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2006年第4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芙蓉-2006年第4期- 第5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带走了老孙头跟张河还有那几个人。 
  三班铁青着脸问李福山说,那人伤得重不重? 
  李福山说挺重,听说铁砂子打进肋条骨里边去了。 
  三班又问李福山说,张河真欠人家钱吗? 
  李福山说人家那伙人有欠条,可张河却说不欠,是那伙人逼他的,因为挖煤拿不到工钱举报而结了仇。 
  三班说那你昨晚咋不告诉我? 
  李福山说回来时,赵庆国副队长就跟我合计好了,等德宏叔安葬完了再跟你说,怕你分心办不好德宏叔的丧事,咱们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三班说别吃了,叫上王昌梗马上回五道沟。 
  三班他们三个人回到伐木队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他们是步行到白银纳乡,又借了三匹快马才紧着赶到韩家沟林业派出所的。 
  那个被老孙头误伤的人被送到林业局医院治伤,派出所审完了案子,决定对老孙头作拘留七天的处罚,并负责伤者的医药费。张河跟那几个城里人的欠款纠纷,要通知城里的警方来人,了解情况后再协商解决,人他们是无权带走。 
  那几个人商量后决定先回去,欠款的事等回去找城里警察帮他们解决,暂时先不要了。经得派出所同意后,他们留下了一个人去医院里照看受伤那个人,其他的三个人便慌张地走了。 
  派出所的人给老孙头办了拘留手续,三班跟人家交换意见说,让他顶老孙头去行不?办案的民警说那哪行,这事没有能顶替的。三班又说不拘留罚款行不?你看孙叔这岁数,你们就照顾一下吧。办案的警察想了想说,那得请示一下。然后就摇电话给领导说了三班的意思。挂电话后跟三班说,可以,但要罚两千块呢。三班咬了咬牙说,行,就罚两千块。 
  一旁的老孙头连说罚得太多,不值当的,还是让他去笆篱子里蹲几天吧,掉不了几斤肉的。李福山也小声地说,是多了点。 
  三班凶狠狠地跟李福山说,带着钱没有?带着就交上,没带赶紧他娘的回去取。就这么定了,谁再他妈的瞎呛呛,小心我割了他的舌头。 
  然后,三班又跟张河说,你不用怕兄弟,只要实话说了,即使有天大的麻烦咱都会帮你,谁让你是咱伐木队的人呢。 
  张河眼睛里已经全都是泪水了,他哽咽着说,那欠条确实是那些人逼他押的手印,他是挖煤时得罪了那些人,他找媒体使那些人拖欠挖煤伙计们工钱打骂他们的事情曝了光是无意间说出去的,他不是真心想害他们停产整顿。 
  三班说回伐木场等着吧,你没有错,那都是些黑心的家伙,应该举报,一百个应该。 
  回伐木场的第三天,城里的警察就来了,找张河了解情况。 
  张河正在跟老孙头合伙锯木头,被三班叫到临时歇息的帐篷里后,张河把以前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警察临走时跟张河说,你也别担心,如果你说的属实,我们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的。 
  警察走出去几米远的时候,张河猛地跑出了帐篷,朝警察喊了一句话。 
  张河说,警察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没说。 
  那两个警察就站住了,愣了愣神后才返回来听张河说。 
  张河看了三班一眼,半天才脸红红地说,你们还记得小煤窑着火的事吗? 
  其中的一个警察点点头。 
  张河说,那个小煤窑的火是我放的。 
   
  警察找一个高的坡岗上,拿手机寻信号跟城里边通了电话,然后跟三班说得带张河回去核实情况,并说那场火烧掉了上百吨原煤呢,已经构成了案件。 
  三班点点头,说吃了饭再走,便吩咐赵庆国回锯木场让满菊和小红准备饭菜。 
  满菊特意给他们炖了野猪肉和飞龙汤,还炒了山木耳和咸芹菜,三班敬了两个警察一碗酒后说,咱兄弟就交给你们了,他是个老实人,能帮他的情况下就帮帮他,算是老哥求你们了。 
  然后又让李福山去给张河取几百块钱,算是一点工钱,提前给他结了。 
  三班说完后又跟张河喝了一碗酒,说你做得对,敢作敢为才是男人,才是咱山里人的朋友,你记着,以后要是生活上有了为难事,你就来依西肯找咱们,有咱吃的就有你吃的。 
  张河手抖着将那碗酒喝了进去,眼眶里便溢满了泪水。 
  送张河下山时,天又开始落雪了。 
  张河走了几步便回过头来,朝着送他的三班、赵庆国和老孙头及李福山几个人鞠了一躬,张河的腰弯得很深,头差一点点就沾上积雪了。 
  张河弯腰的时候,露出了他那精瘦的腰肢和一条红布腰带,就是那一点红色,让几个伐木人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三班想,这肆虐的风雪,何时能够真正地安静下来。 
  三班望着雪中几个走远的人影,眼睛突然潮湿起来。 


围猎      
田 耳 
  周六下午,小丁小顾例行约会。六点多钟,逛到北郊河沟边,聊了几个钟头,什么话都讲了数遍,再往下说,味同嚼蜡。小丁反感这个地方。旁边的河沟基本都是城市污水,散发着糜烂的气味。可是小顾喜欢来这里。她鼻子不灵,所以还觉得这地方浪漫。小丁只有依从。 
  正在无聊,忽然对岸隐隐发出响动。两人一看,一团白影迅速移动,下到河里。 
  小顾说,哟,挺脏的,哪能下去。 
  我还以为你当这水是清澈见底的呢……正要调侃女友,小丁忽然发现不对劲,定睛一看,不无惊奇地说,有个男人裸奔! 
  小顾眼神不好,一直没有看清。听小丁这么一叫,她赶忙“啊”的一声,低下头去,用手捂住眼睛。小丁觉得好笑。在他看来,小顾总也是这么虚头巴脑假里假气。两人都做过爱了,男人的身体以及隐秘的部分她都一一过目,却还是惯爱大惊小怪。小丁认为女人的这种行为往往带有表演的成分。其实是在表明,我挺正经!——女人天生是演员。谁说的?一时却记不起来。 
  裸体男人蹚到小河中央,哗啦啦地抖动着身上的水,也挂上一些淤泥。淤泥很黏稠。河对岸又冒出些别的声响,然后草丛后面钻出很多人头,喊叫着,在那儿在那儿。乍一听,他们的声音显得欢快,就像猎人好不容易发现野兽一样。追上来的人,停在河边,犹豫起来。河水黑得像原油一样,在夕照里呈现乱七八糟的颜色。他们衣服还算整齐,他们想追上裸体的男人,同时又怜惜自己的衣服。那些人沿着河走,有的往上有的往下,想找个地方,脚不沾水地过河。小丁帮他们看了看。在他的视线以内,没有这样的地方。对岸的人们发出恫吓的声音,摸石块砸向水中的裸体男人。 
   
   
  很少几块石头砸中目标。水面被石头砸得有些纷乱,黑水飞溅。小丁闻见臭味越发浓厚。而裸体男人,仍然在污水中奔跑,还往后瞟了一眼。他看看那些骂骂咧咧只会砸石头的家伙,反而放慢些速度,表情里竟有了几分悠闲。 
  他正向小丁这方向蹚来。——他过来了。小丁咬着耳朵跟小顾说。小顾把眼捂得更紧。小丁进一步看清了裸体男人,看得见他的头发自然卷曲,身体结实,模样滑稽。在水浅的地方,那男人的胯下之物会倏地蹭出水面。小丁瞟见了,忍不住想笑,心里奇怪得紧。都这时候了,这家伙那根玩艺怎么还硬得起来? 
  小丁灵机一动,悄悄地跟小顾说,天哪,原来是个女的……好大哟。 
  小顾一听慌了,忙撤下手把小丁的眼睛捂上,嘴里嘟哝着,不许你看不许你看。这时候裸体男人差不多过河了。小顾好不容易看出来,其实那是个男的。她就放开手,捏起拳头不痛不痒地捶在小丁背上。 
  小丁乐坏了。 
  裸体男人在离河岸还有一丈来远的时候,抬头看见了小丁小顾。他心里一琢磨,还是折身往上游走,另找一个地方上岸。 
  小丁说,我们也跟过去。 
  小顾说,别,我怕。 
  小丁说,怕个屁啊。你看那人慌成那副卵样子,哪还有闲心非礼你。 
  小顾拼命掐了小丁一把。小丁一张坏嘴闲不下来,习惯了,特别在这种时候。他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裸奔正时髦,要是到国外,这是要从重罚款的,洋鬼子想过这把瘾都不容易。还是我们这里裸奔来得便宜。 
  小顾拽住小丁,不让他追上去。 
  河对岸的一些人终于先行过来了。还有河的这边,不知哪里也冒出几个闲人,走了过来。他们看见这边热闹,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有一个人问小丁,他往哪边跑? 
  小丁很配合地说,那边,菜地。还伸手指一指。 
  那些人顺着小丁的指向,走进菜地。眼看着这些人即将在菜地中消失了,走后头的一个人招呼小丁一声,他说,兄弟,一齐上吧。 
  小丁说,好。他甩开小顾,跑向菜地。小顾在后面喊着他的名字,还威胁地说,以后别找她了。这一招镇不住小丁,小丁知道,小顾就爱口是心非。 
  菜地这时节很茂盛。头几垄种着长豆荚,地里插满竹竿,上面藤蔓缠绕,足有两三米高。小丁一走进菜地,就像走进树林子,视线局促起来,小丁大概地听了听,估计得有大几十人吧。——他的想像力丰富起来了,仿佛绿阴丛中,裸奔那家伙一团白肉每一秒钟都可能在视野之内蹭出来。 
  小顾在后面高声呼喊他的名字,丁小唐丁小唐……不过,声音听着已经远了。 
  然后,有人很权威地说,大家站成一排,把这块地篦一遍。老远听见一个小青年说,你他妈是谁啊,干吗听你的。那个权威的人说,老子解放初就搜山剿过匪。像你们那样乱弄,那个人准跑掉不可。有人就笑起来,说老革命小心点,别闹出个脑溢血心肌梗塞什么的,人没抓到,自己呜呼哀哉就亏本了。话虽这么说,老革命的话还是起了作用。队列从那边形成,慢慢拉了过来。大家逐渐排成一排,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