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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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9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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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现在他正把哪个傻娘们骗得找不着北呢。唉,侯梆子这家伙就是现在嘎噔一下子死掉也他娘的够本儿了,有句话咋说来着,对啦,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离我远点 
  由于我在狱中的表现比较突出,两年的刑期我在里面只待了一年半就出来了。管教同志对我说,出去好好干,你还年轻,做点儿正经营生,也好让你爹在里面待着放心呀。管教同志的话说到我痛处,让我一下子又想起我爹来,我爹还关在里面呢,他被判了十年,从我出狱算起,他老人家还要在里面啃6年的窝头呢。 
  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那次在监狱外面接我的人竟然是卢菲菲。我当时还东张西望地四处找人呢,我是在找马妞,马妞那次来看我的时候说过,她要在我出狱的时候捧一束花来迎接我。 
  卢菲菲开了一辆红色跑车,我叫不出这跑车的名字,但我敢打赌肯定便宜不了,说出价钱来弄不好能吓着我。在我进来前我就听说卢菲菲的爹当了T城的副市长,主管城建,这年头副市长的女儿不要说开跑车了,就是开火箭也没啥不正常的。 
  卢菲菲是从肥米那里听说了我的情况。 
  我大概是忘了说了,肥米也见过卢菲菲,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呢。肥米说要是换了他就会摽住卢菲菲不放,只要卢菲菲她爹能帮着弄出一块地皮来,其实这事儿对卢菲菲她爹来说恐怕连擦边球都算不上,但这辈子咱爷们儿就再用不着为人民币的事儿发愁了。 
  我记得当时我说你小子要是真动心的话我就受累帮你牵牵线,肥米好像还说过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之类的话。 
  当初,卢菲菲的学习成绩比我好,她考上了一个边远省份的三类本科,不过,卢菲菲只上了半年就被她爹不知用什么法子给办回了T城,且进了T城最好的一所大学。 
  卢菲菲对我说,要是她早知道我的情况,很可能我就用不着蹲这一年半的大牢了,她爹说句话兴许就能让我免于刑事起诉。我说你爹又管政法了。卢菲菲说,管政法的人也得住房子呀。我说,你说得对,我忘了革命工作是一盘棋了。 
  卢菲菲请我到凯悦的东洋厅吃日本料理,我看着来自神户的师傅把一条半米多长的活鱼三下五除二就片成了一块块麻将牌大小的生鱼片,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发紧,紧得我坐立不安的。卢菲菲跟我说,她可能快要结婚了,结完婚后很快就要出国。我说好啊好啊结婚好啊,我说好啊好啊出国好啊……卢菲菲说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挺难受的,我惊讶地发现卢菲菲的眼里竟然有泪光在闪。说实话,我突然间也想要流泪,于是,我真的就流泪了…… 
  后来,忘了是谁打破了当时的那种气氛,好像是我吧,我说了个笑话,弄得卢菲菲把嘴里含着的半口红酒都给喷出来了。再后来,卢菲菲告诉了我肥米的一些情况,她说肥米躲起来了,肥米让她转告我,我不要去找他,有事儿他会找我。 
  跟卢菲菲一分手,我就想起了马妞,我想去北京找马妞。我想去他*的肥米吧。 
   
  一年多的时间,北京又多出来不少楼房和车子。没变的是风,风还是那么大、那么干燥。我傻傻地站在北京站外乱轰轰的广场上,觉得自己与这座城市之间相互其实都是陌生人。有一张纸被一阵风裹挟着啪地就拍到了我的脸上,像拍在我脸上的一巴掌。我很友好地把脸上的纸揭下来,拿在手里瞧了瞧,我发现这原来是一张治疗阳痿早泄以及不孕症的宣传单。 
  让我庆幸的是,马妞的小灵通号码没有换。马妞一听见我的声音马上就哇塞了好几声,她一个劲儿地说她忘了她忘了,上次去看我的时候我告诉过她的。要说马妞聪明呢,在这事儿上她取主动态度,我原本想要骂她的话又跟一口唾沫一起被我咽到了肚子里。我说,你现在在哪儿?马妞马上问我在哪儿,她让我在北京站前别动,她要来见我。 
  马妞把我领到离北京站不远的一个地下餐厅里,周围的人很多,我觉得我们很像是一对特务正在接头。她说我现在不方便去她那里,她让我暂时不要问为什么,她还让我转天再跟她联系。我说你不会是嫁人了吧。马妞说,那怎么可能呢?但她现在的确是不方便让我去她那里。马妞既然不方便,我自然没有再说什么。 
  跟马妞分手后,我又拨通了蛐蛐的电话,蛐蛐也没有换电话号码,这让我很意外。蛐蛐一听我的声音马上就要挂电话,我说蛐蛐你不要怕,我不是找你来算账的,我只是想见见你,跟你聊聊。 
  看上去蛐蛐没有多少变化,他又找着了工作,他还有了新的女朋友。蛐蛐跟我再三再四地请罪,我没有搭理他,我感兴趣的是他告诉我的有关马妞的一些情况。他说马妞好像跟中关村那里一个做二手电脑的中年男人混在了一起。那个中年男人老厉害了,蛐蛐有一回外面碰到马妞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刚过去跟马妞说了几句话,那个男人就不耐烦了,生是把马妞给拽进了他那辆现代轿车里。 
  第二天,还有第三天,我都在打马妞的小灵通,电话里的那个女人总是不停地告诉我我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没有泄气,我只是有一点儿伤心,后来我想,电话里那位小姐说话的声音可比马妞的声音差远了。 
  我灰溜溜地回到了T城,没有人知道我失恋了,我把自己闷在家里,好多天没有出门。直到肥米的电话打过来。肥米在电话里说,他有事儿找我。 
  我跟肥米见面才算得上是特务接头呢。我们俩在电话里换了三个地方,最后我们在一个快到郊区的加州牛肉面馆总算见了面。肥米对我说,我能不能再帮他做一次,去一趟云南,去那里取一批货过来,有了这批货,他就能翻身了。肥米告诉我,韩姨现在在缅甸的木姐,那里离云南的畹町只有十几里地,却隔着边境线。我到了畹町就会有韩姨的人来接我,韩姨还会派人把我安全地送到昆明,我要做的只是从昆明把货安全地带到T城来。肥米说,这事儿就算哥哥求你了。 
  我说,行,就这一次,算我还你的。 
  肥米又说,“活雷锋”还关着呢,不过当初“活雷锋”告诉他,我答应娶“活雷锋”手下的一个女服务员来着,可说话不算数。 
  我说谁说我说话不算数,这不还没腾出工夫来嘛。 
  我答应了肥米,可我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心里老不踏实,那几天,我连一次囫囵觉也没睡过。我去找卢菲菲。卢菲菲刚刚结婚,她主动把我们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宾馆。我们做的时候,我说,也许我这趟出去就回不来了。卢菲菲说,那就不去,我帮你找个正经事做。我说算了吧,我说等我这趟回来再说吧。我跟卢菲菲说,我求你一件事儿,你一定要帮我办了,我说我爹还在里面关着呢,你找你爹想办法给他减几年刑,算我求你了…… 
   
  我是在河北被捕的。那时火车刚刚出了邯郸,正朝石家庄方向开呢,忽然过来几个警察,他们非要检查我的证件不可,本来我身上只带了很少的毒品,大部分并没有随身携带,我把它们放在火车厕所上方的通气夹层里了。可我不知怎么就忽然紧张了起来,而且是越来越紧张,浑身都在抖,有个警察问我哆嗦什么,我于是就跳了火车。刚才我忘说了,为了尽可能地逃避检查,我坐的火车不是那种全封闭的空调车,所以窗户平时都是打开的。我练家子的本色这时候总算是露出了些许峥嵘。我本来已经翻过了一片麦地和一条河沟,跑出去有两百多米远了,可我不知咋了,突然间就不跑了,仿佛冥冥中有一个声音让我停下脚步,马上停下,于是我的腿就不听自己的使唤了。我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束手就擒…… 
  好啦,我说完了,我没啥可说的了,就这了,你要是还想知道些啥,就去问警察叔叔们吧,他们知道好多我都不知道的事儿。你问我现在最想做啥?说实话,我最想再跟马妞做一回那事儿,哪怕不做,光是听听她的声音也成;还有,我爹可千万别现在就给放出来,我真怕他来看我,到时候,我指定受不了。嗨,算了,不说了,到此为止吧,以后也甭来看我了,你,还有你们,都离我远点! 
  责任编辑 胡 翔 
工地上的俩女人
张学东 
  一 
   
  那个年近四十岁的妇女,名叫杨改花,面皮稍微有些暗红,上面生着一些细碎的小麻子,连鼻尖上都零零星星布满了。杨改花的几颗发黄的门牙上,有许多小小的豁子,一看就知道是打山沟沟里出来的女人,豁子是从小到大嗑胡麻和篦子嗑出来的。 
  工地上一年四季都吃土豆熬白菜,油水稀少,馒头和面条是主食,大米饭几乎从来没有见过。杨改花倒是有一把笨力气,每天她都要亲手和百十号人口粮用的大面团。她经常把一张杨木案板揉得咣当咣当作响,和面盆在案板上跳来跳去,跟打鼓似的。面揉匀了,她再拿切菜刀麻利地分成拳头大小的面积子。 
  等那些工人们下了工,排着稀稀拉拉的长队站在伙房门口时,热气腾腾的一屉一屉的馒头早出锅了。工人们正饿得心焦,顺手胡乱抓一只塞进嘴里,顾不上口干舌燥,顾不得两手泥灰,饿狼样猛嚼起来,有时咽不下喉咙,憋得眼珠子直往外凸,便跑到水管子跟前找水喝。 
  也有平素好跟女人打诨调笑的,一边大口大口吞着馒头,嘴里却不能停闲,大嫂大嫂叫得欢实,妹子妹子喊得亲切,嬉笑着称赞杨改花的馒头又白又软,捏在手里都颤悠悠的,真是舍不得往嘴里吃哩。众人都能听出话外有话,也跟着起哄调笑,当当当地敲饭盆。杨改花呢,自然听在耳里,也懂得话里的深意,却并不接话,忙不迭地挨个给工人往饭盆里捞面条、盛菜汤,额头被白气笼罩着,看不清面容。 
  杨改花屁股后面,时不时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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