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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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冷燕-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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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芴忠怀∶蝗ぁ!股较匀侍舜笙驳溃骸负⒍艄苁に脊徽鈴P我决要处他一个尽情,纔出我恶气。」祇因这一考,有分教:
  丈夫气短,儿女名长。
  不知后来毕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玉尺楼才压群英
  词曰:
    才须好,何女何男何老?十岁闺娃天掞藻,直压群英倒。温李笑他纤巧,元白怪他潦草,绣口锦心香指爪,直个千秋少。
  右调《谒金门》
  话说廷臣得了考较诗文旨意,不敢迟慢。礼部便将考较事宜商量停当,奏闻朝廷道:
    礼部为遵旨回奏事,谨将条定考较事宜,开列於后:
    一考期,拟於七用初三。是日立秋,正才子宾兴之候。
    一考时,限辰时齐集玉尺楼,巳时考书法,午时考填词,未时考诗,申时考文,酉时考古。先时而成者为优,过时不成者为劣。
    一考书法,真、草、隶、篆各一纸。
    一考填词,宋词、时曲各一阕。
    一考诗,五言近体一首。
    一考文,或论或赋,内科一道。
    一考古,诘问往事三段,不多不寡,庶寸晷可完。
    一出题,召翰林院官齐集文华殿,临时拟上,御笔亲定,走马赐考。
    一题文完,走马呈览,再发二题,庶无私传等弊。
    一监考,委司礼太监一员,并窦国一、山显仁督同纠察,庶无后言。
    一考后,除山黛幼女免赴,其余俱至文华殿,听候圣上亲定优劣功罪,庶免虚传妄报。
    以上数款,俱考较事宜,谨遵旨条奏,乞圣明裁鉴定夺。
    御批:条议允合,俱依拟。
  旨意下了,周公梦即知会夏之忠、卜其通、宋信、穆礼、颜贵等同集窦国一私衙,商议道:「山家小女,我闻她前日朝见时,笔不停腕,而赋《天子有道》三章,古雅绝人,所以天子十分宠爱,恐与寻常浪得虚名者不同。列位先生,亦不可轻视。」窦国一道:「周老先生,如何这等说,莫说虚名,就是真才实学,一个十岁女子,能读多少书,岂有转胜似列位老先生之理!此一考较,立见其败也。周老先生更何疑!何虑!而为此言?」宋信道:「若说考古做文,我晚生学疏才浅,实实不敢夸口。倘祇要做这五言八句的歪诗,我晚生遍游天下,凡诗社名公,词坛宿彦俱曾领教。无过是限韵,无过是刻烛,从未见笑於人。岂至今日而失利於弱女。我晚生一山人布衣尚且藐视,何况列位老先生金马名卿玉堂学士,不必明日旗鼓相当而丧其气,即此先声所至已足令彼胆落闺中矣。」大家齐笑道:「宋兄之言有理。」窦国一道:「祇有一事可虑。」众问:「何事?」窦国一道:「所虑者传递耳。虽说召学士纠察,也须大家觉察。临考时或有疑难,彼此须互相提拔方不失利。」众人道:「这个自然。」商量停当,遂各个散去。
  到了七月初三正日,山显仁早在玉尺楼御书才女匾额之下铺设龙案,焚香点烛。下面设三座。为司礼太监、窦国一并自已纠察之位。左边西向设六坐,为周公梦等六人之位。右边东向设一坐,为女儿山黛之位。各铺笔、砚於上。打点端正,却自在厅上等候。将交辰时,司礼太监赵公公早先到了。山显仁迎入叙礼未毕,各官陆续俱到。山显仁侍茶,茶罢,因说道:「小女闺娃识字,过蒙圣恩,谬加奖赏,实伤国体。今辱窦掌科白简,亟赐追回改正,已出万幸。不意圣心不肯模糊,欲明正小女虚假之罪,又劳列位老先生赐教。小巫岂折大巫,固不必言。但以闺中乳臭,而与翰苑大臣逐词坛之鹿,其亵渎之罪,又当何如!」周公梦道:「晚生陈腐迂儒,本不当唐突令嫒阆苑仙才。但辱窦掌科荐剡,又蒙圣上诏遗,故不得已应诏而来,实惶愧不安。」
  窦国一此时,要谦不得,要让不得,要争论又不得,祇老着脸默默不则一声。祇有太监赵公公笑说道:「列位老先生,太谦也不中用,讥诮也不中用。既奉旨来了,祇是早早去考较诗文罢了!」众官都说道:「有理。」遂一齐起身,山显仁就邀入玉尺楼来。
  众官上得楼一看,祇见正当中上面悬着御书「弘文才女」一匾,下面焚香点烛,四边坐位摆得端端正正。众官正打帐序坐,山显仁乃说道:「御书在上,臣子例当展拜。但在老夫私第,又系特赐小女,在御书则重,在老夫与小女则轻,还是该拜不该拜,请教窦掌科与赵公公,无使朝廷闻之,谓我辈失礼。」窦国一欲说不该拜,又恐得罪朝廷;欲说该拜,又恐折了锐气。踌躇不定,挣得满面通红。又是赵公公说道:「御书在上谁敢不拜。老太师怎么替万岁爷谦起来?」山显仁道:「既是这等,可铺毡。」祇说得一声,左右已将红毡条铺在楼板上。早有府中掌礼人唱喝排班。窦国一与周公梦等面面相觑,然事已到此,无可奈何,祇得叙位而拜。拜罢,山显仁又指着座位道:「这座位,据学生之意虽是这等摆设,不知可该如此?」众官道:「礼宜如此,老太师所设不差。」山显仁道:「既不差。」因吩咐左右道:「可请小姐出来,相见过好就座。」
  左右去不多时,祇见内阁中一二十个侍俾簇拥小姐出来。山显仁道:「小女见列位大人本该下拜,恐怕反劳动大人,祇常礼吧。」众官俱道:「常礼最便。」小姐因走到正中,朝上深深拜了四拜。众官俱立在东首还礼。礼毕方各各就坐。周公梦六人坐於东,山黛一人坐於西,赵公公、窦国一、山显仁三人坐於下。坐定,一面献茶,一面就着传题员役飞马入朝领题。
  此时,拟题翰林官已在文华殿伺候。不一刻天子驾御文华殿。近臣奏言:「蒙诏玉尺楼考较诗文,将近巳时宜考较书法。」众官遵旨,走马领题。天子命翰林官拟来,翰林官拟上:真书《猗兰操》,草书《蟪蛄吟》,隶书《龟山操》,篆书《获麟歌》,各一幅。天子依拟,又於题纸上御笔加四字道:「俱着默书」,付与近侍。近侍付与领题员役,飞马打入玉尺楼来。
  先是纠察赵公公、窦国一、山显仁三人接着开看。看罢,即分抄二纸,一纸送与颜贵,一纸送与山黛。又各送锦牋四幅,原题供於龙案之上。题纸分送毕,山显仁即命侍妾俱退。侍妾一哄散去,祇是山黛一人在座。山黛接题一看,不慌不忙,即亲手磨墨濡毫,展开锦牋,次第而写。
  却说颜贵,乃是一个考选中书,字虽写得几个,却不曾读书,哪里晓得《猗兰操》、《蟪蛄吟》、《龟山操》、《获麟歌》等是何物!见御笔「俱着默书」四字,吓得魂不附体。心下犹想,我虽记不得,山黛一个小女子,她如何记得。大家不知,便好奏请底本。及抬头一看,早见山黛从从容容的写了,急得他满身上汗如雨下。急不过,祇得开口说道:「我晚生原系中书,祇管书写,四歌实记不得,还求窦老先生与赵公公代奏。」
  窦国一见第一考颜贵就写不出十分着忙,就接说道:「颜先生也说得是,座中有记得四歌的,不妨抄出与颜先生写了,再奏闻圣上可也。」赵公公道:「这个使不得。皇爷既批说默写,谁敢抄出。若是私抄出便是背旨了。」窦国一道:「不是背旨私抄。但考字与考学不同,书写之人焉能兼读古歌?自当明将此情奏知圣上。但限时促迫,往返不及,故说先抄写了,然后奏闻。」赵公公道:「若是两家都记不得,便好奏请。倘一家记得,单为一家奏请,如何叫做考较。」
  周公梦、夏之忠等若果是记得,或是明抄,或是暗传也好用情。奈何总记不得,祇得假说。周公梦言道:「赵老公公所言有理,且看山小姐写得何如,再作区处。」正说不了,祇见山黛已将真、草、隶、篆四幅写完,对父亲道:「四歌遵旨写完,还是竟呈御览,还是先请教过列位大人?」山显仁踌躇未及答,赵公公听见先笑说道:「山小姐倒记得,写完了,妙耶!这不比封函奏章,大家先看看不妨事。」山显仁遂令另设一张书案於正中,将四幅字摆列於上,请众官出位同看。祇见第一幅上楷书《猗兰操》是:
    孔子历聘诸侯,诸侯莫能任。自卫反鲁,隐谷之中,见芗兰独茂,喟然歎曰:「兰当为王者香,今乃与众草为伍。」止车援琴歌之。歌曰:「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之子於归,远送於野。何彼苍天,不得其所。逍遥九州,无所定处。时人暗蔽,不知贤者。年纪逝迈,一身将老。」
  第二幅草书《蟪蛄吟》是:
    政尚静而恶哗,时鲁政日非,孔子伤之,为作歌曰:「达山十里,蟪蛄之声,尚犹在耳。」
  第三幅隶书《龟山操》是:
    季桓子受女乐。孔子欲谏不得,退而望鲁龟山,以喻季氏之蔽鲁也。歌曰:「子欲思鲁兮,龟山蔽之。手无斧柯,奈龟山何!」
  第四幅篆书《获麟歌》是:
    叔孙氏之车子鉏商,樵於野而获麟焉。众莫之识,以为不祥。夫子往观焉,泣曰:「麟也,麟出而死,吾道穷矣!」乃歌曰:「唐虞世兮麟凤逝。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
  众官看了,见楷书如美女簪花,草书如龙蛇飞舞,隶书擅蔡邕之长,篆书尽李斯之妙,无不点首吐舌啧啧称美。颜贵心下暗忖道:「早是记不得,不曾写还好藏拙。若是写出来,怎能及她秀美,岂不反惹她一场耻笑!」便口也不敢再开。窦国一俱看得獃了。惟赵公公笑嘻嘻说道:「不但记得,又四体俱写得精妙入神,真是个才女,难得,难得。快着人进呈,领第二题来。」左右卷好,付与传题员役,飞马进呈。
  不半个时辰,早飞马领了第二题来。山显仁与窦国一、赵公公三人打开看时,却是早朝、午朝、晚朝词各一阕。仍前抄作二纸,分送二处。此时,穆礼见颜贵默写不出十分没趣,犹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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