老旦偏要拉着我,我很气闷,所以我把她推倒了。据说,没几天老旦就归西了。我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归西,虽然那天我把她推倒了也没想到。大家都没想到。 
  小旦没了娘家跑就和小丑种稻子,种着种着就有许多年了。也养了儿子。儿子养出来,小丑就死了。不过小旦比她妈算是进步了。是小丑让她守寡的。 
  我把小旦搞过了,也没忘掉去买碗。等我连赶数赶赶到下坝,农具店已经下班关门了。我心想,就怪小旦,不是她我就不得迟到,这下可好,晚上吃个屁。我正在街上唉声叹气,突然听到有个人喊我:“小净——小净——”我纳闷:这下坝也没谁跟我多好的关系啊。抬头一看,是小生。他是下坝人。 
  小生是我念中学时候的同学,不一个班也认识,但也没什么交往。他喊我干什么呢? 
  他说:“你来干什么?” 
  我说:“买碗。” 
  他“哦”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但没就走,而是在路旁边踢到一块砖头蹲下来,还递根烟给我抽,看样子他有话要讲。 
  他说:“听讲你干村长了?” 
  我咧嘴笑笑说是,然后问:“你现在干什么?” 
  “我开小店。”说着他直直身指了指面前一个小店。我们可以看到他的小店里货架上的一些东西,我注意到没有碗。但我还是问:“你店里有没有碗卖?” 
  “卖过,现在没的了,你要是要我下次给你进一些,便宜。”他说。 
  我说:“再说吧。你不种地了吗?——快活啊你。” 
  “哪讲我不种地的?你才不种地呢!不种地吃个屁。” 
  “嗯。我也种地。你种什么?” 
  “稻子,要收了,你呢?” 
  “我也种稻子,也要收了。还要回家磨镰刀呢。”说着我动了动,想走了。 
  “不急。有个事情想问。” 
  “什么事情?” 
  “你娶老婆了没有?”他说。 
  “早娶了。你呢?” 
  “娶过,跑了。” 
  “为什么跑?”我问。 
  “嫌我呗。也好。我也嫌她。” 
  “哦。还娶吗?” 
  “当然,就找你这事……” 
  “说吧你。” 
  小生脸红了两红,说:“你们村有个女的不是男的死了吗?” 
  “是的,她叫小旦。” 
  “就是她,我早就见过,来我店里买过东西,奶子怪翘的。你给我介绍介绍。” 
  “她有小孩,八岁了。” 
  “真的?”小生站了起来,“那好啊,我正好没的。” 
  我说:“那我回去考虑考虑哈。” 
  他说:“你考虑个屁啊你,你替我讲了就是。” 
  “那是那是,嘿。” 
  “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 
  “你真是好人。你走啦,慢慢走啊,不吃过再走吗?” 
   
  我回到家,天已经很黑了。主要是家里没上灯,所以天格外黑。邻居说我老婆带儿子回娘家去了。我想她是被我气狠了。滚就滚吧。我想小旦就不错,从来不回娘家。 
  把中午剩的枯锅巴饭咽下肚子,也差不多饱了。这时候,小旦找上门来了。 
  我说:“小旦你好,请坐。” 
  她看了看我,眼圈一红,就势从门框上滑下去,坐在了门槛上。 
  ……当我向她挥挥手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时候,她掏出十块钱,说:“这是不是你的?” 
  我赶紧往身上一摸,要死,十块钱真是我的。幸好去下坝的时候店门关了。 
  “是我的是我的。”说着我伸手就拿。小旦一下子从门槛上跳起来。我没抢到。 
  我就说:“真是我掉的,你赶快给我,要不然日子没办法过。”顺便我还把家里没碗吃饭的事情跟她讲了。以至于最终有点低声下气。 
  但小旦不买账,她说:“我这十块钱是在那个男的身上摸到的。你说不是你干的事,那这个钱也不是你的。” 
  我说:“事情真不是我干的,骗你不是人。但钱是我的,确实是我的。”我把口袋全部翻出来给她看,有许多草末和说不来的琐碎的东西纷纷扬扬地飞了起来。 
  “你死鸭子嘴硬。我烦不了了,就算这是赔偿损失啦。”说着她把钱塞到腰里去了。如果要抢,那大概还要扯她裤带子。但太累,影响也坏。 
  “算了,我不要了。” 
  她又哭了起来,说:“看来,那个人真不是你了。”这样她又把鼻涕蹭在我的门框上了。 
  我说:“你别哭了小旦,我同情你。你把钱还我就给你讲个好事情。” 
  她说:“你先说了我看是不是好事情,是的就给你十块钱,不是的就别想。” 
  于是我就把小生要跟她搞对象的事情前前后后告诉了她。她听过之后果然不哭了,但也没怎么高兴,说:“他啊,不行,我晓得,他老婆跑就是他不行。” 
  我无话可说了。我这十块钱就这么没了。有一个老鼠从我们之间吱溜一声跑了过去,在墙脚的洞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日子真是没办法过了,连老鼠都打喷嚏了,我被这个老鼠搞得很伤感。 
  “不过——”她仍然盯着老鼠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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